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少女守在榻前,递上温热布帕:"姑娘,洗把脸吧,别气坏了身子。"
妩儿垂头低叹:"死了正好,一了百了..."
不会吧,真的扑倒了?
秦惊羽立在屋中四处打量,正半信半疑,就听得开门的粉衣少女不冷不热唤道:"姑娘,三少回来了。"
妩儿一听此言,缓缓抬头,对上秦惊羽一脸尴尬的神情,突然悲从中来,掩面放声大哭:"都把我送人了,你还回来做什么?你走啊,走啊,走得远远的!我不想看见你!"
秦惊羽干笑两声,慢慢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问:"我方才喝醉了,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实在对不住...姐姐,你和雷爷,没做什么吧?"
妩儿含泪惨笑:"说错话?哈哈,酒醉之后吐真言,三少,你便是这样看待我的,是不是?姐姐在你心中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青楼女子,召之即来,挥之则去,高兴时一掷千金,不高兴了随手就给了别人,自古红颜多薄命,郎是薄幸负心人..."
秦惊羽听得头皮发麻,自知理亏,无言以对,只是讪笑:"姐姐口才真好。"
"你!"妩儿珠泪滴落,冷冷笑道:"我和他有没有做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那雷爷样貌身段都是一流,出手也大方,他还说过几日再来瞧我,我赎身所需银两,他眉毛都没皱一下就答应了..."
"姐姐,你听我解释..."
"不必说了。"妩儿指着凳上破碎的琵琶,咬牙道,"弦断情逝,你我之间情分就如此物,从此天涯路人。"
秦惊羽额上冷汗涔涔,台词好雷,越听越觉得是一出虐剧,自己好死不死居然当了一回男主!
微微皱眉,只抓住关键一点,沉声再问:"你说实话,你和雷爷,真的好上了?"
妩儿闻言一颤,面色渐白,终是含泪点头:"他力气那么大,脾气又坏,我一介女流,有什么办法..."
只听得轰然一声,秦惊羽一脚踢翻面前的软凳,怒发冲冠,扭头就走。
肺都要气炸了,这个雷牧歌,一点打击就接受不了,怎么可以来真的,辜负她...大皇姐呢?!
等秦惊羽怒气冲冲赶回寝宫,汝儿也是第一时间跳了出来。
"禀报殿下,长公主今日一大早就陪皇太后去普度寺上香还愿,并不在宫中。"
"笨蛋,怎么不早说?!"
汝儿委屈道:"奴才刚想出宫通知殿下,没走到宫门,就被高总管叫去帮忙,忙活了半天。"
"帮什么忙?"
"太后寿宴,请了大夏最有名的戏班子进宫表演,御花园里在搭五彩花台,外来工匠实在太多,高总管叫奴才去帮忙看着..."
秦惊羽翻了个白眼:"笨蛋,你不知道太后寿宴临近,到处都在抽调人手吗,还大摇大摆在路上走,稍微回避下行不?"
汝儿抓了抓脑袋,可怜兮兮道:"奴才知错了。"
"算了,你下去吧。"
秦惊羽揉了揉额头,很是无奈,这个汝儿,若是有燕儿一半机灵,她都省心不少。
坐到书案前,想了想,从袖中掏出向海天给的新居地址,仔细端详。
燕儿端了糕点过来,放于案上:"殿下在百花阁没有吃好,再吃一点吧。"
"嗯。"秦惊羽从碟中取了一块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道,"这地址,怎么有些眼熟?"
燕儿朝纸片上瞟了一眼,摇头道:"我没陪殿下去过此处。"
秦惊羽看了又看,忽而一笑:"你没去过,并不代表我也没去过..."
这地址,不就是奸商郑辛家所在吗?
当年这郑氏父子被自己搜刮了不少白银,好好整治了一回,后来她在天京城里名声越来越大,被外界传闻出身官家,后台势力雄厚,那郑氏父子心怀愤懑,又没有机会报仇,因为她的特殊"关照",在天京城的生意每况愈下,家道中落,最后落得个收拾包袱远走他乡的下场。这回连宅子都卖了,看样子已经不打算再回京城了。
想起郑府的朱门碧瓦,高墙大院,轻笑道:"我这位干爹一出手就买下这么大个宅子,一年到头也难得来住几次,真够大方的,相当于假日别墅了!"
燕儿低头给她斟茶,语调清淡:"根据影部传回的讯息,向老板在北凉生意越做越大,还在北凉边境建有冶铁作坊,技术精良;所辖的大小牧场足有十来座,其中有一种大宛良驹,善于冲刺,品种纯良,深受各国客商青睐,一来一往,进账丰盛,购买个宅子那是小菜一碟,不足为奇。"
"铁器和马匹,从来都是相当赚钱的生意,嗯,铁器,马匹..."
秦惊羽摸着下巴,两道英气十足的眉毛拢在一起。
燕儿一见她这陷入沉思的习惯性表情动作,也不打岔,估摸着有一小会,这才问道:"殿下可是觉得哪里不妥么?"
秦惊羽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道:"没什么,传令下去,让影部查查,向氏商行与哪几国的贸易往来最为频繁?交易的分别是些什么货品?"
燕儿点头:"是。"
秦惊羽沉吟着,又道:"另外,关于那个大宛良驹的详细资料,我想看看;还有,除了这大宛良驹,向氏牧场还有些什么样的骏马,品性特点如何..."
燕儿眼底闪过一抹深思之色,却也没说什么,默记在心。
秦惊羽盘算了下日子,续道:"下回歇课日,我去干爹的新宅拜访,你提前给我准备些礼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