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轻轻被开了下来,一身夜色衣裳的秦铭轻步而进。
秦越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地垂下头,随手扔了一个酒坛给秦铭,“既然来了,就陪我喝酒。”秦铭条件反射伸手接住酒坛,静静地看了秦越一眼,抢过秦越手中的就仰起头猛灌一口,“身为女子,不要喝酒。”
一阵惊愕,秦越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秦铭,转而又笑了开来,“定是我娘告诉你的,她也是定是将什么都告诉你了。”
“那她说的是真的?所有事?”
“真真假假又什么关系呢?秦铭,有些事是真的,但它早已变了。”秦越笑得有些苍白无力,透过月光仿佛看清了那一抹白如雪的身影,“那些都只是年少无知罢了。”
秦铭脸色突变,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是白容?”秦越动作略一迟钝,扬起一抹浅笑,看似无情冷华,但眼底微微潋滟却似乎让秦铭微微一魂动。
那是他未曾见过的美。
她……居然爱上了白容!为什么偏偏是白容!秦铭握紧双拳。
“为什么是他?”
“爱就是爱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你知不知道他是?”秦铭没有说下去,只是眼神冰冷得让人无法去窥视。秦越有些复杂地看着秦铭,皱着眉头说道:“他是谁?我自然知道他是天下无双的白容公子,无情又惊才艳绝的白容公子!”
“你也不必担心,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不管我现在的心在哪里。”秦越头靠着床栏,像是很累轻轻闭上了双眼,轻声说道:“现在我很累了,萧王若是无事就恕在下不远送了。”
秦铭脸色阴沉得如同冬季飘雪,却终是不发一言地走了出去。
一连过了六天,一直称病的逍遥侯终于上了早朝。
这是秦越第一次兴致全无地上朝,浑浑噩噩地进了秦皇宫,想要将今天的早朝慢慢浑过去,却发现今天启帝与各种王侯百官都是各种心不在焉,禀告的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连勤政如启帝也听得兴致缺缺,于是一个早朝就被这么浑了过去。
秦越迈着慵懒的步伐温温吞吞地走向宫门口,初阳将她的脸映衬得格外明媚。
“逍遥侯请留步。”一道悠扬清雅的声音拦住秦越温吞的步伐。她蓦然回首,定定地看着迎着初阳缓缓走来的修长身影,风姿绰绰,姿态高雅。
如同梦里的身影缓缓步出,如斯幻影,竟然她有些许颤动。
但他走近,却发现一切都如梦般柔软易破。
李钦一身深紫色锦绣官袍,迎着初阳慢慢向她走来,眸光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沉静如水,牢牢地盯着她。
李府后院。
“你我可是有三年未曾相见了?”李钦将煮好的清茶递给秦越,微微一挑眉似有些摸索地说道。秦越伸手接过杯盏,微微一笑,长睫轻轻一颤,深吸一口气闻着清淡的茶香,“是啊……当真是岁月如白驹过隙,几年未曾相见,李大人如今已是我大秦的吏部侍郎了。”
“侯爷战场威名亦是名扬四海、响彻天下。”李钦绝对官方地说道。
秦越似是一愣,微微低下头声音有些寂寥与惆怅,“镇守边疆三年,赢得威名天下亦不是本侯一人功劳,只是那人不喜热闹,且那人早已名满天下了……”
她的反应让李钦似乎有些面色复杂,“侯爷你,似乎变了很多。”
“每个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不另外。”秦越并不感到奇怪,叹息一声,颇有经验说道:“年岁长了,明白的事也多了,再不能像孩童之时为所欲为了。本侯听说李侍郎大人近日就要成婚了?不知是哪家名媛如此有幸,可以入你李钦的法眼?”
提到成婚之事,李钦脸上笑容似乎又多了几分,“连侯爷都知道此事了?看来这消息传得真是快呀……倒也不是什么官家的小姐,是个爱管闲事、脾气又大的小辣椒。”提到她,李钦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明媚。
“真好。”秦越低低叹道。
李钦没大听清楚,“什么?”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真好……”
秦越在李府坐了一会儿之后便也回了侯府,回绝了一些官员的拜见,却不曾想启帝召她入宫。没有办法,秦越只好换上将刚刚褪下的官服再次穿到身上,随同宣见的宦官一同进入皇宫。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火红的太阳。
白皙优雅的脖颈形成一道光滑而迷人的曲线,黑发垂直下去,阳光下,像是染了金色的绸缎。
看似柔和却刺目的光线刺痛了秦越的双眼,极其酸胀的感觉似乎是要让秦越眼泪落下,她慌忙避开双眼,黑发顺势滑落肩处,似乎在一瞬间,也有什么一同滑落了。
有些事注定要面对。
尽管会痛会哭会受伤,可总是逃避不了。
秦越无法忘记那天的太阳,看似毫无危险,却能伤人在无形。
走进宫里。
未央宫宫门大闭,似乎断绝了所有羁绊。
“臣秦越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秦越跪在地上,对着靠在龙榻上的启帝行礼。
启帝抬眼看了她一眼,苍老如枯枝的手微微一摆,示意她起来,然后看了身边的张海一眼,张海会意,连忙在放在龙榻上的圣旨拿给秦越。
秦越结果圣旨,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启帝。启帝出声,“读出来。”
她打开圣旨,按照启帝的要求将圣旨读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惠泽大秦,万代千秋,天降麟儿,为秦之主。朕自心痛,未成大秦霸业,犹不忍见先帝,今传位于秦容,望其成我大秦霸业,千秋万代!”
秦容?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秦容!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躺在龙榻上的启帝,启帝温温吞吞地说道:“越儿可记得白容?他其实是朕遗落在民间的皇子,是朕的亲生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