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流云有些迟钝的回头,看到沈雪影嘲笑的看着她,过了好久,她冷冷的问:“你有事吗?”
“哼,装什么?我问你看到那么多的无辜生灵死在风的剑下,你有何感想!”
“没什么感想。”裕流云不想跟她纠缠。
“没感想?哈哈,怎么,不敢面对这一切吗?告诉你,那些人是你杀死的,你才是真正的凶手!你是凶手!”沈雪影冲着裕流云大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心痛?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变成杀人狂魔,又力不从心,是不是很痛苦?哈哈哈,裕流云,你活该,这是你应得的!”她的脸部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你说完了吗?我回房了。”面对沈雪影的冷嘲热讽,裕流云无动于衷,不愿搭理她。说完转身走掉。
“你,你给我回来,我还没说完。”沈雪影见到她的态度,生气的直跳脚,“混蛋,混蛋。”
夜已深,裕流云依然无法入眠,今天见到的场面太骇人了,直到现在,脑海中还在不停地重放着毕行风握剑杀人的画面。皓月当空,月光洒满大地,站在山顶,可以看到被月光笼罩的良辰美景,可惜,这美丽的景象与裕流云此时的心情极不相符,此时,裕流云的心情非常沉重,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身影,从远处看,是如此孤单,如此凄凉,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悲伤。沈雪影说的没错,她才是真正的凶手,看着那一个个无辜的生命倒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无力相救,那份矛盾的心情,重重的亏欠之心,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更是别人无法体会到的。
“云儿,你去了哪里?”见裕流云回房,刚刚回来的毕行风走上前去,牵住她的手,“瞧,手这么凉,出去怎么不多披件衣服呢?”言语中透漏出心疼的责备。
“只是睡不着出去走了走。”裕流云抽出自己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云儿,”毕行风捧住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没什么,就是莫名的心情不好而已。”裕流云只是看着他,不愿多说。
“好了,不早了,睡觉吧。来,躺好。”毕行风看她不愿多说,没有勉强,只是扶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
此刻的毕行风如此温柔,如此体贴,全然没有杀人时的戾气与残忍。裕流云顺从的躺好,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他,视线没有离开。延期那这个人,真的是毕行风吗?裕流云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差距那么大,仿佛判若两人。风啊,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你知道我所承受的心里包袱吗?风……
听着身边毕行风沉稳的呼吸声,裕流云还没入睡,趴在毕行风的胸口,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也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他真实的存在。风,不要再杀人了,不要再杀人了。裕流云一遍遍的在他的胸口无声的诉说着这句话。可是这种行为又能改变什么呢?毫无效果啊!
杀戮还在持续,裕流云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真的要走到最后一步了吗?能下得了手吗?要怎样做呢?裕流云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坐立不安。
“呕……”裕流云这些天食欲不振,没什么胃口,精神不济,总想睡觉,吃了东西也会吐出来,吐到胃里空空如也。“怎么回事啊?”她自言自语的想着原因。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又惊又喜,“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我,我该怎么办呢?”
“云儿,在想什么?”婆婆走过来,慈祥的看着她。
“没,没什么。”裕流云眼神闪烁的回答。
“云儿,”婆婆定定的看着她,“告诉婆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裕流云支支吾吾的说着,“我好像,好像有了身孕。”她的眼神随之黯淡,充满着悲伤。
“这,这是真的吗?你,你确定?”婆婆有些震惊的看着她问。“天啊,怎么会这样,”婆婆抬起头,“老天爷啊,你为什么不长眼?这么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折磨她?为什么?”
“婆婆,我该怎么办?我知道,这个孩子不能要,我不可以让他生下来就没有爹疼,没有娘爱,我不要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注定成为孤儿。可是,这是一个生命啊,是我跟风的孩子,是我们的爱的见证啊。我,我不忍心剥夺孩子来到这个人世间的机会。他是无辜的啊,我,我要怎么做?”裕流云泪眼婆娑的看着身边这个亲人。
“云儿,好孩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云儿,你好好想想你要怎么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婆婆都支持你。云儿,你只是个人,一个普通人,婆婆不应该勉强你的,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吧,自私一点吧,如果你想待在风儿身边,就抛开一切包袱,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武林,什么苍生,统统丢掉,云儿,婆婆什么都不要了,那些都不再重要,只要你开心幸福就好。云儿,我不应该让你去背负那些上辈子的罪孽,那些血债,不应该你来偿还。我不应该太执着。”婆婆停了许久,语重心长的说出这些话。是啊,自己做不到,为什么要自私的把这么沉重的责任丢给云儿啊,太自私了,太自私了啊。
“婆婆。”云儿看着她,心里无比温暖,“谢谢你,婆婆,谢谢你关心我,爱我。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去理会那份责任,自从上次看到风杀人的惨烈场面,我夜夜做噩梦,总感觉那些无辜的冤魂就在我身边,他们质问着我为什么杀了他们。好可怕,好可怕。”
“云儿,云儿,不,不是这样,那些人不是你杀的,不是你!”婆婆抱住裕流云的头,将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云儿,不要再折磨自己,那些人会死,不是你的错,不是。云儿,我的好云儿,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泪水顺着苍老的脸颊流出来。我可怜的云儿啊,可怜的云儿啊!过了许久,婆婆擦干留在裕流云脸上的泪痕,安慰着,“云儿,不要再去想了,相信婆婆,那些人会死,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好吗?云儿,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婆婆都站在你这边,”婆婆坚定地看着裕流云,“云儿,放下所有的包袱,认真的问问你的心到底要的是什么。答应我。”
“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想清楚的。”
裕流云穿着一件白色的丝质长袍,立在悬崖边,这几天,她一直在想着自己到底还怎么办,该不该告诉风,怎么办,怎么办,要快点做决定啊,孩子不等人啊。不自觉的,她跳起舞,想通过这种方法,释放悲伤,释放痛苦。飘扬的衣摆,曼妙的身段,扭动的蛮腰,绝美的容颜,精湛的舞艺,在远处看,就好像仙女下凡,不带一丝纤尘,不具一分世俗,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遗世独立,清新脱俗。
这就是毕行风回来时看到的景象,这幅画面深深地吸引着他,他感到心中仿若流进一股清泉,洗涤着他的灵魂。他的云儿,他的。对,想到这个事实,笑了,上扬的嘴角透漏出他的情绪,虽然那笑如此淡,淡到看不出。他瞟了一眼周围,看到自己的手下同样情不自禁的以膜拜赞赏的眼神盯着裕流云看时,瞬间怒火熊熊,“都给我下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不需任何人靠近这里。”看到他冰冷的眼神,所有人吓得一轰而散。
“云儿,”毕行风走过去,巧妙地揽住裕流云正在跳舞的身体,运用轻功,带着她飞上附近的一颗大树,让她坐在树上,自己也在她身边坐下,“累了吗?跳多久了?”他用指腹轻轻地拭去裕流云额角的汗珠。
“不累。”裕流云顺势靠在毕行风怀里,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安全感和归属感。风,我们真的可以这样幸福的度过一生吗?我们真的有资格拥有这份幸福吗?这样幸福的生活又能维持多久呢?
“裕小姐,请留步。”
“是你?有事吗?”裕流云转过头,看到魏蓝鹰站在身后。
“我想知道,裕小姐在想什么。”魏蓝鹰看着她。
“什么意思?”裕流云有些不解。
“相信裕小姐心里明白。”魏蓝鹰依旧不点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裕流云不愿再与他说话,转身想走。
“裕小姐,在下只是想告诉你,我和风一起长大,在我的心里面,风就是我的亲兄弟,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就算是你也不行。”魏蓝鹰的眼里闪着坚定。
“是吗?我记下了,希望真的如你所说,待他如亲兄弟。”说完,转身走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