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妃笑逐颜开,不禁又问道:“皇上,来仪宫新来的妹妹是何人,是这年的秀女吗?今日我去拜访,被侍卫挡在门外,臣妾只是想姐妹一场,去看望一下,不如皇上您带那位妹妹与大家见见,让我们也看看她是否如传言那般的绝色。”
咫易渊打断她,“这不用你关心。做好你的廷妃便是了。”廷妃嘟起小嘴,上前拉住了咫易渊的衣袖,正要梨花带雨,一个人来到殿下,“参见皇上。”
咫易渊抬头看了看,抽回自己的袖子,对廷妃说:“你退下吧。”
廷妃回头看了一眼,殿下之人一身白色衣袍,风流倜傥,潇洒儒雅,一双朗目如天上星辰,熠熠生辉,让人不敢正视,下颌上一抹淡青色的胡茬,成熟而深沉,风尘仆仆,世上还有如此俊秀的人。她不敢造次,低头退下,咫易渊站起身,“你回来了。”
江浸辰点点头,“南方罹患,我赶回来看有什么帮得到的。”
咫易渊欣慰地笑笑,又戏谑地说:“我传了几道旨意也请不动你,如今你终于送上门来。我要出巡,需要有人监国。你回来得正好。”
江浸辰站在这熟悉的大殿,几经周折,他又回到这里,上一次在这里他说过,与其在游戏中越陷越深,不如杀了她。如今游戏结束,她真的死了,如他所愿,如他所料,可为何他迟迟不能释怀?
在乡间故居,每日读书弹琴,修身养性,可是真的不挂念吗?就算她逼死江映月,就算她利用自己,就算她千般不是,自己就真的能恨意浓吗?
接到京城急报太后薨逝,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他马不停蹄赶回京城,为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借酒消愁的女子,那个妖媚含笑的女子,那个跪在自己脚边哭喊着救救孩子的女子,就这样化作一缕清风,再也不见了。
雅瑟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整日穿着松松软软的睡裙慵懒地躺在榻上。
岸芷摇醒昏睡的雅瑟,“别整日躺着,出去走走。”她常常拖着雅瑟到花园里散步,可每次都是一个地方,雅瑟看也看腻了,岸芷再摇她她也装睡不起。
岸芷怕她这样下去身体越来越虚弱,灵机一动,“我们可以到来仪宫外去走走。”
“走走?碰上旧相识被认出来怎么办?”
“你带面纱不就得了。”
雅瑟坐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她换了衣服,戴上面纱,岸芷扶着她走出来仪宫,没人敢阻拦,但是身后跟了一堆嬷嬷宫女侍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生怕有什么差错。
好久没出来了,天气已冷了起来,树木枯黄,寒风阵阵,空气里干燥而凉爽。不知不觉走到送沁亭。雅瑟小心地走上亭去,这石级往日走起来倒没什么,如今行动不便,走两级便气喘吁吁了。幸好岸芷扶着她。雅瑟站在那休息。
又上了几步,才发现亭中原来有人,笑语欢声,如银铃般悦耳,雅瑟抬头一望,是几个美人和廷妃。正喜笑颜开地聊着什么。
侍奉的宫女见到雅瑟上前来问:“你是什么人?怎敢擅闯送沁亭?”
雅瑟心里添堵,对岸芷说:“算了我们走。”
廷妃闻声走过来,看到雅瑟白纱蒙面不禁疑惑,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她浑身一震,原来是她,她就是那个神秘女子。
廷妃收敛表情,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她笑语嫣然:“妹妹既然来了,就在这坐一会吧。”
雅瑟对这种虚情假意看得多了,也做得多了,没什么心情,道:“还是不打扰了。”说罢转身要走。廷妃赶紧在后面加一句:“过几日我要陪皇上南巡,恐怕要好久见不到妹妹了,不坐坐说说话吗?”
这句话成功地让雅瑟停住脚步,“南巡?”他怎么没跟自己提起过。
廷妃蹙眉,一副忧心冲冲的样子,“是啊,南方短雨歉收,廷国也遭了灾,咫国和廷国是联姻之国,皇上自然要去慰问。”
雅瑟想了想,问道:“南方早灾,严重么?现在的风地如何?”
廷妃见她感兴趣,忙回答说:“风地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不过要救廷国嘛,就暂时从风地运粮过去救急。”
雅瑟一阵眩晕,几乎支撑不住,岸芷暗中用力扶住她,雅瑟艰难地转过身,身体的沉重虚弱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办,怎么办……
“妹妹不必难过,皇上很快就会回来的,妹妹不至于这么几天的时间也舍不得吧。”廷妃盯着雅瑟的背影,目光好像能穿透她的身体。
看着她下了亭,也不打个招呼,廷妃不太高兴,后面几个美人也走过来,看看传闻中的女子,七嘴八舌地说:“还蒙着面纱,难道长得见不得人么?一定是听说了皇上要带廷妃姐姐去廷国,心里不舒服了,她也不想想,廷妃姐姐是堂堂公主,皇上名正言顺纳进宫的,她算什么,要不是有了龙种,皇上能对她这么千依百顺?怀孩子的时候都没名没分,生下了孩子皇上还不把她一脚踹开。”
雅瑟怔忡地往回走,父皇,母后,风国的人在忍受饥荒,儿臣能做些什么?儿臣竟然在安心的给灭国的仇人怀着孩子,是儿臣太傻了么,以为他能对自己好,能恩及风国。是儿臣太无能了么,不想报国恨家仇,只想风国偏安一隅就好……可这小小的要求也终不能实现。
晚上咫易渊下了朝来到来仪宫,雅瑟打起精神,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给他更衣,她忍不住又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咫易渊不禁觉得十分好笑,直截了当地点明,“你也会担心我有别的女人?”
雅瑟道:“我行动不便,你来了让我觉得很麻烦,以后最好有别的女人伺候你。”
咫易渊脸色黑了下来,“麻烦?你就那么懒,你现在除了伺候我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把我推给别人,小心等孩子生下来我治你的罪。”
他恨恨地咕哝着到时要怎么收拾雅瑟,却走到一边自己动手更起衣来,雅瑟怀孕后他总是拿她没办法,只好把所有的不满都记着,等秋后算账。
雅瑟笨拙地把衣服挂在一边,道:“只怕你到时要失望了,生孩子就是一次赌博,输了会死人的,谁知道到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咫易渊摸着她的肚子,“你放心,有我在,我从来不会输。”
雅瑟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一瞬间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如果能这样平平静静的一辈子,生儿育女,就算没有爱情,也是她莫大的福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