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却是一怔,眸光微转,“父皇的意思是,她也要对父皇出手?”
皇帝却露出了疲惫的神色,“曾经你的皇祖父曾对父皇说,只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断情绝爱,也就意味着孤家寡人,当时朕不懂,只是想父皇是太过于夸张了。”
直到到了如今,朕才算真的明白了父皇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连结发妻子都毫不犹豫的背叛朕!”
皇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显出的不是悲伤和难过,而是狰狞,尽管面前是自己的儿子,他也许不是担心自己的难堪的伤口曝露于人前,而是他只想发泄心里压抑了太久的情绪。
这里面的沉重是多么的让人承受不住,萧泽却不是十分明了,但他却懂父皇心中的痛。
萧泽脸上出现了不忍的神色,至于皇后,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到父皇的神情,他还是不免有几分怜悯。
“父皇,还是保重龙体为要。”
皇帝那一瞬间的脆弱好像是错觉,随即道:“朕知道你在意如溪,那你就保护好她吧,她对朕来说,是一把放心的利刃。”
萧泽的呼吸一窒,他怎么都没想到,父皇会对顾如溪的评价如此之高。
“好了,你回去吧,抓紧拿住东盛的小公主,对于我们有着绝对性的作用。”
“儿臣明白。”萧泽微微的躬身应了一声。
皇帝认真的看了看他,还是提醒了他一句,“当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权势,地位,女人都是随你唾手可得,朕不是故意要做这个坏人,也是希望你能懂得取舍。”
对于父皇索索的话,萧泽懂,躬身一礼,“儿臣懂。”
皇帝长叹一声,“但愿你是真的懂。”
萧泽也不辩解,一笑,“若是父皇没有别的吩咐儿臣告退。”
“过几天就去狩猎了,你安排一下,到时候你随行伴驾。”
“是。”
萧泽从御书房退出来的时候,已经斜阳满天,踏着一地的斑驳他出了宫门,只见到清风等在那里。
“怎么样?”
他说的不明不白,但清风却懂,点了点头,“不出意外,天亮前就能传出消息来。”
萧泽看他笑的一脸猥琐,嫌弃的道:“想点正经的东西,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春风一度的人是你一般。”
清风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神色,“主子可没大王子那好命,嘿嘿……”
清风看到主子弯起了唇角,咽了下口水,还是凑近主子在主子的耳边又嘀咕了几句。
萧泽的笑容渐渐地隐匿了下去,被冷凝所取代,“回府。”
即使顾如溪接到了皇帝的命令,她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一定会有大事发生,她出了宫马不停蹄的往温泉庄子上而去。
既然不安全了,那就换个安全的地方好了,买的骡子很老实,但却太肉了,即使再打它,它也磨蹭,本就着急,气得顾如溪把小皮鞭甩的噼啪直响,那头懒散的骡子才害怕起来,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然而到半路的时候,她却突然勒住了骡子,她心里想,是不是自己草木皆兵了?自己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手里也没有谁的把柄,自己还是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她觉得自己看的谍战片看多了,所以才会这样。
若果反过来想,她若是再一次凭空消失,那是不是对夏淑晚她们更安全?
她有些犹豫不决,暮色还没有沉入黑暗里,朦胧光幕让她觉得就跟她的心一样,看不到光明所在。
即使想逃开这一切,好像仍然有牵挂,墨绿色的青草随着微风吐出丝丝缕缕的暗香,直到黑暗吞噬了她,让她整个人都融入到黑暗里。
她却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成了一个雕塑,她就这样静静的骑在骡子的身上想着一切一切。
“清歌,你在吗?”良久以后,顾如溪才疲惫的喊了一声。
然而却是没有听到清歌的回答,不过,他却缓缓的站了出来,在夜幕的笼罩下,他整个人都融入在了黑暗里。
顾如溪淡淡的道:“若是你愿意,就上马,我需要点时间想些事情,若是你介意,随你的便。”
她话音刚落,双脚磕了一下骡子的腹部,也许是磕的疼了,也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里,顿时往半山亭的方向狂奔起来。
而清歌却已飞身落在了顾如溪的身后,和她共乘一骑,很快两个人消失在夜幕里。
顾如溪又回到了那个山洞,在清歌的帮助下,升起了火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火发呆,有些时候,她真的羡慕那些平凡的女子。
可是她在不知不觉间好像闯进了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一个世界里,她想起里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一心的想要得到自由,可是渐渐地偏离了轨迹,勿忘初心,她却身不由己。
笼在黑衣里人蠕动了一下唇角,却是忍住了没有说话。
顾如溪拿着石铲走到湖边,吭哧吭哧的挖了良久,才把那坛子女儿醉挖了出来,对跟过来的清歌道:“是不是很意外?我是偷偷藏起来了。”
她擦掉坛身上的泥土,抱着回了山洞。
清歌一直默默的跟着她,她抱着探子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抹了一把嘴角,举着坛子递给清歌。
清歌愣了一下,接了过去,刚要喝,只听她淡声道:“清歌,认识你这么久,还没看到你的真面目,不如你摘掉帽子,我看看你怎么样?”
黑衣里的人呼吸就是一窒,把坛子又放在了她的腿边,后退了两步,依旧站姿笔直的站在那里。
然而,她却好像只是随便一说,也许只是单纯的想说一句话,只听她淡淡的说道:“清歌,今天以后,我想,我们也该告别了,你回到你主子的身边吧,以后都不需要你保护我了。”
顾如溪说完,又灌了一口酒,却是没有等来清歌说话,或者拒绝,她好奇的抬起头,看了看那个好像木桩子似得人,噗笑一声,“被紧张,随便说说,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也知道对方不会说话,她继续道:“你回去后,替我转告萧泽,就说,我谢谢他一度对我的关照,还有保护。”
“还有啊,替我转告他,他的确是个调情的高手,我甘拜下风了,祝他以后和那个什么大王女郎情妾意,美满一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