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冠泓也不指望若樱帮他斟茶倒水,伸出修长洁净的大手为两人各斟一杯香茗,将点心往若樱面前推了推,低缓地道:"此事是我的错,如今错已铸成,可有挽回的办法?我不指望你能对我推心置腹,但我希望你能畅所欲言,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我不想你每次看到我像看到仇人一样。"
可能是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和紧张。
茶杯里的香茗,香气四溢,即使是若樱不会品茶,一闻之后,也感到浑身毛孔俱张,面对他一脸认真诚挚的询问,若樱心头一时复杂难言,酸涩、凄凉、绝望、抗争...真真是百感交集。
这哪里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她的一生都毁于一旦了!
萧冠泓也不催她,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晶莹雪白的脸上黛眉微颦,妩媚中又透着一丝清纯,睫毛眨啊眨的,花瓣一样的小嘴有些气闷的微嘟着,说不出的招人疼,遂有些促狭地挟了一块红豆酥递到若樱的唇边,轻轻碰了碰她嫣红欲滴的唇瓣。
若樱此刻神思不属,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张嘴就把唇边的红豆酥咬了一口。
待红豆酥在口中浓腻香甜的化开,她才惊觉不知不觉中被这家伙喂了一口,一时之间她不知该是咽下还是吐出为好,忍不住瞪了因奸计得逞,眼神晶晶亮的萧冠泓一眼。
咽下吧?似乎是默许了他放肆的行为,甚至是纵容了他。吐出来?她又觉得怪脏的。
他娘的!含着那口明明如糖似蜜,实际上却如砒霜似的红豆酥,她琢磨了半天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红豆酥受不了了,自己做了选择,尽数溶化在她口中...
"呵呵!"萧冠泓沉闷的心情顿时大好,忍俊不禁的低笑起来,不知死活的又将红豆酥往她唇上碰了碰,示意若樱再吃一口。
若樱白了痞痞笑着的萧冠泓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不吃了。"然后她依旧垂下头,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说服萧禽兽放了自己。
她甫从秋水居搬出来之后,趁着萧冠泓不在王府中,几次都想暗自逃了出去,却每每还未到达院墙就会铩羽而归...密密麻麻的,成排的神箭手高踞在各处屋顶、墙头;腰配大刀的侍卫,和无数暗卫纷纷从各自的藏身之处跳出来拦截她,个个身手不凡,不容人小觑。
这个看似被萧冠泓闲置不用的王府,却有着与表面截然不同的守卫森严,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想闯进来,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凭她一己之力想逃出这里根本是异想天开,何况她现在的功力根本不够,就算是想放手一博也还须多思量。
外面的天空与这里仅一墙之隔,却仿若隔着山与水的距离,令她无数次的望洋兴叹。
萧冠泓闻言,有些泄气的跨下俊脸,但若樱这一眼的风情,却异常的妩媚动人,令他的心不由得怦怦跳的飞快,马上就想起了那欲仙欲死的几夜,一股热流就向鼠蹊部冲去了。
他灼热的眼神如狼似虎的看着若樱子,直想扑过去狠狠亲她几口。却又怕操之过及,惹得两人的关系又回到原点,遂将手握成拳头状,放在唇边轻轻咳了咳,以掩饰方才刹那的失神。
若樱在苦苦思索,反复衡量了许久之后,终究还是抬起了头,似乎已经作出了决定,"我可以不拿你当仇人,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我不可能被你关在这里一辈子,那样我宁愿拼死一博!"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她还是一心想走!这个认知让萧冠泓心隐隐地难受起来,明亮的眸光骤然暗沉深邃,明明两人距离相隔没多远,中间却仿佛有道隔阂令他无法跨越。
他面上波澜不惊,淡淡地道:"这王府固然不够大,好院子却也多的是,你非要住流芳居这畸角旮旯,不就是一心思量着怎么逃走吗?"
若樱被他说中心事,非但不惧,脸上反而现出了一丝恼意,冷淡地道:"我觉得这院子很好啊,正配我这身份住,好院子还是让给你的那些姬妾姨娘们住吧!"
她嘴上说的不以为意,其实不然,这处院子并不是她自己挑的。
王芳菲那天被她掌掴后,一向以王府半个主子自居的她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王爷和她爹娘尚且没动过她一指头呢!却被个婢女身份的女子打了,于是缠着她娘哭哭啼啼不停。
恰恰顺元帝赐下的六个美人中有两个忒不安份的,仗着是皇帝所赐,身份与一般女子不同,又知道湘王殿下没有大婚,并没有王妃宠妾的,越发得有恃无恐,青天白日的跑来秋水居指桑骂槐,无事找碴。
其目地无外乎是想把对自己有威胁的若樱赶走,然后她们入住秋水居,这样也多了个接近王爷的机会。
若樱却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人,仅是不想与这些人一般见识。
反正她早晚是要离开王府的,何必挡了别人的康庄大道,这些女人对萧冠泓是翘首以盼,她却是巴不得他永远也不要回来,故而让楚嬷嬷另去寻个院子搬出去。
楚嬷嬷虽然受王爷之托要好好照顾若樱,但那个叫雨荷的美人却是个厉害的角色。
不但生的姿色过人,且口齿伶俐,刁蛮任性,句句不离圣旨和皇上,生生压了楚嬷嬷一头,再加上若樱态度坚决的要搬出去,使得楚嬷嬷只好无奈的遵从。
原本楚嬷嬷帮若樱挑的院子也很好,比起秋水居虽差一点,但在这个王府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不曾想芳菲却暗中捣鬼,令丫鬟将若樱的一应东西搬来了流芳居。
芳菲姑娘心情也不难理解,瞅着机会就想着报一箭之仇呗!王府里好院子多着呢,偏不让你住!来了六个和你打擂台的绝色美人,以为王爷还会只宠爱你一人么?
若樱本人对住在哪里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且流芳居也真的很好,很安静,既适合她练功,又适合她随时出去探路,所以不容楚嬷嬷劝说,径直住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