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突感身子不适,就不陪皇上了!"赵氏冷冷一笑,平静的望着慕容衍。
这一眼,望进了他的繁华,有一抹无法读懂的苍桑一闪而逝,这便是她护在羽翼下的好儿子,取了媳妇忘了娘,这句民间的话在太后的耳边回荡,她自嘲的想,慕容衍果真是长大了。
她这个太后,不知何时,早已被她嫌弃,如今,他的身边有袁锦心,有这个城俯至深的女子相倍,终究是好是坏?
随着太后的退场,梅妃、庆妃、皇后都相继离场。
整个大殿中,此时便只剩下惠妃一人还低着头站立在那里,不知是她天生低调,还是有意要与袁锦心拉近,她并没有离开。
袁锦绣这时已经被人抬了下去,慕容衍和袁锦心都注意到了惠妃没有走。
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惠妃娘娘可有吩咐?"袁锦心淡淡的抿了一口杯中茗茶,淡淡的问道。
这个女人太过低调,低调的让人能轻易的忘记,她没有梅妃和庆妃那样惊世绝艳的容貌,亦没有皇后那般温婉似水的柔情,她像一只普通的杯盏,用过一回,便再也找不出来。
但,却是这样的惠妃让袁锦心隐隐狐疑。
她确实是有话要与她说,不然,刚才,她便该低调的离去。
"陛下,袁小姐,臣妾有罪!"
许久,惠妃轻咬着下唇,像是下了十万分的决心一般,双膝一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彷徨懊悔,隐隐有晶莹的泪花在那对杏花一般的眼中闪烁着。
即使她的容貌不能与其他的妃子比,但此刻,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也足以激起男人心中的一丝保护欲。
是以,慕容衍才会别开脸去,不再看她。
"何罪之有?"袁锦心慢慢的站了起来,执起一手,轻轻的将她从地上托起。
但那惠妃平日看,是多么乖顺的一个女子,此时却是执拗起来,她摇着头,仍旧固执的跪在那里。
小脸一抬,却已是满脸的泪珠。
"咚咚!"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后,惠妃这才尾尾道来:"袁小姐,我真的是逼不得已的,是梅妃要协我,一定要参与其中,我真的不想害你!"
"到底是何事?"慕容衍一听这事与袁锦心有关,还要加害于她,他便坐不住了,'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冷冽的问道。
那声音犹如冰石破裂,让惠妃浑身都抖了一抖,一双颤着水花的眸子楚楚可怜的望了一眼慕容衍,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再过一月,便是太后的寿辰,臣妾不知是谁出的主意,说是在太后的寿辰上,给袁小姐下媚药,让她和...和..."
"说!"慕容衍见她吞吞吐吐,急得一声大喝。
惠妃又吓得弓下了身子,这才一口气说道:"让袁小姐和北亲王行好事,太后说皇上一向不胜酒力,庙时,她多敬皇上几杯,这事便天衣无缝,即使追究起来,也可以说是袁小姐喝多了误入了北亲王的房。"
太后寿辰,一贺便是三日,这三日期间,各路亲王以及其家眷都是宿在宫中,是以,惠妃说这话的时候,慕容衍立即信了七分。
他一直想不通为何太后如此容不下袁锦心。
她是他的母后,因此,他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只盼这后宫中能安宁平静。
待一切尘埃落定,他是去是留,还未有定数。
却不想,自登基以来,这后宫的风波竟是愈演愈烈,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都使了出来,又怎叫慕容衍不寒心?
袁锦心低低的沉思着,此时,她能明白慕容衍心中的这份痛楚。
自古以来,婆媳都是天敌,她总算领教到了这不和到了何种程度,说是在战场上厮杀的敌人也不为过。
心中虽然不快,但她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便开口问道:"惠妃,你如今将这些告诉了我们,那么,到时候太后的计谋失败,她怀疑到你的头上,你该如何辨解?"
惠妃怔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惶恐的答道:"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求皇上和袁小姐好!"
她这话倒也是合情合理。
袁锦心轻轻一笑,挥手示意她先回去。
待惠妃走后,慕容衍却是再也忍不住这冲天的怒火,他一挥手,打翻了一地的琉璃蜡台,将案几上的杯盏全数掀翻在地。
"母后太过份了!"
袁锦心走上前,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清澈的眼眸中并没有半分怒意,而是出其不意的平静,仿佛在那里就生长着一种叫'宁静';的湖水,风吹不动,雨打无波。
他每每看到这双眼睛,所有的烦躁便会随之抚平。
"你真的相信惠妃的话么?"袁锦心轻轻的问,没有疑问,也没有猜测,似乎只要在询问一个结果。
慕容衍眸光一紧,狐疑的说道:"难道你怀疑惠妃在说谎?"
从各个角度来分析,惠妃都没有说谎的必要,更何况,谎言是随时会被揭穿的,她这个谎的精密度并不大,而且再过一个月,便会有结果。
因此,慕容衍想了一下,还是不认为惠妃在说谎。
袁锦心摇了摇头,却是感觉那惠妃今日的冲动太过不寻常了,若是真的告发太后,她又会有什么好处?
无非就是得到慕容衍的信任,可是,连梅妃那样的容貌都得不到慕容衍的垂怜,她这等姿容又何以打动慕容衍。
她一路想着,牵着慕容衍的手来到了书房。
堆积如山的奏折摆在御案上,袁锦心随手拈起一张,看了一眼,是边疆的请赏奏折,说是慕容寒手下的一员大将赫连,居然勇猛的拿回了之前南诏侵略的五座城池。
这份奏折写得十分的详细,作战的策略和细节都有描术一二。
"以退为进!兵法之精妙,真的让人钦佩!"她轻声说道,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脑中精光一现。
一个大胆的猜测让她整个人都怔在了当场。
如果说,太后的寿宴会是一场鸿门宴,那么,她的赴宴,会不会是她们以退为进的一场制她于死地的阴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