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睫垂下,表情极为严肃,温润轩秀的侧脸上散发着一种震撼人心的气魄与力量。
秦惊羽看得呆了,领会到他一番心意,好一阵才点点头,却听得他语气松懈,温言笑道:"主子放心,有我在,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大致弄好已经是新月如钩,夜幕降临,两人于是熄灭了火堆在洞中严阵以待,一直等到下半夜,终于听到几声细微的鹧鸪声叫,有人在洞外低声唤道:"秦公子,我来了!"正是兆翡颜的声音。
"哎!"秦惊羽轻轻答应一声,对燕儿比个手势,凝神听了一会,又借着顶上淡淡月光朝洞外凝神细看,确定是她一人前来,便唤道,"衣服带来没有?你站着别动,先扔过来!"
兆翡颜答应一声,将一团灰扑扑的物事掷了过来。
燕儿立在洞边,捏着根树枝将那物事挑落在地,是只鼓鼓的灰色布包,并无异常。
秦惊羽打开布包,取出里面的男子衣裤,一人一套飞快套在身上,又将琅琊神剑插于腰间,与燕儿从通道出去,与手持火把的兆翡颜汇合。
三人也不停留,在山间小道一路奔走,看着天上星辰指向,只知道一直向北而行,在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见到前方一处石屋,大门处隐隐光亮。
"嘘,别出声。"
兆翡颜回头轻唤一声,径直走上前去,对着那守卫的两名士兵亮了下令牌,忽然抿唇滴滴一吹,她颈上的银蛇闪电般射出,左一扑,右一窜,两名士兵立时倒下。
秦惊羽跳上前去,奇道:"你杀了他们?"
兆翡颜哈哈笑道:"我这银儿没毒的,昏睡一个时辰就没事了。"
秦惊羽瞟她一眼,暗骂这小丫头精灵古怪,之前对自己说起谎来面不改色。
兆翡颜当下摸出士兵身上的钥匙,解锁开门,大步踏进屋去,朝那榻上静坐的挺拔身影笑道:"我没骗你,真把你朋友带来了,不信你自己看——"
烛光昏黄,那榻上之人闻声站起,看清来人,不觉啊的一声叫出来。
秦惊羽也是惊诧莫名,两人相互指着对方,异口同声。
"怎么是你?!"
秦惊羽惊得后退一步,瞠目结舌。
那所谓的冷面公子,也是同样震惊的表情,两道跟她极为相似的英眉几乎拢到一起:"三...三弟?"
发似浓墨,面如冠玉,即使身着素色布衣,也难掩其英俊儒雅之气,秦兴澜,堂堂大夏二皇子,怪不得这位兆小姐会如此上心!
可是怎么是他,不是银翼?
秦惊羽傻了眼,呐呐开口:"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怪,兆翡颜说她每晚都过来送食,当时自己就听着有丝别扭,跟银翼分开不过才一个夜晚过去,怎么说是每晚,却原来是猜错了人,表错了情。
就在两人怔愣之际,哐当一声,却是燕儿关好房门一步踏了进来,面不改色向秦兴澜行礼:"二...公子。"
秦兴澜回神过来,将她手臂一拉,劈头就骂:"你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在天京胡闹得不够,还跟到这里来,不要命了是不是?!"
秦惊羽讪讪笑道:"我是来帮忙的..."
"帮忙?就你,手无缚鸡之力,能帮什么忙?你就是成心来添乱的!"骂归骂,语气里却也流露出一丝担忧,朝她上下一打量,又道,"肯定是瞒着父亲来的,是不是?"
秦惊羽避而不答,想到自己那个关于沉船的噩梦,赶紧问道:"对了,大哥和雷牧歌他们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他们..."秦兴澜面色一黯,叹道,"我所乘之船在海上遇到大雾,跟他们失散了,后来触了礁,船体从中断裂,船上人等全都跳了海,我抱着块木板漂到这海岛附近,醒来就在这间屋子里了..."
失散了?
秦惊羽当即转向呆呆立在一旁的兆翡颜:"你大哥还有没有在海里救起别的什么人?"
"没,只他一人..."兆翡颜先前听得一头雾水,此时张了张嘴,终于反应过来,惊喜道,"你们...你们是兄弟?难怪,我一见你就觉得面善...那他,也是姓秦?"
"废话!"没有其他人的讯息,秦惊羽顿感失望,大皇兄和雷牧歌他们,又是去了哪里呢?
兆翡颜瑟缩了下,低声道:"你不是说他家里没有高堂和小姑,只他一个人,原来是在骗我..."
"呃,不是骗你,那是我想错了人——"秦惊羽生怕这心思单纯的少女口没遮拦,将自己胡乱做媒的事情一一道出,急急打断,转移话题,朝燕儿吩咐道,"快去门口扒一套衣裤进来给我二哥换上,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没见到银翼,反而是找到了二皇兄,也算是大功一件!
不想一言既出,秦兴澜与那兆翡颜竟同时摇头:"不行,不能离开。"
"为什么?"
秦兴澜手臂轻抬,将衣袖撩开让她看:"我被种了这个,每隔两日就须服一次解药,否则全身痒痛难耐,苦不堪言。"说话间,面色微白,似对之前所受的痛楚还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但见他手肘上方,有一处异样凸起,宛若有生命一般,在方寸间缓慢蠕动。
"这是什么?"秦惊羽大胆伸手过去,手指刚触到那物,它就倏然消失,过了一会,又在另一处重新鼓起。
秦兴澜没有说话,冷然看向兆翡颜,后者垂下眼眸,面露惭色道:"这是密云岛送给我大哥的蛊虫,用以换取岛上的毒蛇,我大哥一直用来对付本族叛徒和不听话的族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