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她拜托魏忱忱好好照顾李坦,“学姐,老李就是我大哥,把他交给你我一百二十个放心!等我从D市回来,估计他的伤也好利索了,到时候我做东请你吃饭哦!”
李坦在门里大叫:“涵涵买单我作陪——”
顾以涵瞪他一眼,“一边去!”
边下楼梯她边想:老李啊老李,你个榆木疙瘩,我看学姐模样人品都不错,趁她那青梅竹马的师兄出差空档帮你们撮合撮合,你倒好,一点不解风情的呆子样,笨死了!就你这木头一般的人,会有女老师暗恋你吗?好好珍惜眼前人吧,傻瓜——
胡思乱想之中,时间不知不觉从指缝溜走了大半。
临近午饭时分,顾以涵重新检查了一边背包,确认相机、笔记本、录音笔、钱包等物品都装进来了,方决定直奔烈焰队基地。
因为海拔和地势的关系,D市的天空比在G市看到的既高又阔,格外空远。再者,D市是著名旅游城市,重点发展服装贸易和餐饮业,没有工业污染,天蓝得一碧如洗,丝丝缕缕的细碎云朵都被风吹散、消失不见。
路旁的绿植多为法国梧桐和常青灌木,偶尔有一只小鸟躲在叶片后面“啾啾”叫着,那声音清脆婉转,让人不由心情舒畅。
前行在树荫之下,顾以涵愉快地听着耳机里的音乐,蹦蹦跳跳,仿佛自己也成了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
“涵涵,别怕苦,学习一定要努力!这里是我和老孟叔叔的根据地,要是你能考个重点线之上的分数,陆航学院肯定能录取你……”
她忽然想起陆霖热忱的建议,再环顾一番周边的美景,心中拿定了主意——没问题,我一定要考到D市来!这座城市,必然是是我的理想国!
一般人走神了都会出点小状况,顾以涵也不例外。
她欢蹦乱跳之际,已经忘记看人行横道上的信号灯了,绿色奔跑的小人早变成了红**立不动的小人,她还自顾自地跟着软摇滚的节奏晃动身体。
嗞啦——
一辆越野车擦着她的脚尖停下来了。惊魂未定的司机摁下车窗怒骂:“找死啊——你的眼睛长在脚底板上了吗?!过马路你TMD不看着点!出事了算谁的!!!”
顾以涵也吓得不轻,她摘下耳塞,面色惨白,“我……我没注意……”
“还不赶紧滚!”司机骂骂咧咧,“老子驾驶技术好,算你命大,遇见别人你就玩完了……”
从顾以涵身后跟上来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轻轻提醒她,“快过吧,要不等会儿车多了更危险。”
“唔……”
终于站到了安全地带,顾以涵忙不迭地想要道谢,一回头,哪里还有人影。
绿化带旁,有个清洁大婶冲她招手,指着她背后,说:“小姑娘,你的书包,让人给掏了。”
啊?不会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顾以涵匆忙摘下书包,仔细一看,果然,最表面的钱包不见了!幸好相机、录音笔放进夹层,否则,不堪设想。
“小姑娘,刚才那个扶你过马路的人,经常在这附近骗人顺带小偷小摸,不是什么好东西。”清洁大婶憨憨地说,“你是外地人吧?”
顾以涵叹道:“嗯,我以为他是好心帮我……真没想到,居然趁火打劫!”
清洁大婶问:“要不要帮你报警?往前走不远是我们的休息处,那里有电话。”
顾以涵望望天色,摇摇头,“阿姨,谢谢您,不用了,总共几十块钱,我认倒霉算了。”
抬腕看表,十一点半,顾以涵一时心急只想赶到烈焰队俱乐部,在他们训练结束时截住孟岩昔最好。不过,就目前情况来分析,她回住处取钱肯定来不及了,请他吃快餐的希望破灭,只能反过来蹭孟岩昔和陆霖的饭吃。
球场到了,可是,铁将军把门。
不会啊——按照陆霖电话里说的计划,今天应该是很正式的一次训练,所有队员都会到场的。顾以涵拍拍锁头,忽然计上心来。
要说攀爬能力,她自信满满。
小时候爬树掏鸟蛋、翻墙进游乐园、翘课从学校铁栅栏溜走,全都如履平地、轻松自如。
烈焰队基地这个大门,仅仅是以前爬过的高度的百分之六十,所以,她想当然地认为,翻越进入,绝对不成问题。
可是,她忘了,自己刚才被险些发生的车祸吓到手软脚软,更忘了她的臂力大不如童年时期,连双杠都玩不转,曾摔得受伤缝针。
因为,即将见到孟岩昔的喜悦冲昏了顾以涵向来以理智著称的头脑。
她手脚并用,慢慢爬到最高点,微微颤抖着翻越过布满铁蒺藜和刺绳的大门尖端,已然面红耳赤、汗流浃背。向地面一看,猛地一阵头晕袭来,她差点跌落,深吸一口气,一边暗暗给自己加油,一边攀住竖杆滑下。
脚即将着地时,顾以涵忽觉手心剧痛。
是不是手掌划了个血口子?真疼——分神的霎那,她松开了手,整个人直向后面倒下。偏巧赶上寸劲,她的头磕到了石块上,眼前一黑……
“快!这边,有人受伤了——”
朦朦胧胧的,顾以涵察觉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勉强睁开眼睛,她视线里模模糊糊的,只有几个人影晃动……
她嗫嚅着他的名字,“岩昔哥哥,是你吗……”
“哥哥?他可比你大一轮还多,以后改口叫他老孟叔叔吧——”陆霖轻轻扶起顾以涵,吃了一肚子干醋,闷闷不乐。
顾以涵仍在迷迷糊糊地嘟哝:“岩昔哥哥……”
“眼里心里就一个老孟叔叔,拿我当空气,哼!!”陆霖转过脸,冲愣着不动的孟岩昔怒吼:“傻站在那儿干吗?等着遭雷劈啊!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孟岩昔从陆霖臂弯中接过昏昏沉沉的顾以涵,“刚才你们说有个从大门翻进来的人,就是她?……”
陆霖气呼呼地翻查电话簿里队医的手机,同时不忘骂孟岩昔,“你的脑袋被门挤过还是怎么的?我不是上个周末就跟你提过顾以涵要来D市看比赛么?”
“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她用这种方式出现,还是没想到她真得对你痴心一片?!”
“都不是。”
电话通了,陆霖赶忙问:“小郑,你在哪儿?我们现在带个病号过去方便吗?”
听筒里队医的声音模糊不清:“我在外面,不在俱乐部。”
“我们的朋友从高处摔下来了,有点昏迷……”
孟岩昔突然急了,夺过陆霖的手机直接挂断:“跟那种偷懒耍滑的家伙啰嗦有用么?就他那三脚猫的医术,耽误了算谁的?!”
陆霖不知所措,“那咱们怎么办?”
孟岩昔从兜里摸出车钥匙,砸向陆霖,“开车去——枉你聪明一世、偏偏糊涂一时,别废话了,咱们直接上医院!”
D市中心医院急诊室。
其实顾以涵已清醒了不少,却偎倚着孟岩昔不肯动弹。
一位女医生带领几名实习生帮她做了基本的检查,“手掌的伤口做个清创就行,创面不大,无需包扎,注意保持干燥,不要沾水。头部没有明显的外伤,如果你们家属不放心、担心有淤血的话,可以做个脑部CT扫描。”
陆霖想开口说话,被孟岩昔抢在了前头。
“做,只要对健康有好处的,我们都做!还有其他检查吗?用不用吃口服药?您一并开单子吧——”
陆霖忍俊不禁,“老孟叔叔,你以为下馆子点菜啊,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岩昔哥哥,其实我……”顾以涵感动得一塌糊涂,“我已经不像刚才那样难受了……”
“保险起见,CT必须要做的!”孟岩昔俯身看向她,语气透着安抚孩童般的温柔,“毕竟你昏迷了一阵儿,轻微脑震荡也说不定。”说着他把医生打印出的交费单一掌拍到陆霖胸口,“劳驾了,钱你先垫上,回头我如数还你。”
“岂有此理?”陆霖恶向胆边生,本想用满腹牢骚臭臭孟岩昔,可望望顾以涵那副乖巧可怜的模样,他就心软了,“唔,好吧,还钱的时候记得算上百分之三十的利息……”
孟岩昔瞪过去,抬起他那常令对手闻风丧胆的著名金左脚,威胁陆霖,“啰里巴嗦,吵得我头疼,先办正事要紧,等着我踹飞你是不是!”
“好哇,你就报复我吧,那会儿我说你会被雷劈,现在你就想踹飞我?!谁怕谁……”
“还不快去?”
不用孟岩昔再催,陆霖已经跑出八丈远,转眼到了电梯口。
孟岩昔轻声细语,“咱们也走吧。”
“好。”
顾以涵听话地点点头,随孟岩昔从椅上起立。
走到诊室门口时她忽觉一阵头晕目眩,胃里也翻江倒海起来。不过,当她想起陆霖一路狂奔那富有喜感的样子时,心情又舒畅了许多,渐渐冲淡了身体上的不适。
孟岩昔将她扶到了楼梯间,细心地问:“大夫说,转过前面走廊再上三楼是放射科,你自己走的话肯定吃不消,我背你过去吧。”
“不、不用……乘电梯就好……”顾以涵结结巴巴地拒绝。
孟岩昔却不容她推三阻四,已然蹲下去,命令道:“我不喜欢磨蹭的人,上来!”
顾以涵仍是犹豫不决,“你的腿伤……我担心会影响你的比赛……”
“小伤而已,早好了。”孟岩昔反身拽拽顾以涵的衣袖,“再者说,你能有多重?目测也就是三十几公斤,细细瘦瘦的,背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又不是背陆霖那臭小子,有一次训练他受伤、我把他背到场边,累得我半天喘不上气来。”
“他看着不胖啊?”顾以涵满眼疑惑。
“是啊,有的人就是这样。骨架不大,可是肉多又瓷实,很是占份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