一抬眼,正好对上一双闪耀不定的黑眸,秦惊羽怔了下,自己怎么就忘了这里还有一名男性观众。
"你看什么看!"
冥王被她吼得朝后一缩,摊手道:"那么凶干嘛,我不是故意的,再说你身上脏死了,一点不好看..."
不好看,不好看他眼睛都看直了...
秦惊羽哼了一声,无暇跟他纠结这个话题,自顾自解开结头,将白绢几下扯出来,给燕儿重新包扎伤口。
眼角余光瞥见那人影犹豫靠近,欲言又止,边做边念叨:"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的,我现在脑袋不好用,没那么多精力来猜..."
"我要消失了..."
"消失就消失,慢走不——什么?!"秦惊羽陡然抬头,看着那越来越淡的人影,心底倏地升起不好的预感,"你说什么?什么消失?"
"原本还能陪你几日的,没想到刚才为了抵挡那巫女的法术,消耗了不少真元,这个影子已经没法再维持了,等太阳出来的时候,就要散了。"冥王解释完毕,见她垮着一张小脸,又笑着安慰道,"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等下一次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的。"
"下一次..."秦惊羽吸了吸鼻子,失落的情绪像潮水一般涌上心来,喃喃道,"可是我现在需要你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里离沙漠边缘已经不远了,那巫女与我斗法也受了些损害,暂时也不会再掀风浪,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拥有的能力远远超过你自己的想象,有神剑保护,一定能走出去的。"
"冥王..."
"下一次见面会在很久之后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一道白光在那影像微弱的人影中亮了起来,直至完全覆盖,激射冲天。
秦惊羽瞪大了眼,直觉伸手去挽留:"冥王——"
手掌抓到一片虚无,面前似有一缕轻烟掠过,被风吹散,再无人迹。
"冥王?冥王?"
四周静静的,只有漫天风沙,和顶上冉冉升起的烈日。
冥王走了,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哦,不,不是一个人,还有燕儿,身受重伤亟待救治的燕儿!
秦惊羽定下神来,收回手来,使劲挤出毡帽里的水分,滴在他干裂的唇瓣上,然后吸取教训,将两人的腰带牢牢拴在一起,打了一个死结。
"这下谁也别想再弄走你..."
靠着这只湿润的毡帽,又坚持过了一日,到了晚上,秦惊羽拖着燕儿,继续朝前走。
这回运气算是不错,在就快精疲力竭之时,终于到得一处稀稀拉拉长有几棵草木之地,靠着挖出来的几段细白的植物根茎,算是饱餐了一顿,临走之时,还意外找到一个破了个小口子的旧瓦罐。
到第二日太阳出来,想到冥王所说的蒸馏取水之法,挖了沙坑,利用阳光、衣衫和瓦罐加上大半日时间,终于又得到一点淡水。
烈日将原本娇嫩的皮肤晒得脱了一层又一层,不用看,光是摸一摸,也知道必定是惨不忍睹,别无他法,只能是自嘲安慰,至少又多了几分男子气,以后扮作男儿身也更加平安无虞。
燕儿脸上的皮肤也被晒得又粗又黑,比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初有多余的水,她还偶尔给彼此擦擦脸什么的,后来也懒得再弄,将帽檐拉低,长发弄散,尽可能盖住面颊,任由他去。
又过两日,风沙减弱,出现在视野里的茅草植物越来越多,凭着过人的耳力,甚至还听到远处的虫鸣兽声,按照冥王的说法,他们已经走近了沙漠边的峡谷,穿过峡谷,前方不远就是那巫女玛莲达所在的岛主庭院。
这浮沙流域,恶梦一般的旅程,终于要过去了...
眼看胜利在望,秦惊羽开始一点一点加快速度,白天休歇过后也抓紧赶路,能走几步是几步,到了夜里更是拖着燕儿马不停蹄,如此到了半夜的时候,终于困极,摸了摸两人腰间紧系的结头,趴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熟睡中,又听得近旁那咔咔作响的声音,像是骨骼在拉伸扯动,似醒非醒,似梦非梦。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风声骤起,巨大的阴影将两人尽数笼罩,迷惘中似听得一声清越低吟,铮的一声。
有人!
秦惊羽只觉手指微痛,猛地睁开眼,就见雪光一闪,一柄弯刀抵上颈项,浓烈的汗臭味随之凑近上来。
月光下,矮胖男子掂量着掌中的风影戒,猥琐的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不无失望:"还道是个好差事,没想到是两个丑鬼..."
秦惊羽皱起眉,目光一凛,射向另一边,那里,另一名瘦长男子正握着她的琅琊神剑,半晌都没能拔出,在他身后,停着一匹高大的双峰骆驼!
"该死,就看着这剑还不错,偏生拔不出来!带回去给岛主看看——"瘦长男子将宝剑随手插在自己腰上,道,"你搜搜他们身上是否带着武器,另外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矮胖男子点点头,将戒指往怀里一揣,弯刀一转,将两人腰间的绳结割断,然后像拎小鸡崽一般将秦惊羽提了起来,甩在一处大石上。
秦惊羽被摔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感觉有一双大手伸到面前,一把拉开她的胸襟。
撕拉一声,原本破损不堪的外衫裂到腰际,束胸的白绢已经裹在燕儿身上,那点单薄的内衫根本挡不住柔美的曲线,少女玲珑有致的娇躯在月光下如花绽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