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京城被她这句没头没脑的指责惹的哭笑不得,他低声笑了一下,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湿意。
“怎么会……”他轻叹了一声,声音若有似无。张开双臂轻拥着她,抬手看了看手表。
“不是说坏了吗?”夏凉梦吸了吸鼻子,对着他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
“你送的东西怎么会让它坏?”闽京城挑了挑眉,看着胳膊上显现出的牙印,颇认真的叮嘱:“你最近的习性越来越像只狗了,是被你的藏獒同化了?”说着不理夏凉梦伸过的猫爪,向后退了一步,理了理衣襟,伸出手做了个邀请手势。
他穿着金丝刺绣的白衬衫,银灰色条纹马甲,剪裁合体的修身黑西装。英俊的五官,优雅的动作,微微欠着高挑的身躯,静静等待。
夏凉梦看着他那抹深情如墨画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迟疑了半晌,将怀表放入大衣口袋里。提着裙摆,缓缓伸出手搭在他手心里。他沉静的眸子瞬间星光闪烁。
临进教堂门口时,她将大衣递给身边的白衣修女,听着里面放起抒情的婚礼进行曲,挽着闽京城的胳膊,挺直了脊背,随着他一步步走了进去。
娇艳欲滴的玫瑰铺满了波斯地毯,没有满堂的宾客,没有父亲的牵引,没有伴郎伴娘的跟随。
等待他们的是虔诚的神父,和一群白衣修女缓缓的吟唱。
夏凉梦紧张的攥紧闽京城的胳膊,玻璃花窗折射进的阳光,软软的洒在她的脸颊,让她心安了不少。
戴着金丝眼镜的神父,面容的慈祥的看着她,轻启唇角带着笑意说出一连串西班牙文。夏凉梦木木的转过眼看着闽京城一脸沉溺其中的笑容,咬着唇齿轻声嘀咕:“他说了些hat……”
闽京城轻笑了一声,慢慢转过她的身子对上她的目光:“只是一些祝福的话罢了。”
说着抬手勾起一缕她垂下的发丝,勾到她有些微红的耳后,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高迪据说曾经深深暗恋过一名离婚女子,那也是他平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他压抑了很久的暗恋之情终于鼓起勇气告白时。那女人伸出戴着戒指的手,对他说,我已经跟别人了。”
“我也暗恋过你,不比他少多少。可我不想和他有同样的结局……”
“梦梦,在上帝面前,我虔诚问你一句: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和我相拥相守直至终老吗?”
他牵起她纤细的手,在白嫩的手背上覆上轻轻一吻。嘴角弯弯,似是尝到了蜜糖。
夏凉梦看着他的深情款款的双眸,一只手的抵着跳动过快的心口,轻启朱唇:“我不是莫丽奥,我这辈子只想过结一次婚。京城,如果你能任我予取予求一辈子,还依然在我身边……”
“我是愿意和你到老的,你觉得呢?”
闽京城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阳光的折射下,多了一层温柔的光晕,他抬起手捏着她纤细的下巴,垂头吻住,先是绵绵密密的勾出她红唇的轮廓。浅尝辄止的撤开了一点,深情应允:“那将是毕生我的荣幸。”然后一手箍住她的后脑,再度袭上她的唇,撬开齿贝,舌尖席卷她香甜的口腔,一寸寸缱绻开来。
C城晚上七点,夜生活还未开始,人们陆陆续续的聚集在街头,赴约亦或是逛街。
最先开始的便是京城大厦前的巨幅屏幕。屏幕里正直播着一场婚礼,在美丽的高迪之城,那座尚未完工的圣家大教堂。
有着妖娆曲线的女人依偎着高挑英俊的男人缓缓踏入铺满玫瑰的波斯地毯。
神父西班牙语的祝福词伴随着音乐缓缓吟出。
紧接着,城市的媒体电台电视一并播出了相同的报道,无论你是身处五星级酒店还是人烟稀少的巷口。你都能从一个个荧屏里看到那对璧人。
告白,相拥,亲吻。
直至交换戒指,签订终生。
炙网顶层休息室里,钟殊身子懒懒的靠在床头,衬衫扣子全部解开,旁边躺着一个光裸着后背陷在被子里的女人。
他紧紧盯着屏幕里的人儿,目光像是要穿过荧屏。半晌,他抬手将电视音量开到最大,房间里瞬间充斥着钢琴演奏的婚礼进行曲。伴着闽京城那句缠绵悱彻的【那将是我毕生的荣幸】,屏幕里的两个人忘我的亲吻着,连神父做出的祝福估计都未听进去半字。
他从不参加任何人的婚礼,这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观看。
观看一场关于他心爱女人的婚礼,而他并不是新郎。
旁边睡着的女人终于被吵醒了,撒娇着拥上来,眯着一双涂着浓黑眼线的眼睛:“钟大,怎么舍得让人家一个人睡嘛。”说着目光瞥向电视屏幕,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半晌讥讽一笑:“京城皇旗,闽京城!这凉梦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先是和你纠缠不清,又和初恋爱的如火如荼,消失半月竟和闽京城结了婚?真是个烂货……”
钟殊缓缓转过头,抬手箍住她的脸,手指微微用力,一下下摩挲,神情温柔似水,鬼魅的面容浮起一抹笑意:“你刚才说什么?”
徐薇似是得到鼓励般,撒着娇往他手心里凑:“还不是夏凉梦嘛,烂货一个……”
话音刚落,钟殊忽然松了手,一把扯住她的一撮长发,在她的嚎叫声音缠上手心卷成一圈,狠狠的攥着她的长发将她一把挥到地上,生生的抓掉了一撮。
徐薇光着身子孱弱的躺在地上,头皮像是生生被抓掉了一样,她抱着头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雾夕闻声冲了进来。看了一眼钟殊阴沉的脸色,又瞥过屏幕里拥吻的人。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只见钟殊赤着脚下了床,慢步走到吧台边,倒了杯拉菲,浅浅的尝了口,嘴角滴出一抹,像极了血。钟殊背对着他,声音有点不耐烦:“真吵,问她能不能不哭了,不能——就割了舌头。”
话音刚落,徐薇立马闭紧了嘴,缓缓的爬到钟殊脚边,磕着头支吾着求饶。
钟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雾夕急忙冲上前,将被子扔在徐薇身上,抓着她带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钟殊才缓缓回了身,慢悠悠的走到电视屏幕前,抬手触摸着那隐隐含着泪光的女人,从脸颊滑到脖颈,纤臂,小蛮腰……一寸一寸触摸过去,轻声呢喃:“小心肝,你真动心了吗?”说着将水晶杯用力摔向屏幕里的男人,紧紧握着碎掉一半的杯壁,由着鲜血从指缝里一滴滴落在地毯上。
在我还没忘记你之前,这怎么行?
苏妙安一个人静静窝在Bobo的沙发里,这场华美的婚礼,席卷了整座城包括她这个不起眼的美容沙龙。
她格外开恩的放了店员的假,自己一个人挂了不营业的牌子,静静的守着电视,哪怕那场婚礼已经过去有些时间了,她还是看着那一台,听着娱乐新闻的主播,图文并茂的总结这场唯美的两人婚礼。
那个吻真长真缠绵,惹的店里的几个小姑娘甚至男店员都纷纷惊叫,吹口哨。
闽京城终于得尝所愿了,不用再在夏凉梦睡后悄悄偷吻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握着遥控器,将电视一关一闭。
这时玻璃门又一次打开,风铃作响。
她没有回头,轻轻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不营业。”
“是吗?那这位小姐还赖在这不走,干嘛呢?”身后传来时生带着笑意的颤音。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妙安胡乱的摸了一把有些冰凉的脸,缓缓回过头,看着时生穿着单薄的灰色松款毛衣,双手插在裤袋里,冻得直哆嗦,还不忘维持着脸上那抹贱贱的笑容。
“你干嘛穿这样跑出来。”苏妙安跳下椅子迎上去,将花绿的毛毯披在他身上。
时生由着她将毛毯一圈圈围在自己身上,看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眶,沉默了半晌,问:“还喜欢他?”
苏妙安停了手里的动作,愕然睁大眼又很快垂下:“什么?喜欢谁?”
时生忽地将她抱进怀里,格外用力,他瘦弱的骨头硌着她的:“我知道你喜欢他——闽京城。”
苏妙安想用力支开他终究抵挡不过他的力气,闷闷的喊:“胡说,我怎么会喜欢他?他可是闽京城!”
“呵呵,记得我第一次和你亲近的时候吗?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那个窝在电梯角落失声哭泣的女人……苏妙安,那天我就知道了,你喜欢闽京城。”
苏妙安的身子猛然一僵,她想抽出身子去看他,却被时生重新按进怀里:“妙安,我知道你还是喜欢他,可现在你已经没机会了。”
苏妙安嘲讽一笑:“机会?我从来没有过这东西,何来没机会的说法。”
“时生,我不贪心,我有梦梦就够了。”
时生又一次将她拥紧,直到苏妙安低声喊疼时,他才慢吞吞的开了口:“苏妙安,我可以喜欢你吗?”
“在你还没没有找到更喜欢的人之前,我可以吗?”
夏凉梦吃了感冒药穿着薄薄的浴袍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纤细的身体蜷成一个圈。
结婚了!这三个字像个魔咒一样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里,而微微有点发热的额头,像是因为这个几个字眼迅速加热,席卷了每一寸肌肤。这时身后的床深陷了一下,接着自己就被横抱起来塞进被子里。闽京城不满的训她:“知道你软了,不要随意卖弄。”
夏凉梦不满的爬坐起来,掐着腰,脸不知是因为发热还是什么,一抹红晕浅浅的挂在脸颊:“谁卖弄了谁卖弄了!我睡觉就那样。”说着作势还要到被子外面去。
“哪样?”闽京城挑了挑眉,又伸手将她重新塞进被子里:“结个婚还能感冒,还闹什么闹?”
夏凉梦翻了翻白眼,紧了紧被子,小声反驳了句:“不就是小感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