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来要对他说什么?要他放弃,要他回去吗!
仁青诺布的呼吸频率顺便被打乱,不过还是僵硬着身子的听着那边二人说话。
达杰索朗的这种反应还真是在梅朵的意料之外,前面那句话就算了,愤怒是应该的,可是后半句就是绝对单纯想要用来气气仁青诺布的了。
达杰索朗怎么可能会是懂得调情的人?
"你吼我?"
梅朵一个问句,达杰索朗就重新坐到了座位上,几根手指敲打着身旁的小茶桌桌面。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梅朵我跟你说,你就不可能不会是我的女人,你...你,无论哪辈子,你都是,你绝对是。"
话就撂在这里了,听不听随意。
这就是达杰索朗的态度。那麦其二傻子还不放弃想过来抢那就试试吧,看谁先把谁弄残。汪觉家想吞下麦其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准备得很充分,就差个由头了。
房间里面的温度继续降低。
良久,梅朵才道:"明明冈拉梅朵已经死了,她的事情就和你无关了,你还是好好当你的汪觉土司为好,不要再和拉巴茸家有过多的摩擦。"
自从冈拉梅朵死后,这段日子汪觉家和拉巴茸家的边界时不时的就会起事。其实多数还是汪觉家自己惹得,毕竟拉巴茸家没有与汪觉家为敌的打算。但是汪觉家可不同,这可相当于自家未来的土司太太被拉巴茸家给害死了,团结的汪觉家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气愤。
达杰索朗自己不先说什么,下面说要报仇的头人们就数不胜数。
在管理家族、处置头人这种事情上,梅朵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失败。看看汪觉家上上下下一致同心就知道,她管理的拉巴茸家面齐心不齐,一盘散沙。
不过就是看不起她是个女人罢了。
梅朵一片好心为达杰索朗,但是这份情达杰索朗不想领,也不甘愿领!
梅朵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报仇的事情与他无关?以为死了就能将他一脚踢开,撇清干系?
做梦。
"雪贡土司大人,"达杰索朗的神情冷掉,"冈拉梅朵是我,我的女人。我替她报仇天经地义!我用不着汪觉家好,和拉巴茸家同归于尽我都愿意,我汪觉家上上下下都!愿!意!"
达杰索朗的话就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面憋出来的,掷地有声,每个字都恨不得扔在地上能砸出一个坑来。
梅朵看他。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一个充满了的愧疚和无措,另外一个则是满满的思念与愤怒。
梅朵愧疚,她连累了达杰索朗的一生。达杰恼怒,梅朵能说出这种话来,分明就是从来没有把他看过是自己人!
在这个房间里面达杰索朗已经待不下去了。他真想现在就一摔门大步离开,让梅朵好好自己想想。可是又一想到房间里面还有个麦其二傻子,这欲走的双脚就粘在了地上。
走?
不,他才不走,好给麦其二傻子留下机会与梅朵诉衷情吗?
他又不傻。
于是又一屁股坐在了靠椅上。不过不愿意再和梅朵说话。
反正不是一家人,他不愿意听就不听。
闹别扭了。
梅朵心中又酸又痛的垂下头。
拉巴茸家的实力达杰索朗一清二楚。如果汪觉家的多年强盛是大家惊叹的,那么拉巴茸家的崛起就是达杰索朗亲眼见证与参与的。
然而正是越清楚就越是不愿意让达杰索朗犯险。真要整个汪觉家都赔进去,她就是把头砍下来也不够给老汪觉土司谢罪的。
不过看达杰索朗这样子,看样子今天这是说不通了。
梅朵转而看向仁青诺布。
"仁青,你也..."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梅朵刚开口,却让仁青诺布打断。
如果说达杰索朗是强势的爱,那么仁青诺布便是温情的等候。不过,在报仇这件事情上,两个男人却是一致的态度。
仁青说:"我不知道你那年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想说,敢伤害你的人,我一定亲手将他解决掉。"
"汪觉土司那么大的家族都不怕,我一个人还害怕什么?"
"梅朵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此番前去打箭炉我阿哥买通了随行家奴陷害于我,婆郎便是被害死的。"
"我回不去麦其家了。"
"我只能投靠你,跟你一起报仇。"
整整一刻,梅朵都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听着仁青诺布静静、安安、稳稳的道。在听到多吉次仁派人谋害仁青诺布时,愤怒打心底滋生。
没有想到多吉次仁竟然变得如此残忍!
而如此,自然而然的,梅朵便接受了仁青诺布不能再回麦其家的现实。这要是让仁青再回去,指不定要被多吉次仁怎么记在心头呢。
眼看着弟弟没出事,肯定又会害怕仁青诺布对麦其土司说些什么。生性多疑的多吉次仁会因此计划出更多针对仁青诺布的小意外,防不胜防。
而且,这种结果也能算在她的头上吧?
"是我害了你。"梅朵叹息道。如果不与仁青诺布扯上关系,仁青没有改变,他大哥恐怕就不会做出这些事情了。
梅朵原本是想着与这两个人好生沟通一下,让他们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现在倒好,弄得她负罪感满满。
仁青诺布不能走,达杰索朗也是赶不了。
唉,真是让人郁结。
"罢了,愿意住就住吧,有事以后再说。"
一天说服不通,那就两天三天来。梅朵心想。
然而,梅朵是这样想的,达杰索朗也是这样想的!
一天不能解决,那就继续住下去呗?
总有一天会让梅朵重新回到自己怀里的。
再瞥一眼麦其二傻子。
碍眼。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宛如深黑巨布的夜幕将来自宇宙的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今晚无星无月,天上有很多的云,很厚重,不过看起来却是格外的有气势,形状各异,有得像是一条黑色威武巨龙张口咆哮,也有的却像是一朵美丽的罂粟花妖娆美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