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弈城不放心地看了看她,他不是感觉不出来来者不善。
但是叶无双笑笑,用眼神一再告诉他没事,他没办法,只好先出去。
经过姑苏静书身边的时候,他并未说什么,只是用眼神警告了她。
姑苏静书一惊,紧接着便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笑了起来,厉声问叶无双:“他刚刚是在用眼神警告我?”
叶无双靠在床头,脸色淡淡,语气更淡,“你找我什么事?”
姑苏静书白了她一眼,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而是关心起了裴弈城,“他就是你在外面的男人?你觉得他比景深好?”
这个城市里的黄金单身汉她姑苏静书不敢说全部认识,但至少大部分都是知道的,有些不熟悉的也都见过一两次面。
这个人看着这么面生,应该不是上流社会的人。
叶无双并不想和她说裴弈城,于是就低了视线,沉默着。
姑苏静书在外人面前向来脾气极差,面对叶无双更甚,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立即就恼怒了。
“我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如果你找我没有别的事,那你就走吧,我要休息。”
“哈――”姑苏静书甩了下头发,冷声讽刺:“就你这种有了老公还在外面偷人的贱人,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占着贺家少奶奶的头衔你就真的高高在上了?没听到景深刚刚说的么,你就是个摆设!用来应付爷爷的棋子!”
叶无双自认不是什么尖酸刻薄之人,但到了此时此刻,忍无可忍。
“我是不是棋子无所谓,至于你说我在外面偷人是贱人,那我倒是想问问姑苏小姐,你和我老公在一起就是名正言顺了?你和我,不过彼此彼此。”
姑苏静书被噎得几乎要爆炸,想也没想就把手里的包朝着叶无双劈头砸了过去。
叶无双身体虚弱,此时此刻又是躺在床上的,躲闪不及,正好被砸中额头。
也不知道姑苏静书的包里是不是装了转头,这样一砸,她竟然觉得头晕眼花,险些昏过去。
姑苏静书站在原地双手环胸,笑得好不得意,“就算我和景深在一起不是名正言顺又怎么样?我们总有一天会名正言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小三!所以叶无双,你才是小三!真真正正的贱人!当之无愧!”
她的恶毒语言叶无双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她没有力气去回击。
肚子又开始痛了,头也很晕,她捂着自己的额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姑苏静书一看势头不对,走过去一把扯过自己的包,扔下一句话:“别以为整天一副林黛玉的样子所有男人就都会喜欢,要当林黛玉也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有她那样的才情!”
裴弈城看到她气势汹汹地出来,没有立即放她走,而是上去挡住了。
姑苏静书一下警惕起来,看着面前的人:“你想干什么?”
裴弈城上下扫了她几眼,“你就是姑苏静书?”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告诉我,你来找无双做什么?”
“呵,我找她能做什么,不过是告诉她一些事实,顺便――教训她一下而已。”
“教训?”裴弈城忽然极快地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翻转,“凭你也配教训她?”
姑苏静书又痛又怕,顿时扯开嗓子大叫了起来,“你要干什么?!救命啊,救命――”
里头的叶无双听到外面的动静,挣扎着下床走了出来,刚想叫裴弈城放手,却只见他手上一个用力,将姑苏静书推了出去。
原本姑苏静书是能避免自己的额头撞到墙壁的,但是眼尖的她看到贺景深从电梯那边走了过来,于是故意不伸手抵墙,让自己撞了上去。
‘砰――’地一声有些响,叶无双听了都心惊肉跳,刚要上去看看她怎么样,却见姑苏静书转回来,哭着对她说:“我不会和你抢少奶奶这个位置的,我只是太爱景深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相信我!”
叶无双愣住了,她不明白姑苏静书为什么突然对她说这些话,直到――
贺景深走过来,将姑苏静书扶起来抱住。人被算计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被算计了,却还后知后觉。
是的,叶无双真的后知后觉,她也真的觉得自己蠢的可以!
刚刚姑苏静书在病房里还那么趾高气扬,一转眼到了病房外面就这么低声下去,这么唯唯诺诺,这么委曲求全,怎么会不奇怪呢?
可是她什么都没觉察出来,还傻傻地再一次发了善心,想要上前去扶她。
贺景深看她的眼神果然是冰冷的,就好像在看着一个心肠歹毒的恶人。
心里有些难受,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似的,但是叶无双并不想解释什么。
一个愿意相信你的人,你不论解释与否,你在他的心里,始终都是那样的。
一个不愿意相信你的人,你花费再多的精力去解释,都是徒劳的。
她甚至还对着贺景深笑了笑,而后转身走回了病房,对裴弈城说:“阿城,你进来。”
裴弈城看了贺景深一眼,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是有些矛盾的,一来不想让贺景深误会叶无双,毕竟那是他爱的人,不想被别人看成恶毒的人!
可是同时他又希望贺景深能够误会叶无双,误会越深越好。
那样的话,他们离婚的概率就越大,自己的机会也就越大。
“她不错,祝福你们。”裴弈城进入病房之前,对贺景深说了这么一句。
贺景深并未回击,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直到病房的门合上。
姑苏静书还揪着他的袖子哭哭啼啼,一脸的委屈,而额头上因为刚刚那一撞,已经肿了起来,分外刺眼。
“去找医生看一下吧。”他低声,语气并没有姑苏静书想象中的那样担心、那样心疼。
她有些不可置信,慢慢地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贺景深,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一点自己想要的情绪。
可是,没有。
他真的很平静,并且――平静得让她觉得心里发毛!
因为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想拆穿她的小把戏!
姑苏静书咬了咬唇,心里已经很虚了,再不敢开口说什么。
贺景深也就不再那样看着她了,带她去看了医生,说是没有什么大碍,过两天就会好了。
姑苏静书原本还想再装一下柔弱,以便得到更多的关心,可是身旁的男人却好似再多一点耐心都没有了,医生一说完他就说:“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回家。”
“景深……”她在后面大声叫他的名字,可是他却恍若未闻,自顾自走了出去,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姑苏静书心底委屈和愤怒交织,渐渐的表情都变得狰狞了。
一旁的医生看着不禁摇头,就低声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可怜我是么?!”
医生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到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轻的叹气声都会被姑苏静书听到,一是惊吓,而是心虚,顿时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姑苏静书心里的火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冷笑着站了起来,用一种很轻视的眼神看着那个医生:“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可怜我?不想在这里上班了就马上给我滚!”
那医生已经上了些年纪,从医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加上她不认识姑苏静书,对贺景深也没印象,所以这个时候也生气了。
“这位小姐,我叹不叹气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的男朋友不想理你,那你就要学会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而不是对无辜的人发脾气!”
姑苏静书从来没遇到过哪个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再加上此刻心情不好,顿时气得连连冷笑。
医生看着她,只见她拿出手机,不知道是给谁打了一个电话,说着要解雇她。
这家医院就是钱云起开的那家私人医院,姑苏静书打的电话也是打给钱云起的。
只是,钱云起在听到她说要他解雇医院里的一个医生,顿时哭笑不得,问:“大小姐,我医院里的哪个医生这么不长眼得罪了你啊?”
姑苏静书抬眼凌厉地盯着那个女医生,冷声问:“你叫什么?”
医生笑了笑,虽然不是她亲自在接电话,但是站在边上还是隐约地听到电话那头的人的说话声音。
她知道了,这个女人是给钱云起打电话。
姑苏静书看她笑了更加不爽,恨不得将手里的手机砸到她的脸上,气急败坏地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
医生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用一种看熊孩子的眼神,随后提高声音,对着手机话筒的方向,大声地说:“云起,这个女人说要解雇我,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啊?”
姑苏静书愣了愣,这个人到底是谁?居然敢直接叫钱云起的名字?
而且从她的口气中,似乎还能觉察出来,钱云起应该是很尊重她的!
姑苏静书顿时感觉不妙,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钱云起已经在那边哭爹喊娘了,“大小姐,我说你怎么这么会选人啊?我医院那么多医生,你怎么偏偏就选中了我小姨!”
是的,这个医生就是钱云起的小姨,也就是钱云起母亲的妹妹,名叫严清。
严清早年的时候也是嫁入豪门的少奶奶,后来和丈夫离了婚,就过起了安静闲适的生活,不再关心那些豪门秘辛。
所以即便是钱云起和贺景深是多年的好兄弟,和姑苏静书也认识多年,但严清对于这两人,没有印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