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扒了一口饭,斜眼看着那足足比她高出两个头的樵夫,瞧他穿着打扮普通无常,便有些看不起人,继续说道:“咱家的饭可不是白给人吃的,没银子就快些走,别打搅了老娘好好吃饭!”
赵诺几欲抚额,心说曹氏不光粗鄙蛮横,尼玛,还是个势利眼!可这个时候当着曹氏的面,赵诺又不好说些什么,充那樵夫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这个好说。”
樵夫沙哑着嗓子,从怀里抓出来把铜钱,递向赵诺,问:“可否够了?”
“呃,你给我这么多干嘛?农家小菜不值钱,要你十个铜板就行了。”
赵诺望着那一把铜钱和樵夫白皙却长满薄茧的手,有些反应不过来。只从樵夫手里捡了个十铜板,狮子大开口不是个好习惯,但有钱不赚就是猪头三。
“谁说只要十个铜板了!你个死蹄子,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曹氏见到人家有钱,训了一顿赵诺,立马捧出最灿烂的笑容,继续说道:“家里今天杀了鸡,客人会进去坐吧。只不过,这鸡可是小妇人用粮食喂了好几年的……”
曹氏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别看这个砍柴的穿的普通,可出手却甚是大方,刚才的那一把铜钱啊,少说也有五六十个。
“打扰了,也给我的马弄点吃的。”
樵夫把剩余的铜钱全丢给了曹氏,眼睛一直看着赵诺,从门外牵了匹神骏的枣红大马回来,语气淡淡的。那马还冲赵诺打了个响鼻。
“哟!这回可赚大了!死蹄子,还愣着干嘛,快去再去炒两个菜端上来!”
曹氏光顾着捡掉在地上的铜板,根本没有注意到不妥的地方。
一个樵夫扛着柴进山,为何还要带匹马呢?况且,那马……是曲修澜的!
姓曲的不会是遭贼抢了吧,穿的那么风骚,什么土匪马贼的不想注意到他都难啊!
赵诺可听村里的人说了,前段时间可有人亲眼望见好几个虬髯大汉骑着马进山了,都带着刀呢,那气势可跟普通人不一样,准是落了难的马贼!
该不会曲修澜已经遭到了毒手……那个樵夫就是马贼扮的吧!
赵诺咽了口唾沫,脑袋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望着还蹲在地上捡钱的曹氏,林家人全死了都跟她没关系,可屋里朱秀兰父女和林锋还在那儿呢!
冷静,冷静,冷静,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慌!也许这只是个巧合呢,林家人又穷又丑,就算是土匪也懒的下手吧……土匪哪有这么仁慈!
赵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为1世纪的人,她虽然对土匪这个东西不是很了解,但凭着本能,她觉得土匪和恐怖分子应该是一类,尼玛,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啊!
恍恍惚惚的用灶房里剩余的材料随便炒了两个菜,赵诺冒着冷汗坐到了桌上,一语不发,看着曹氏两口子很热情的招待那个有些沉默的樵夫,她甚至想跳起来拉着朱秀兰几人就跑。
可一顿饭吃完,赵诺的里衣都被冷汗浸透了,她还是没跑呀。
“春草?你哪不舒服啊?”
朱秀兰心细,发现了赵诺从一进来就不说话,大汗淋漓的,怕她得了病也强忍,便关切的问道。
赵诺摇摇头,刚想说没事,却发现坐在她对面的那个樵夫,眼睛已经看向了她,心头顿时一凉,话都说不利索了。
“没…没事,我吃饱了,就……先下去…了。”
赵诺强忍着自己的害怕,使出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碗给端起来,几乎是迈着已经软透了的腿,走出了堂屋。
漫天星光之下,今夜的月特别的明亮,细细的一抹,形同弯眉。
拴在院中的赤谷瞧着赵诺出来,嘶鸣了一声,用前蹄刨着地上的泥,马额上的当卢在夜色下闪着金属的光芒。
“你叫赤谷是吧,牵着你的人是不是土匪?曲修澜…应该没有被杀吧?”
赵诺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居然会想到去问一匹不会说话的马,就算它再有灵性,也总不能告诉她,曲修澜的生死吧!
“哒!”
赤谷撅了撅蹄子,背上的搭挎里露出了一抹红色的织物。
赵诺眼尖,一下就发现了那东西,赶忙走过去扯了出来,辨认一番,竟然是曲修澜今天下午穿那件绯衣!
(?Д?),我的乖乖!姓曲的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尼玛,都说不定光着腚,横尸山林了!
赵诺不敢再多看,赶忙把衣服塞了回去,转身进了厨房,脑子转的飞快,必须得想法子脱身,否则要是那土匪发起飙来,她这小胳膊小腿能挨几刀啊!
这时,那个樵夫却从堂屋里出来了,径直朝着灶房走来。
“咕。”
赵诺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趁着那樵夫,呸,土匪还没进来,赵诺赶紧将门给关起来,把菜刀别在腰间,又选了棍结实的棍子横握在手中,静静的站在门前,只要那土匪进来,她就先来一棒子,打昏了再说。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焦急的,几息之间,赵诺的鼻尖便积了一粒晶莹的水珠。
“吱呀”
老旧的门被推开了,来人正是穿着蓑衣的土匪!
“贼人,吃我一棒!”
赵诺不由分说,挥手就是一棒,兜头朝那砸去。
没有任何防备的曲修澜被打得措不及手,肩头上狠狠挨了一下。
“你……”
曲修澜说话的这会子功夫,赵诺的棍子雨点般砸了下来,他只好用一只手护着脑袋,空着的左手则一把抓住了力道并不是很大的棍子。
可赵诺却不干了,望着贼人已经夺过了棍子,心中大骇,这会子也顾不上什么了,从腰间抽出菜刀就冲着人劈了过去,边砍还边叫:“来人啊,有土匪呀!”
“土匪”不愧是土匪,一个侧身就避了过去,皱着眉头道:“闭嘴!”
呃?
这土匪的嗓音居然像极了曲修澜,赵诺不禁微微愣神,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几分。可就是这眨眼的功夫,土匪便欺身而上,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同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曲修澜的手捂在赵诺的嘴上,随着喘息,怀中小人口鼻中的呼出来的热气也喷到了他的手,又痒又麻。
曲修澜心里就跟猫抓了一样,又痒又麻,不由松开手,缓缓吐出两个字:“是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