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摆摆手,走进了卧室。
彼时,齐磊正在书房里听顾默讲述他之前和徐佳的所有事,从弃婴岛开始,再到徐佳为什么嫁给了宋长笙,而他又是如何地设下圈套让宋长笙同意离婚,直到今天,齐磊才把三人之间的纠葛彻底弄明白。
还来不及试图回想,有人敲响了书房的门,佣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三少,少夫人刚刚回来了,脸色很不好,您要不要……”
佣人的话还未说完,齐磊就如一阵旋风立刻打开门刮了出去,佣人连忙提醒他徐佳去了卧室,他直奔卧室。
顾默起身,皱着眉问佣人发生了什么,佣人却只是摇头说不知。
走进卧室,齐磊发现徐佳脸色苍白地躺在大床上,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他走过去,坐下,握住了徐佳的手,她的手绵软冰凉。
徐佳一开始并不想说,可齐磊再三追问,她动了动唇,抖着声音把刚刚遇见黎雪儿随后发生的车祸告诉了他,齐磊静了一瞬,就在徐佳认为他一定会责怪她之时,他倾身抱住了她,温柔地说:“这不是你的错,是黎雪儿开的危险车,一点都不关你的事。”
“可是……”徐佳还要再说什么,齐磊伸手堵住她的嘴,眼神幽幽地注视着她:“你太善良了,犯错的人是黎雪儿,受到惩罚的应该是她,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我们就帮那位死者讨回公道。”
齐磊已经得知了徐佳被黎雪儿强行抓走差一点遇害的事,虽然已经过去,可想到当初徐佳正好得知他离去孤立无援之时,且又怀着身孕,他心里就万分难过,因此异常痛恨黎雪儿。
“我看到是第一人民医院的救护车拉走了那位被撞的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徐佳只是无意识地喃喃,齐磊见她如此上心,便摁了摁她的肩,“你好好休息,我叫顾默去打听打听,我们想办法为死者讨回公道。”
不等徐佳反应,齐磊就起身出去找顾默商量了。
顾默听完之后,只看着齐磊问:“你想怎么做?”
“三年前,她雇凶伤害暖暖,是暖暖运气好才免于一难,她犯法在先,已经逍遥法外三年了,这次,该给她一点教训。”
齐磊的话很明显,他会借机对黎雪儿发难,告她交通肇事罪。
顾默静了一下,随即郑重地提醒:“对付一个黎雪儿当然没什么顾虑,只是黎雪儿生了宋长笙的骨肉,宋老夫人对她还算器重,恐怕那边会帮她。”
齐磊挑眉,“这些不在我考虑范围内,总之,谁伤害过暖暖,并且迄今为止不知悔改的,我就要他付出代价。”
“……并且我没有作奸犯科,我只是通过正当手段,不为过吧?”
顾默目光一闪,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虽然齐磊忘了以前所有的重重,可性格更趋成熟,冷静,理智,光明坦荡,像是一道光束,照亮四周。
“好,我明白了。”顾默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随即就往外走去。经过大厅的时候,乔菲看到他,佣人已经跟乔菲报告过了,乔菲不由问顾默到底怎么回事,顾默据实以答。
听了之后,乔菲说不出话,目光看向楼梯口,齐温玺牵着小豆子安静地站在那里,她询问地看着他,只见齐温玺无声地点了点头,乔菲叹了一口气,对顾默说:“好吧,你去办,不过要注意方法,不能刺激到宋夫人。”
宋夫人乔幸怎么说也是她的姐姐。
“我知道。”顾默点了点头,目光自乔菲的脸上轻轻掠过,接着走了出去,他没有回头,但知道齐温玺就站在他的身后。
顾默去了一院,了解情况之后得知那位老人已经去世了,家属在医院里情绪很激动,老者的儿女个个红着眼,老伴在儿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大哭,嘴里只说死者可怜。
又从交警处得到消息,他们已经初步锁定了肇事司机,正在抓捕。
顾默不动声色地上前与受害者家属攀谈,说自己是律师事务所的,听闻了这起豪车撞普通百姓的恶劣车祸,有意免费为起打官司。家属起初持怀疑态度,但顾默的态度无懈可击,当即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并拥有了第一时间了解抓捕进展的权利。
……….
黎雪儿一路开快车回到了公寓,家里的保姆正在哄孩子喝奶,黎雪儿全身颤抖地扑过去抱住了儿子,嘴里喃喃叫着:“安安,安安,妈妈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黎雪儿一脸惨白,她慌张失措的样子吓坏了宋安,宋安害怕地哭了起来,保姆也被黎雪儿的样子吓坏了,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黎雪儿语无伦次的说不清,她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脚步一顿,冲过去一把抱起了宋安。
嘴里念叨着:“对,我们去找你奶奶和爸爸,他们不会不管我的,不会。”
因为黎雪儿的失常,让宋安哭的更加的无助和凄惶,双手扒拉着就要保姆抱他,可黎雪儿却不让,叫保姆留下看家,如果有人来找她就说没看见,随即抱着宋安急急忙忙地离开。
一路驱车到宋宅,宋安也哭了一路。
宋家的雕花大门前,黎雪儿使劲鸣喇叭,有佣人听见声响走了出来,黎雪儿随即抱着孩子下车央求他们看门,佣人见黎雪儿抱着两三岁大小的小男孩,小男孩长得很像他们的大少爷,犹豫了一下,也就打开了门。
已经有佣人进去通知了。
此时,乔老夫人还没离开,而宋夫人也回来了,佣人一一通知,最后才落在宋长笙耳朵里,等他冷着脸出来看时,黎雪儿已经带着孩子登堂入室了。
黎雪儿一看乔老夫人也在,当即抱着幼子冲过去,双腿一屈,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哀求:“老祖宗,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在场的人见黎雪儿情绪激动,似乎很害怕,都有些莫名。
“出了什么事,看把你这孩子急的,有什么话起来再说,起来。”乔老夫人示意乔格格把黎雪儿扶起来,她的目光在宋安的脸上滑过,询问地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乔幸脸色有点讪讪的,解释:“这孩子是长笙的儿子,长笙当初不同意生下来,是我自作主张藏起了她们母子。”
乔老夫人听了,没有不高兴,也没有显出喜悦的神色,她住在宋家这些天,一来是想等伤心的乔格格心情好点了再带她回美国,二来也想跟这个女儿聚聚,住的时间长了,看到了一些事,很多端倪就露了出来,觉得这些晚辈真是胡闹。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宋夫人心疼地抱过宋安,宋安认识这位奶奶,经常去看他,在她怀里慢慢止了哭。
黎雪儿颤抖着把刚刚发生的事粗略地说了说,不过,她却把所有责任推到了徐佳身上,“徐佳她是故意的,故意刺激我,故意害我开快车,还有她明明之前看到了那个人从我车前走过,可她没有提醒我,眼睁睁看着我撞了上去。”
乔老夫人和宋夫人听的很仔细,又目睹黎雪儿这么害怕,吓得小孩子跟着嗷嗷啼哭,自然相信了黎雪儿的一面之词。
“你胡说八道。”宋长笙闻风匆匆赶到,刚好听见了黎雪儿的狡辩之词,他冷着脸,目光锐利地瞪向黎雪儿,惊得黎雪儿打了个寒颤。
宋夫人皱眉,不悦地开口:“长笙,这是你儿子,你不帮着自己儿子的母亲,却帮着一个外人,你怎么回事?”
宋夫人拍着宋安,嘴里念着他的小名,宋长笙偏首,看到了那个清瘦却长相英俊的小男孩,他的双手慢慢地紧握成拳,目光只是一扫,便收了回来。
乔老夫人见他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竟如此冷漠,不由微微动怒,沉声喝道:“这些天我也听说了你和那个徐佳的事,既然已经离婚了,人家也不留恋你,你还眼巴巴地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做什么?”
宋长笙全身一紧,一字一顿地回道:“我和她离婚是齐磊设计逼我的,外婆现在是帮着齐磊说话,是吗?”
乔老夫人怔了一下,随即气不可遏地说道:“我哪里帮着他了?你们同样是我的外孙,我只是就事论事。”
宋长笙抿唇,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样。
乔老夫人气坏了,嚷嚷着叫乔格格扶她进房,这些事她不管了,就让他们去跟齐家闹去。
宋夫人见乔老夫人真的走了,心里有点发慌,去看宋长笙,见他满脸冷漠,只得去看二儿子,试探地对他们说:“这件事可大可小,原本也就是赔钱了事,但如果齐家那边追着不放就很难解决。”
宋长明是不相信徐佳要对这件事负责的,最近一段时间,黎雪儿越发不安分,到处找胡蕾儿,因为她以为胡蕾儿现在是大哥的新宠,她无法忍受。想必今天遇上徐佳,也是偶遇。
得知她没死,这才是她真正受到刺激的地方。
“我们都是奉纪守法的公民,这件事我觉得由交警和司法部来评判最合理。”宋长明出声,却是在宋夫人和黎雪儿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这怎么行?万一雪儿出了什么事,以后安安怎么办?”宋夫人激烈反对,一心维护黎雪儿母子。
黎雪儿胆战心惊地冲到宋长笙身边抓住她的胳膊,苦苦哀求:“长笙,看在孩子的面上,救救我,救救我。”
宋长笙脸色难看至极,他猛地甩开黎雪儿,厉眸瞪着她,冷冷地质问:“三年前你做了什么好事,你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找不到徐佳,三年的时间里,我想过千百种方法想要重新赢得她的心,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你花钱雇凶去杀她,是你,是你强行制造了我和她之间的三年分离。”
否则,当齐磊不在之时,当徐佳以为齐磊和乔格格订婚之时,他准备了一颗真心,预备陪伴她走下去。
结果,被黎雪儿摆了一道。
她,罪不可恕。
……
闻言,黎雪儿脸色如死灰,双手慢慢地松开了宋长笙的胳膊,踉跄着往后跌去,幸好有佣人扶住了她,她泪如雨下,最后只得去求宋夫人。
宋夫人没想到儿子个个这么铁石心肠,气的全身都抖了起来,因为看到自己妈妈害怕地哭了,奶奶又脸罩寒霜,宋安不安地又大声哭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