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就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笑意,就想要站起来,猛然跌了一跤:她忘记了,她的双脚也被捆住了!
他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欲哭无泪,在心中呐喊:老天爷,谁来救救我啊?我得去找我的妻子儿女,也得去找少爷和小姐们!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头顶上忽然又传来了脚步声。
他立刻提高了警惕,原来有的昏昏欲睡,此时一下就变得格外的清醒。不过,好像这脚步声是一个小孩的脚步声,似乎有那么一点耳熟。
正猜想着,儿子的声音蓦然传入了耳中:"爹爹,你在里面吗?"
燕十一又惊又喜,连忙"呜呜"的"叫"了几声。没有办法,嘴巴被塞住了,想要大声回应,也做不到啊!这小子历来机灵,希望这一次,他不要就此离去!
果然,到底是他燕十一的儿子,没有让他失望。不一会儿,地窖入口的木板,就被一点一点的移开了。一束强烈的光线,隔着蒙眼的黑布,他也可以感觉到非常的晃眼。
"爹爹,儿子来救你来了!"小家伙发现老爹果然被关在了黑黝黝的地窖里,顿时忍不住泪花闪耀,声音哽咽,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地窖。
燕十一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不住在心里喊道:"儿子啊,赶紧把老子嘴巴里的破布给扯掉啊!"
刚喊完,就感觉有一双小手伸过来,嘴巴忽然觉得一阵轻松,破布那怪怪的味道,也随之远离了他的嘴巴和鼻子。
五六岁的娃儿,用他的那小爪子,想要把父亲的双手从结实的绳索中解救出来。费了好大的劲,甚至把一双小手都弄伤了,这才把绳子解开。
燕十一激动万分,连忙一边解脚上的绳索,一边问自家的娃儿:"你弟弟和你母亲呢?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少爷和小姐们呢?那些坏蛋走了么?"
一连串的问题,差点把小家伙给砸晕了。
小家伙不禁撇撇嘴:这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个好呢?干脆不理睬,依照自己的心意来答:"茶园被烧毁了,除了这个院落之外,其他的地方都着火了!坏蛋走了,少爷小姐无影无踪!阿娘和弟弟,儿子安排他们躲起来了,应该安然无事!"
"什么?茶园着火了?!"燕十一听了,顿时惊得魂飞魄散:糟糕了,那个内贼一定是猜测到少爷和小姐是躲在密室里了,所以干脆来一把火,是打着将少爷小姐烧死的主意么?
那个密室,还有地下通道,老爷在走之前,跟他提了一下。按照他的估计,那地道不是很严密,一旦茶园四处被烈火焚烧,如果一直呆在密室或者地道里,难免会被浓烟呛死,或者被火给烧死!
"儿子,赶紧跟老子走,救人要紧!"
结果,燕十一冲进了密室,里面果然浓烟滚滚,让人片刻都呆不下去。燕十一也只是个凡人,也受不得这种浓烟刺激,眼泪一下就模糊了双眼,看不见前行的方向。
他蹲在了地上,一寸一寸地摸了过去,并没有摸到任何一个人。他的心里总算安心了一点:这么说,少爷小姐们,应该是从密道离开了,他们都应该还活着!
燕十一摸索着走出密室,等眼睛可以视物的时候,他即刻亲自带着幸存的几个侍卫和护院, 还有妻子儿女,离开了清风茶园,去寻找初一他们的下落了。
沈捷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送达了安世昌的御案上。此时,皇后的病还没有大的起色,每餐只能喝下半碗菜粥,看上去十分的虚弱,一双原本非常聪慧灵动的大眼睛,失去了应有的光彩。
"真是祸不单行啊!老天爷,不带这样玩我!"
安世昌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望着槐城的方向,双手高高举起,悲愤的大喊。心中,憋屈得厉害,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听说沈捷中毒,杏儿也受了伤,皇后再也躺不住了。不行,她不能这样消沉下去!看看杏儿,她什么都不争,都落得个被追杀的惨地。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太子和晋王,可想而知,会如何的悲惨?!
经过这一吓,她的病居然不药而愈!
安世昌大喜,皇宫里一片欢腾。
然而,好事难逢双。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消息传来:清风茶园被人纵火,燕无双长子的几个儿女,全部都失踪了,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安世昌满脸寒霜,跌坐在了龙椅上,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谈语叹了口气,上前为他斟了一杯热茶,待他喝下,这才试探的问道:"陛下,如今杏儿姐姐那边恐怕依然潜在着巨大的危险,陛下是否派一些人去保护杏儿姐姐?还有,长风的儿女失踪了,陛下是否也派些人,帮忙去找寻一下?"
说这话,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毕竟她的夫君是帝王了,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在帝王的面前,后宫的女人,应该是不好拿什么大的主意的。不过,即便会让他觉得不快,她也要说出口。
杏儿对于她来说,那是大恩人,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知己好友!失去了,就没有了,这辈子她都找不到可以敞开心扉,诉说心中的欢乐和悲伤的朋友了!
安世昌淡淡的笑看着自己的皇后:"语儿,朕已经令骁骑营的统领魅影,亲自领兵三十,去那个茶园为杏儿姐姐和沈大哥保驾护航!至于寻找长风的儿女们的事情,朕已经打算好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沐清风负责!"
啊?早就有动作了?
谈语不禁有点傻眼,生怕丈夫责怪,就羞愧的低下了头。
或者,自己应该更信任他一点,她在心里暗暗地反省。
安世昌却不以为然,伸手将她揽住,在她的耳边笑着低语:"这下,语儿可满意了?你的夫君,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吧?"
谈语羞得脸都红透了:"谢陛下恩典,陛下让臣妾由衷的敬仰,陛下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男人,臣妾感到非常的骄傲和自豪!"
杏儿说,跟自己的夫君相处,不要太古板太端方了!必要的时候,可以说些讨好的、奉承的好话,满足一下男人的虚荣心。特别的,如今她的夫君贵为一国之君,就更加要掌握分寸,不能伤害到他作为皇帝的尊严和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仪。
果然,安世昌听了,心里顿时无比的熨帖。笑呵呵的道:"语儿深得朕心,今日语儿有什么要求,都尽管提出来!另外,珍宝库的宝贝,语儿可以自行去挑选三件,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好嘞,那臣妾就不客气了!臣妾正想要送杏儿一样新年的礼物,那礼物还没有着落呢,这下好了,想要啥就有啥了!"谈语作欢喜状,给安世昌深深福身,感谢他的大方和厚爱。
安世昌就嘿嘿的笑了,心里很是满意。
一个时辰之后,沐清风就接到了圣旨。
"圣上口谕:着沐大将军亲自带人去寻找燕长风的儿女,不得有误!钦此!"
圣旨简单明了,不过是短短的一行字,沐清风手捧圣旨,哭笑不得:如今,他都沦落到帮人家找小孩的地步了!在他"宠丫头灭正妻"闹开之前,在朝廷大员群起攻击冷落他之前,圣上最倚重的就是他了!每一天,他都有干不完的事情,圣上将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办!
然而,这一个月以来,圣上已经对他很疏远了!每天去上早朝,他都无话可说,沉默得很厉害-----因为,只要是他所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几乎都会被以赵阁老和翟右相为首的重臣,想办法让圣上不得不一个一个的给否决了!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啊!"
塞过去几张大面额的银票,恭恭敬敬的送走宣旨太监之后,沐清风摔碎了一个茶盏。眼里有羞怒愤恨的火苗在燃烧,在跳跃,心底一片凄凉,说不出的落寞伤感。
沐沧海却毫不在意的笑着安慰:"儿子啊,何必生气呢?自古以来,祸福相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沐清风苦笑:"父亲啊,您老就不要说这种话了,这不是打儿子的脸么?我虽然不济,以至于落到如今这样凄凉的地步,但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圣上疏远我,不就是因为如今的我,给不了他助力不算,甚至还成了绊脚石么?"
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安世昌,曾经是那么的淳朴,那么的和善,那么的宽厚老实。如今,进了皇宫那个大染缸,也变了很多很多。
沐清风说着,径直走到壁柜之前,取出一个酒葫芦。脖子一仰,就将小半葫芦的莲花白给喝下了肚子里。许是喝得太急的缘故,呛得一阵猛烈的咳嗽,连眼泪都出来了。
沐沧海走到堂屋的正中,在主位上大马金刀的坐下,很不厚道的白了儿子一眼:"说你什么好呢?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混的,堂堂的大将军,居然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跟随在定国侯的身边三十多年,我看是白跟了,连他一半的机灵劲和沉稳都没有学到!"
沐清风被说得有点羞恼交加,瞪了自己的父亲一眼,低头小口的喝着莲花白,没有说话。
老爷子见他还不明白,干脆走下了太师椅,伸手狠狠的戳了好几下他的脑门:"你呀你,说你什么好呢?你从小到大,遇到的坎坷何其的多?生死关头都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回了?哪一回,不比如今的处境艰难?多大点事啊,桃儿也没有说不回来了,穿云和扬帆无论去了哪里,还不都是你的儿子?"
哎哟,老爹啊,桃儿没有说不回来,可是她那架势,哪里像是会回来的样子?明摆着,就是想要跟我一刀两断了!
沐清风放下了酒葫芦,以手扶额,心里满是苦涩。
桃儿一声不吭的就走了,都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了,他也去过两封书信。他在信中表示,会在年前请一个月的假期,去靠山屯陪桃儿过年。然而,桃儿半个字也没有回,只让儿子在信中提了一句:我娘说,她不想见你,让你就呆在京城,不要来靠山屯,她丢不起那个脸!
老爷子自然不知道儿子的心思,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至于那什么大将军和兵部尚书,看得那么重干啥?以咱们家如今的财力,够在老家买上好几百亩良田,置上一所大宅子了!有田有宅子,又有两个能干的儿子,你还有什么好愁的?只要你不纳妾,不收通房丫头,一心一意的对待桃儿,还怕她不回心转意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