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门帘,一股清幽的茶香扑鼻而来,童小北浅笑吟吟的走进包厢,“你们好,我是为你们弹奏古筝的……”
话还未说完,却在看到包厢里的那个冷峻男人后,陡地僵住。
男人正在和另一个男人谈事情,他身边坐着一个衣着高雅,贵气十足的美丽女人,女人端庄安静的替两个男人泡着茶,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优雅与从容。
这样的女人,连同为女生的童小北看了,都忍不住从心底发出赞叹。
同时,她原以为不会再痛了的心,也不断地下沉——直到,沉进深谷底,支璃破碎!
似乎注意到她的异常,包厢里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朝她看过来。
对上那双子夜般漆黑深沉的幽眸时,童小北迅速挪开了视线。唇角勾起一抹轻浅的笑,她当作不认识他似的坐到了古筝前。
凌擎宇也仅仅只看了童小北一两秒,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和身边的男人谈事情。
童小北知道他没再看她了,又忍不住朝他看去。他今天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白衬衣,有着说不出来的男性魅惑。
明明不该贪恋的,可是,视线却像黏了胶一样,粘在他身上挪不开。
直到他身边的女人朝她投来疑惑的神情,她才敛下长睫,抬起纤纤十指,开始在琴上抚动。
她本想弹一首《雪山春晓》,可是手指拨动琴弦时,却不自觉的弹成了《梁祝》。
哀婉缠绵的曲调,非但没有让她的心情好转,反而,越来越悲伤。
想到他为了一个戒指那般紧张,还凶她,恼她,甚至,连声招呼也不打,直接将她打进冷宫,她心里就一阵委屈与酸楚。
弹到一半时,突然一道清柔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行了,这里不需要你了,下去吧!”
童小北抬起长睫,看了眼秀眉紧皱的女人,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凌擎宇,他正好也在看她,那深沉浓郁的眸光里,涌动出来的复杂神情,她看得不是太明白——或许,是她弹了首哀伤的歌,扰了他们的兴致吧!
不想再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在意,她抿唇,淡淡一笑,“抱歉,我再换一首曲子。”她既然答应了唐姨要帮这个忙,就不能得罪她的老客户。
敛起杂念,她重新弹了首悠缓的曲子。
铮铮琴音,余音绕梁。
弹完一曲,她朝包厢里的几人礼貌性的鞠了个躬,迅速退离。
换下旗袍,童小北找唐姨借了一笔钱。
坐在大厅里,她一眨不眨的望着二楼方向。
一个小时后,他和那个女人一同下来,女人挽着他的手臂,他不知说了什么,女人的眉眼突然弯了下来,那笑容就如同春花绽放,美得不可思议。
童小北的眼球,有种被刺到的感觉——其实,从楼上下来,只要眼睛没瞎,都会看到她,但是,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那种冷漠到骨子里的态度,深深地伤到了她的心。
她真的不懂,明明是他先招惹撩拨她的,为何,在那晚之后,他可以当作从没有认识过她!
或许,是他身边出现更加让他心动的女人了吧!
自嘲的努了下嘴角,在他们经过她身边时,她声音冷淡的道了句,“三爷,这是我上次拿你的钱,现在,还给你!”
男人顿下脚步,侧眸朝她看来。
她从包里拿出一撂钞票,递到他身前。
他眸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继而,对身边的女人说道,“关玉,拿着。”
关玉盈盈一笑,“谢谢三爷。”
看着女人接走了她手中的钱,童小北再次朝凌擎宇看去,他却没有再看她,神色疏冷的带着女人,大步离开了她的视线。
茶艺馆外,一辆黑色商务车里。
“我说童小北最近怎么总是郁郁寡欢,晚上还做恶梦呢!原来,真是被三爷甩了!”凌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旁的慕思蕊没有接过凌薇的话,她双目泛红看着凌擎宇和他身边的关玉,心里满满都是漾慕与嫉妒。
“童小北还真是不要脸,三爷不要她了,她居然还跑到这里来纠缠她,她也不拿块镜子照照她自己,她哪里能和三爷身边那个女人比啊——”凌薇说着说着,发现慕思蕊正神情阴冷的瞪着她,她立即捂住嘴巴,好半响,才小声嗫嚅道,“思蕊姐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童小北配不上三爷,并不是说你——”
慕思蕊看了眼从茶艺馆走出来的童小北,指甲深扣进了掌心里,“既然三爷不要她了,就该让她吃点苦头!凌薇,这张卡里有些钱,只要你办事让我满意,我就告诉你密码。”
凌薇点点头,“我最近认识了我们学校的大姐大,她一直都很喜欢洛宸学长,不过学长的心思都在童小北身上,她早就看不惯童小北了,只要我这次再给她点好处,她一定会狠狠教训童小北的。”
慕思蕊冷哼一声,“那就好!”
从茶艺馆出来,童小北回了慕宅。
周末陪母亲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后,周一一大早回到了学校。
因为生理期来了,她跑厕所有点频繁。
上完第三节课,她又要去洗手间,夏儿要陪她一起,她拒绝了。
只是,她刚一进去,还来不及关门,一只手臂就伸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塑料袋罩到了她的头顶。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童小北想要扯掉头上的袋子,脑袋却被人用力按住了,紧接着,小腹被人用力踢了一脚。
她小腹本就有些疼痛,这一踢,她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将她堵在厕所里的人太多,再加上塑料袋罩着脑袋,她喘气都成问题,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小腹上每挨一脚,她都有种死过一回的感觉。
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落了下来。
在和那些人的撕扯过程中,她也不知道扯掉了谁的纽扣,紧篡进手心,任巨疼一波波袭来。
当梁夏儿在洗手间里找到浑身是血的童小北时,她吓得魂飞魄散。
拨打了陆南城的电话后,她抱着昏迷过去的童小北,失声痛哭。
她恨自己,为什么先前不陪着小北一起上厕所?要是她陪着她过来了,或许,她就不会受到这种伤害!
凌擎宇接到陆南城的电话时,他正在机场,准备回趟新加坡总公司。
“童小北在学校被人打了,脸部手部腿部多处瘀伤,腹部软组织受伤,而且,她还正处在经期,情况有点严重,三哥,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接完电话,凌擎宇久久沉默不语。
“三爷,马上就要登机了!”韩烨看着面色阴沉的凌擎宇,小心翼翼的提醒。
凌擎宇削薄的唇紧紧一抿,片刻后,冷冷吐出,“机票改签!”说完,大步离开VIP侯机室。
赶到医院,看着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的童小北,胸口,顿时一阵揪痛。她面上没有一丝血色,眼角,颧骨,嘴边全上青紫斑斓的淤痕,仿佛婴儿,看起来脆弱无依,打着点滴的手背,肌肤脆薄得青筋可见,纤长的睫毛覆在越发小巧的小脸上,就像受了伤停下来休息的蝶翅,看着就惹人生怜。
凌擎宇将眼眶红肿的梁夏儿叫到了病房外面,剑眉紧皱的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北北她肚子不舒服去上厕所,我见她许久没回教室,就去找她,结果,发现她被人打得昏死在了厕所里面!我本来要报警,但学校领导说会查清楚这件事给北北一个交待!”梁夏儿抽噎着道。
凌擎宇掏出手机,给M大校长拨了个电话,校长得知他的来意后,明确表示一定会尽快找出殴打童小北的那些黑手们。
打完电话,凌擎宇问梁夏儿,“平时在学校,有谁和她过不去?”
梁夏儿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因为学校里太多男生追北北了,所以有很多学姐们嫉妒她,但我觉得他们还不至于伤害到北北!还有一个人,就是凌薇,她最近总是和北北作对……”说到这,梁夏儿又叹了口气,“凌薇再狠,也不至于伤害北北吧,毕竟她们曾经也是很要好的朋友!”
“好,这件事,我会处理!”凌擎宇沉声说道。
梁夏儿看着准备走进病房的凌擎宇,眉头紧皱的拦在了他跟前,“三哥,你要是对北北,只是出于玩一玩的心态,你还是放她自由吧!北北最近几天心情特别不好,有时候她做梦都会喊你的名字,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作为北北的好朋友,真心不希望她再受到伤害了!”
凌擎宇削薄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没有说什么,却也没有再走进病房。
童小北睁开沉沉的眼皮,昏睡了太久,陡地睁眼有些不适应突来的光线,她准备用手背去挡,却发现全身酸痛不已,手臂压根抬不起来。
模糊的记忆,一点点回归。
想到自己在洗手间里,被一群人猛揍的情景,她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
她自认为在学校安份守已,中规中矩,从没有得罪过人,可是,究竟谁和她有这么深的仇恨,要将她往死里打?
缓缓摊开即使晕过去后仍然紧攥在手心里的纽扣,她微微眯起眼,仔细看了几眼后,一抹近似于受伤的痛楚,缓缓从眸底流出。
梁夏儿提着开水走进来,看到童小北醒了,她欣喜的道,“北北,你终于醒了,我都担心死了!”
童小北扯动了下嘴角,想回以梁夏儿一个微笑,可是嘴角一动,伤口就裂开了,她龇了龇牙,沙哑着嗓子道,“别担心,我没事了!”
梁夏儿搁下热水瓶,坐到床边握住童小北纤瘦的小手,镜片下的眼睛里氤氲了一团水雾,“还说没事,你看看你,都伤成什么样了!”
“可能是某些人看我太美了,想让我毁容吧,呵呵——”
梁夏儿红着眼瞪了童小北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对了,校长说会尽快找出打你的人,然后作出处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