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坐了起来。那本来小胳膊搭在他胸口的小人儿立时发出哼哧的一声长音。
林若谦本想立刻下床,此刻又顿了一下,他怕惊了小人儿,又抬手轻轻拍了拍小人儿的背,嘴里说着'乖';。小人儿又睡安稳了,他这才轻轻地下了床。
夜色正是黎明前最最黑暗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分钟左右,门铃就响了。他忙过去将房门打开,他看到了门口处,一脸风尘的女人。
走廊的灯光不是很亮,套房的小厅里只开着一盏小灯,昏暗的光线里,他漆黑的眸子凝向她,似乎带了一种灼灼的光。
惜然的长发微微凌乱,手里拖着一只行礼箱,脸上带着憔悴之色。
从韩国转机,又一路飞来纽约,一路上风尘仆仆,行色匆匆,心急火缭的十五个小时,惜然全身疲惫得像散了架。
"进来吧。"林若谦眸光在她身上扫过,这才淡声开口。
他伸出手来接了她手中的行礼箱,拖进厅中放下,又拿了杯子去倒了杯水放到茶几上。"喝杯水吧。"
"谢谢。"惜然的嘴唇已经快要干裂了,她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水便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一路上,心急火缭的,只除了飞机上喝过几口水之外,她现在才发现,嗓子已经快要冒烟了。由于喝得太急,她被一口水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林若谦的眼睛飞快地扫一眼卧室的门口,卧室的门他出来时关上了。
惜然咳嗽着,脸胀得通红,肺里也灼了起来。她弯着腰,仍是不停地咳嗽,林若谦忍不住过来,拍她的背。
这个女人,还是和几年前一个模样,喜欢心急吃热豆腐,渴极了从来不会一口一口地慢慢喝水。
他的温热的手掌落在她因为剧烈咳嗽而躬起的背上,"急什么?"
他的眉目锁着担心的神色,似关心又似埋怨的话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
惜然全身都僵了一下,咳嗽似乎是一下子就止住了。她缓缓地抬起头来,正撞进男人一双幽深的眸子。
林若谦一双深眸若有所思,那只停在她背上的手缓缓地收了回来,"坐了多久的飞机?"
他神色间不见波澜亦没有惊喜。
"十五个小时。"
惜然咳嗽过后,胸口处胀疼,她又喝了一口水才道:"我去看看小水晶。"
"她在睡觉。"林若谦的手臂拽住了她的胳膊。"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惜然回头看看他,他的深眸涌动着的似乎是关心,她又低头看看他攥着她胳膊的手,而他,却是没有收回的意思。
惜然轻轻一挣,想挣开他,但是他却是大手捏紧,又向里一扯,惜然的身子登时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身上只是一件长款的睡衣,腰间系着带子,胸口处是半敞的,微微发白的肌肤透出男性坚实的力度。
惜然的头撞在了他的胸口处,她的心跳登的一下,呼吸登时一滞。
"你干什么?"她的全身立刻竖起了戒备的刺,眉毛一凛,眼睛也瞪了起来。
林若谦只是微敛了长眉,黑眸耐人寻味地看着她。而后,手臂抬起来,轻轻地落在她的脸颊处。惜然下意识地将头一偏,但他的手仍然是落在她的发丝处,他轻轻地将她凌乱的发丝向着脑后拨了拨。
"很累吧?"仍是淡然却关心的话语。
惜然大脑好似是突然间的空白了。他竟然会说出关心她的话,她是真的想不到。
"还行。"她又一次扭了扭头,"你放开我吧,我们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这样的姿势不适合我们。"
她语气里听不出恼怒,但足以让人心头发凉。林若谦眉宇之间又深了几分。他的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向上抬起,又落在了她的肩头,这副肩膀看起来纤瘦柔弱,但那颗头颅却是那么的倔强。
他的手在她的肩头,想要抓住,五指反复曲起又张开,终是身形向后一步道:"你在沙发上休息吧。"
他转身向着卧室走去,推开门进去。惜然看着那卧室门在他身后关上,她原地的呆立了好久,忽然间醒悟过来,她是来看女儿的。
她向着那间卧室走去,想也没想的就推开了那门。
林若谦正站在床头,背对着她的方向解着睡衣。听见脚步声,回过身来看看她。
彼时,天空已经微微发亮,他的身影站在透过窗帘撒进来的一缕晨曦中,修长而挺拔。而那脸颊,却似乎是削进去了一些。
睡衣的带子已经解开,此刻还攥在手中。隐隐地,她可以看到他的身体,和里面若隐若现的蓝色内裤。
"我只是心急见到女儿。"惜然脸上有些发烫。
"哦,你不是放弃女儿的扶养权了吗?"
林若谦怔了几秒,声音凉凉的说。
惜然哑了哑,想起那日的绝决,她有些悍颜,也是十分的后悔。
"但是我后悔了。"她声音低低的说。
"哦。"林若谦只淡淡应了一声,又继续手里的动作。他褪下了睡衣的袖子,又将睡衣扔在了床上。
惜然看到他修长却是挺拔的身形只穿着贴身的衣物站在她面前,她脸上烫得更厉害了,不敢再看他,忙将眸光移开。
"又不是没看过,至于吗!"林若谦凉凉的声音似乎还带了嘲弄的口吻,在身后响起。惜然皱了皱眉,她能感到男人灼灼的眸光就落在她的背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