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个女子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琳琅顿时浑身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朦朦胧胧之中,在失去最后的那一丝清明的时候,琳琅好像听见了另外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这又是谁呢?
还来不及多想,她便昏昏睡去。
“琳琅……琳琅……快些醒来……快些醒来……”
轻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琳琅缓缓睁开眼,环视四周,才发觉这儿很熟悉。
山坡上碧草蓝天,星星点点的紫色花朵在草地上随意的绽放着。
她的目光与另一道目光相遇,那是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
“你是什么人?”
眼下这种感觉琳琅很熟悉,她知道,她正在做梦,明明这一切可能都是她的幻象,可她依然还想问那个幻象。
“我就是你,这是在你的梦里。”
那温润如水的女子说着,便向琳琅伸出了手,拉上了她的手。
看出琳琅眼中的疑惑,温润如水的她,浅浅一笑:“你别害怕,我只是残存的一点意识……我很高兴,你等让我继续活下去……”
只见她手腕稍一使力,便将琳琅从草地上拉拽起来。
“这真的是梦?”玛蛋!这个梦太诡异了好么!都能去演聊斋了!
“你……是来感谢我的?”
琳琅看着面前“人”,如果是感谢,那也太惊悚了啊!
女子闻言,笑了:“不算是……我只是想帮你度过这个难关……”
“帮我度过难关?”
琳琅伸手抚上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很危险,对吗?”
“嗯。”
女子摇摇头,脸上的笑意褪尽后,满是忧伤。
“我来只想告诉你,你不能放弃,要坚持下去……还有,虽然有些为难,可是,我还是想恳求你,能不能照顾好云荒哥哥?”
琳琅一愣,望着她,“若是一般的照顾,我能做到。”可若是感情方面,她真的无法回应……
“琳琅,不是帮我照顾云荒哥哥,而是……云荒哥哥他一直以来过得都很辛苦,而我……算了,这种事情,怕是让你为难了,对了,你要小心……”
“小心什么?”
琳琅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心切地问着。
她变得越来越模糊,琳琅只能听见她不停地呢喃着:“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眼见着另一个“自己”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了,还来不及反应,心口便出现一阵钝痛。
“嗯……”
琳琅忍不住蹙眉,低吟了一声。
“没事了,我在这里……”
低沉悦耳的嗓音在耳畔轻轻地呼唤着,有人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带着那股琳琅熟悉到骨子里的迦蓝香味。
“琳琅,我在这里。”
“景……景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自己的梦境,但是为什么百里景修会出现在这里?
忽然间,手腕处传来疼痛。
一块冰凉敷在前额上,琳琅缓缓地睁开眼睛,身子很沉,头很痛。
“你醒了。”
看着面前的人,琳琅欣慰地笑了,干涩的唇翕动了两下:“景修……我怎么……”
“嘘……”
百里景修的指腹抵在琳琅的唇上:“别说话。”
琳琅拧紧了秀眉,手腕处的疼痛是真的,现在并不是梦,她下意识地往自己的右手瞧去,只见腕上缠着纱布。
“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百里景修将她腕上缠绕的纱布一层层解开,一道血色的刀痕横在腕上。
只见百里景修小心翼翼地替她重新敷上药,又以洁净的白纱重新缠上。
“出什么事了?”
琳琅只是记得被那个重口味的女人弄晕了之后,她就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然后醒来便是这样的情形。
昏迷了一天一夜吗?
百里景修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将伤口仔细包扎好。
然后,百里景修望着琳琅,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满眼疼惜:“没事了,都过去了。”
“景修,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琳琅坚定的眼神,百里景修轻叹一声,缓缓说道:“那日,你同燕十三离去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其实,那天百里景修也一直在附近,或者说,不止那天,自从来到这里,他总是在暗中保护着琳琅,当看见琳琅随那圣姑去见顾思远,他也紧随其后。后来,琳琅又去找贺连云荒……
当琳琅跟着燕十三悄悄离开之时,原本他想要立刻追上去,却被顾思远缠住,过了许久才得以脱身。
当他与贺连云荒再一次找到琳琅的时候,眼前的那一幕,竟会令他心惊胆颤。
只见高高的青铜祭台上,琳琅安安静静地躺在上边,若不是还有那似有似无的微弱气息的残存,甚至让人觉得她已经死去。
一袭圣洁的白衣,被划开的手腕,殷红的血顺着青铜祭台缓缓流下,流入下端的那一尊青玉莲花中……
祭台的四周盘坐着八个高僧,他们各自手持一件代表“乾、坤、巽、兑、艮、震、离、坎”的法器,口中念着梵文禁咒。
百里景修顾不上思量,便使轻功朝着祭台掠去,还未触及祭台,他就被一道剑光给挡下。
“想活命的话就快些给我住手!”
百里景修那冷冽嗜血的戾气,让在座的八大高僧也不觉颤抖。
正当众高僧心神动摇之时,穿着锦缎华服的南疆蛊王不知从何处跃出,落在祭台上,他背对着百里景修,将毫无知觉的琳琅抱在怀中,笑道:“燕雅,你在忍耐一会,等这仪式结束了,我们便会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你可知,这一天我等了有多久吗……”
“放开她!”
百里景修与贺连云荒携手手持利刃朝着祭台冲撞过去。
剑光相碰撞,电光火石间,百里景修便冲破了之前将他拦下的那一重屏障。
只见那蛊王将琳琅放下,转身面向百里景修,身子一轻腾空而起,如魅影般悬于青铜祭台之上,他口中捻着诀,手里捏着蛊,脸上尽是骇人的冷笑。
看着蛊王手中的那蛊,贺连云荒不觉皱起了眉。
蛊王颇有几分得意地笑道:“百里景修,此物乃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百里景修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呵呵,过奖!”
话音刚落,就见蛊王手里的蛊在空中竟变成一张“金丝网”,那“金丝网”朝着百里景修劈头盖脸扑来,将他紧紧束缚其中。
而另一边,贺连云荒也被牵制住。
见竟这般轻而易举就将百里景修擒住,蛊王虽是有些惊讶,却未曾放松警惕,只见他往青玉莲花中扔去另外一直蛊。
青玉莲花中里边所盛的血,一遇到那只蛊,便在顷刻间沸腾起来。
很快,就看一支以血凝成的箭从中慢慢腾升起来,那支血箭带着“火”朝着百里景修飞刺而来。
在“金丝网”中一直冷冷看着这一切的百里景修,面对着那支飞向自己的血箭,竟毫不动摇,甚至连躲避的意思都无。
蛊王的眼神一黯,好似预知了什么,可他却又不愿将目光从百里景修身上移开,只是希望自己猜错了。
原本被“金丝网”困住的百里景修内心之中确是有些慌乱,可当他瞧见蛊王接下来的那些举动之后,却露出了旁人难以察觉的冷笑。
只见“金丝网”连带束缚其中的百里景修瞬间被血箭烧着。
祭台底座的八大高僧见此情形,顿然松了口气,然而蛊王却一刻不离的盯着燃烧着的那一团火。
“嗞啦……嗞啦……”
几声响之后,烟雾散尽处,却见一墨色的身影,如阿修罗一般显现。
“这是怎回事……”
蛊王一见此情形,竟一下慌了神,呆若木鸡状。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百里景修一把扼住喉咙,扔下祭台。
没有与蛊王继续纠缠浪费时间,百里景修将频临死亡的琳琅抱起,噙着她的唇,往她体内度气。
琳琅遭遇如此血祭,若是一般的人早就一命呜呼了,而琳琅却还有一口气尚在,确属奇迹。
但摸着她越来越冷的身子,百里景修眉头紧锁,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见他摸出一根细竹管,将那竹管向着外边一打,一道亮光闪过。
亮光消失未多久,就听一人拽着腰带骂骂咧咧地走过来:“臭小子!我正同美人耍得正欢,你这么兴师动众的将我揪出来作甚?若是几次三番如此,万一被美人数落误解,可都是你的错……”
“有正事。”
百里景修抱着琳琅,飞至他跟前落下:“我要她完好无损,你办得到的。”
“……”
瞧了雪景修怀里的人一眼,那汉子急得直跳脚:“都成这模样了,你叫我怎令她完好无损!”
百里景修二话不说,将琳琅交给那汉子,便转身一脸杀气的朝着蛊王走去。
那汉子更急了,一把抓住百里景修吼道:“臭小子!你之前拿了我的那盒镇宅之宝,这笔帐我还没同你算哩!你倒好,还把这个大包袱丢给我!”
百里景修看了那汉子一眼,淡淡道:“医药费,自然会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赖账!不过念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上,我一定不会让你的宝贝撇下你,独自去阎王殿报道。”
那汉子嬉皮笑脸的瞅着琳琅。
摸着下巴,不禁暗自思付道:这个闷骚的臭小子,还以为你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没想成,竟会……
啧啧,亏得自己还以为这臭小子有断袖之癖,害得他还以为自臭小子看上自己了,谁让这臭小子平日里无论是男是女都懒得看一眼。
为此,他还担心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