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满屋子没有人回答。
顾易年皱皱眉，难道那丫头耍他，溜了？
他又去卧室找了一次，发现卧室里的壁橱柜子什么都被人动过，他不禁好笑，这丫头翻箱倒柜的找什么呢？
素色在东厢房呆了很久想到什么，打电话给千颜。
一开口，素色就直奔主题地问：“师奶奶，菊园东厢房这间房子是给谁留的啊？”
“东厢房？”千颜重复了下。“哎呀，色儿，我年纪大了，好几年不回去了，忘记了！”
千颜的回避让素色很是狐疑，只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师奶奶，撒谎的女人会长褶子的！你明天会发现你变成狒狒的！”
“色儿啊，师奶奶没撒谎，真的记不得了！你去问阿年啊，对了，你要的照片我让人给你寄了，明天后天的就到了，***的和一点的都有哦！不必太感谢我，我现在跟几个老画友一起聚会，不说了，宝贝儿拜拜！”
素色就这么被挂了电话。千颜女士摆明了不说实话。
她皱皱眉，把电话装兜里。
院子里顾易年似乎听到了素色的声音，他四下寻找，一眼看到东厢房那边的房间窗户打开，他的脸一僵，失神的目光望着那间房，无边的痛苦快速的自眼瞳里划过，他大步走了过去。
果然在打开的窗户里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丫头，他站在窗边冷声道：“谁准你进这间屋子的？”
“为什么不能进？”素色愣愣的回过头，将顾易年那突然冷下来的脸收入眼底，还有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沉默片刻后耸耸肩膀道：“你也没有说不能进啊，我这就出去。”
她并没有从前面出去，而是选择有葡萄架的那边，跳了出去。
然后，她回转身关窗户。
在那一刻，她看到了站在窗边望着屋里发呆的顾易年。
他的目光呆滞，似乎有无边的痛苦在蔓延，在哀思着什么。
把顾易年那种凝重的哀伤收入眼底。
素色无所谓的撇撇嘴，往葡萄架那边走去，摘了两串葡萄，还是心理觉得闷闷的。
那是个女人的房间，从千颜不愿意说的情况，和顾易年对她这样冷的情况里，素色分析，那不会是顾易年给什么特别的女人留的房间吧！
素色拿着葡萄回来，发现顾易年还站在那东厢房的窗边。
顾易年的眼神很复杂，他望着屋子还是如同当时她住的那般模样，很干净，很温馨，可惜她却已经走了那么多年。
顾易年沉重的闭上眼，颤抖了手关上窗户。
他转身的时候发现素色就站在正堂门口，远远地看着她。
看到他转身，素色拿着葡萄往水管走去，冷了声音说：“对不住啊，不请自入，进了你心底那不可言传的一处角落！真是抱歉！”
她的坦荡，她的敏锐，让顾易年一时无言。
他不发一言，去了卧室，他进了洗手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再出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带着淡淡的微笑，发现人家林素色正在看周星驰的大话西游，笑声朗朗。
“素色，可以吃饭了！”
“你先吃吧，我看完这点！”素色边吃葡萄，边说，倒也没有什么异常。
顾易年看着她，那张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容，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放肆地大笑，往嘴巴里塞着葡萄。
顾易年走了过去，啪的一下关了电视。
“干嘛？”素色一看电视黑屏了，转头对上顾易年的眸子，神色里带着抱怨。“电视也不能看吗？”
她这么说，他心里一窒，长长地叹了口气。“素色——”
“啊，好吧，吃饭！”素色赶紧讪笑，打断他的话，站了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四菜一汤，很清淡的菜，只是素色的眼神已经带了敷衍，她的心思不在饭菜上了。
白米饭两碗，碗筷都已经摆放好了。
素色坐下来，看到顾易年从门口站在，目光担忧地看着她。
“你不是说吃饭吗？怎么不吃了，看我干吗？”素色开始觉得很不舒服，尤其他不愿意说，在家里为某个女人珍藏着一间房，可见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她忽然发现，这样的男人，有故事，应该是躲开比较好！
因为一个忘不掉过去又开始现在的人，其实是很可耻的。她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顾易年坐下来，平静地开口：“吃饭吧！”
“嗯！”素色点点头。
这是第一次尝到顾易年的菜，味道真的不错，没想到顾家二少煮菜的功夫不错，素色笑嘻嘻地夸赞：“味道真好！”
察觉到素色的敷衍，顾易年的目光黯淡了很多，想到如果什么都不说，这丫头也许会离开，他看她的样子，好像是的，只要想到她可能离开，他的心也似乎也跟着莫名其妙的抽搐了下。
“对了，昨天你烧的杯子呢？”吃过饭以后，素色平静的开口，笑容依旧。
顾易年看看她，不发一言，站了起来，去车里后备箱拿昨天烧制好的瓷器。
或许是因为一不小心窥探了人家的秘密，所以素色安静下来的时候很平静。
顾易年捧着盒子站在餐厅门口说：“来客厅看吧！”
“好！”
当盒子打开，她看到最漂亮的细瓷上面画的是自己的脸，还是釉下彩。她一愣，沉默下来。
一共五个杯子，每个都有她，每个都不同，不是复制品。
她握着杯子，怔忪良久，没说话。
比起为别人珍藏一间房，她觉得烧几个杯子真的微不足道了。如果没有那间房，她或许会很感动，起码会比现在兴奋和感动，可是现在，她提不起精神来，觉得挺累的。
之后，她把杯子放在盒子里轻轻地盖好。
这杯子，她也不想要了。
坐到沙发上，开始沉默。
而顾易年看着沉默不语的林素色，心中也是没有来由的不舒服，他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家里没有了她的笑声，没有了她捉弄人时候的那些璀璨的欢笑，他觉得很不适应。
之后，素**起来，拿了自己的包，呶呶嘴，往门口走去，心里有点压抑，不舒服，有点难受，而她也不想掩饰这种不快。
恰好这时候，有人打她的电话，她一看号码，是孟长东，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还是接了电话。“喂，干嘛？”
“告别宴，你来吗？”孟长东问。
“谁的？”素色有点惊讶。
“我的！”
“你这就走？”
“明天离开学校，今天晚上告别宴，你要不要跟我道个别！”孟长东的语气倒也没有很强求。
“你决定去哪里了？”
“嗯！”
“去哪里？”
“部队！”
素色一愣。“你不是出国吗？”
“我何时说过我要出国了？”
“好，我这就去！”素色握着电话：“你告诉我地址！”
挂了电话后，素色看到顾易年站在门口，揽住了去路，一脸的阴沉。
素色瞅了他一眼道：“我得走了，你的杯子烧的不错，谢谢你画了我，只是你确定你没有画错人？”
“不要这样冷嘲热讽！”他的声音很低沉，很沙哑，似乎还隐藏了某种痛苦。“我画的是你，怎么会错！”
“呵呵，好吧！你没画错，是我以为错了。”素色点点头，却是一脸的凝重：“不好意思，我真的要走了，同学的告别宴，我得去！”
“我送你！”顾易年看她如此，也没有挽留，有时候握的太紧，反倒是流失的更快。
“不用了，人家来接我！”素色摆明了不想他送。
他握住了她的手，眉眼深沉：“那等下还回来吗？”
素色摇摇头：“不了，我今天有点累！”
“素色，那间房，齐伯没有收拾！”他忽然开口。“是我曾经喜欢过的女人的房间！她以前来这里，都住那间房！”
素色一愣，她原本想要等这顿饭吃完了，跟他说，顾易年，其实我们不合适，趁着没有喜欢的那么深，分手吧！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顾易年会这样说出来。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素色怔了片刻，“哦！”
“对不起！”
“顾易年，既然放不下，又何必重新开始呢？既然决定重新开始，又何必放不下呢？”素色说完，笑了笑，“你好自为之吧！”
“你——”
“我觉得不了解你，我觉得我们之间隔了太远，每每我觉得走近你的心一点。而事实上却依然是雾里看花！这样的男人，让我如何交付自己，如何心甘情愿的交付感情？我喜欢你，可是不想迁就你对我的无理的蔑视，还有更无法迁就你那收拾不好的过去，抱歉！”说完，素色大步离去。
其实走出去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意外的，因为，她以为顾易年会一直不肯说的，不肯说，代表着某种东西，珍藏在心底，说出来，情况或许没有那么糟糕。能把内心角落里的东西讲给她听那么一点，这点她始料未及。或许没有那么糟糕。
她离开后，打车去了孟长东说的地址。到了的时候才发现，包厢里居然只有孟长东一个人，她进去的瞬间，就直接问：“其他人呢？沈杰呢？”
“今天就只有你和我！”孟长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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