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抬头的瞬间她发现,她的视线是完全模糊的,根本就看不清。
她下车的时候司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是被男朋友抛弃了吗?”
叶无双尽管听得有些模糊,可还是听到了,心里一酸,更觉得痛从中来。
憋着一口气从一楼跑到夏夜上班的八楼,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整个人狼狈得一塌糊涂。
夏夜办公室里当时还有一个客户,回头看到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谁啊?”
夏夜也惊呆了,但还好反应够快,立刻说:“我一个朋友,不好意思,我们能不能下次约时间谈?”
对方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看了看叶无双点头,然后就拿着包走了。
夏夜冲过去将站在门口的拉进来,然后关上门,问她:“你怎么了?怎么会这个样子?”
叶无双一个字说不出来,整个人就知道发抖,就知道掉眼泪。
“你怎么了你说话啊!是不是贺景深欺负你了?还是你妈?”夏夜急死了,也顾不得现在还在上班的地方,立刻就大声了起来。
“小夜……”
哭得不能自已的人哑哑地叫着她的名字,泪流满面地说了句:“我可能怀孕了。”
夏夜脑海中‘嗡’地一声,接着就觉得后背一寒,下意识地想到了不好的一面――
“然后……他不要这个孩子?他叫你去把孩子打掉?”
所以才这么狼狈地跑出来,才这么伤心难过吗?
可是叶无双给出的答案却是摇头,她咬着唇像是在拼命压制什么,可最终却还是没压制住,抱着自己蹲了下去,哭得不能自控。
夏夜抱着她拍着安慰了一会儿,可她压根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夏夜没办法了,只能任由她哭。
从磨砂玻璃看出来,外面密密麻麻地站着很多人贴着玻璃在听里面的动静,这些人啊――不八卦会死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无双才抽抽噎噎的,缓过来一些。
夏夜拿了纸巾给她擦了擦,然后问:“你刚摇头的意思是贺景深要这个孩子,你现在这样和他没关系?是你妈的原因?”
叶无双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的绝望让人心惊。
“你妈……要你打掉孩子?”夏夜问得很迟疑,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个世上没有哪一个母亲会这样残忍,会因为上一辈的仇恨,连累到下一辈,甚至是下下一辈。
就算叶无双的父亲的确是贺景深的爷爷害死的,那么关贺景深和叶无双又什么事呢?
再退一万步说,叶无双就算是真的不该爱上贺景深,可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为难她?
再怎么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吧?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要多恨、心肠多硬、多冷血,才能下得了手去做这样的事呢?就不怕造孽了之后会有报应吗?
夏夜心里难受得慌,可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她无从插手,也没那个能力插手!
想了想,她问叶无双:“贺景深知道你怀孕了吗?”
叶无双呆滞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也不确定我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但是这个月的大姨妈已经延迟一个星期了,而且最近食欲也不好。”
“食欲不好可能是心情的原因。”夏夜嘀咕了一句,但想想她前面半句说的,还是有些担心,“要不买根验孕棒检查一下吧。”
“我妈已经带我去医院检查过了。”
“啊?”夏夜嘴角一抽,“那结果出来了没?”
叶无双又摇头,“我是趁着我妈睡着跑出来的,小夜,我有点怕。”
妈妈的样子真的很恐怖,感觉好像如果确定自己怀孕的话就要逼着自己打掉孩子似的。
虽然自己还没有做好迎接这个孩子到来的准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当一个好妈妈,可她从来没有动过要拿掉这个孩子的心。
因为,她是那样地深爱着这个孩子的父亲。
那个男人,值得她付出一切。
想及此,心底莫名地有了一些勇气,她抬头,看着夏夜,问道:“我可不可以在你家住几天,我不想去打扰落落和楚御。”
那两人正恩爱甜蜜,自己这样的心情着实不适合和他们呆在一个屋檐下。
而且别人是小俩口,自己这个灯泡未眠也太亮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来夏夜这里最合适。
但是叶无双不知道的是――
最近夏夜和唐仑来往得有些密切,两人今天还说晚上一起吃饭,唐仑会在夏夜下班的时候来接她。
现在叶无双在这里,看她的样子是不想任何人得知她的行踪,那唐仑下午要是来的话――岂不是就会看到她?
夏夜当即满脑袋都是黑线,看了看身边的闺蜜,又想了想唐仑的脸,最后咬牙决定――
还是找个借口让唐仑不要来了,自己带这个傻女人回家吧!
因为还要上班,夏夜就安抚叶无双在一边坐下休息,叶无双也的确是累了,再加上是在她这里,不需要去警惕,去防备什么,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竟然靠在那里就睡着了。
夏夜偶然间抬头看到这一幕,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心疼又无奈地摇头站了起来,找了块毯子给她盖上,然后回去工作。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还没想要理由打发唐仑,心里不免着急起来。
可唐仑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这个时候竟然打了电话过来,问她:“下班了吗?”
夏夜撇嘴,“我又不是每天都提早下班的。”
唐仑低笑了一声,随后很正经地表示抱歉,“我今天有点事,不能来接你下班和你一起吃饭了,不好意思。”
“你有事啊?”夏夜的语气听上去一点失落也没有,还给人一种正中下怀的错觉。
唐仑不由得皱眉,反问道:“不能一起吃饭你好像很兴奋?”
“没有没有!”夏夜立即否认,随即看了看还躺在沙发上没有睡醒的闺蜜,脸上乐得开了朵花儿似的。
两人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夏夜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那神态,那语气,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陷入爱河的小女人。
当然,夏夜自己是感觉不出来的。
这边唐仑挂了电话之后一转身就看到自家BOSS阴森森地站在身后,眯着眼睛看他,沉沉地问:“给谁打电话?”
唐仑不擅长说谎,而对贺景深,他也从来不说谎,“夏夜。”
贺景深听了就皱眉,问他:“你们混得很熟了?”
这时,唐仑居然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低着头咳了两声,似是掩饰一般地说:“也没有很熟,还好。”
其实这个时候应该为他感到高兴的,但是贺景深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也许是自己情场太失意了,所以看到别人得意,向来自诩大度的自己,竟然也觉得心里堵得慌,那样地难受。
唐仑看了看他,只好严肃起自己的脸色,说:“贺总,少奶奶应该是在夏夜那里。”
贺景深淡淡地‘嗯’了一声,没说其他的。
唐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也没敢多问,看了看他,沉默着。
约摸过了两分钟,贺景深才缓缓地说:“叫夏夜好好照顾她。”
“是。”
看吧,就算是被她那样伤过,还是不想看到她狼狈地流落在外面,还是不想……看到自己深爱的人,那样无助。
贺景深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不由己,什么叫爱得深,恨得深,伤得更深。
他对着唐仑笑了笑,然后就走开了。
唐仑愣在那里,半晌才低低地叹了口气。
可怜的贺总啊!
下班了之后夏夜带叶无双回家,两人上车之间拐去药店买了个验孕棒,药店卖药的人说最好明天早上用,因为用晨尿检验出来的结果比较准确。
两人都满脸通红,看都不敢看店员,胡乱地一通点头之后就匆匆出了药店。
叶无双一路捏着验孕棒到夏夜家门口,下了车还不见她要将验孕棒放起来的趋势,夏夜不由得翻白眼,“你不会是想拿着它进去吧?”
自己爸妈又不是小孩子,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到时候的眼神得多奇怪啊!
叶无双呆了呆,然后慌乱地将验孕棒塞进了夏夜的包里,因为她是从医院跑出来的,没有带包。
夏夜像是拿到一个烫手山芋似的,边抖着自己的包边说:“不行不行!你别放在我这里!”
她自己都不知道怕什么,又没做亏心事,怎么就这么心虚呢?
叶无双摊手,“可是我没有包啊!”
“那我的给你背!”
“可这包还是你的。”叶无双拧眉,颇有些耍无赖的趋势。
夏夜咬了咬牙,瞪了她一眼,最后说:“好吧好吧,反正我爸妈也不会来翻我的包,怕什么!”
进去之后和夏夜的父母打了招呼,然后两人就进了房间。
原本平时里,夏夜的父母在夏夜进了房间之后很少会来打扰,除非有重要的事情。
但今天是好心!
他们看到夏夜带叶无双回来,就想着她也难得来几次,想做点她爱吃的,所以才去夏夜的房间问。
而夏夜的房门并没有反锁,夏妈妈想着自己也是女人,没什么好避讳的,就没敲门,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坐在床上的两个小姑娘不知道在干吗,听到开门声皆是一脸的震惊,然后慌慌张张地往包里塞东西。
夏妈妈眼尖,看到她们似乎塞了类似一支笔的东西到包里去,就问:“什么东西啊?妈妈都不能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