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和蓝羽也发现了她对怀中婴儿的过度关切和不正常,两人虽然没有袭击她,但是绝对不会因为帮她,而收敛杀气。
心中悲凉,她像是回到悬崖顶上,同样的愤怒和怨气。
“啊!”一声怒吼,她只是一个想保护孩子的娘亲,这声音像是一只哀鸣的雌鹰。
远处那车夫眉头微皱,最终叹了口气,还是选择远远看着。
青衣被卓不凡绕的烦来,怒道:“夜煞,你杵着做什么,解决了他!”
蓝羽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明镶怀中的孩子。
只有卓不凡,他像是玩闹的孩子,一脸笑意:“想追本公子,你们还得继续练练。”
明镶眼眸发红,恨不得将卓不凡撕碎了。
卓不凡让她选择青衣和蓝羽,选择云姜么,他煞费苦心,将她推向云姜,她偏不!
气运丹田,她大声道:“你们跟了我一路,现在还不准备出手么!”
藏在暗处的两人,终于舒展了眉头,还以为这位姑奶奶不会出声求救呢,总算,主子交代明镶不出声,他们就不动,想不到才一个时辰,还真被主子料到了。
慕容鐟能够在帝王打压下活下来,肯定不是简单的蠢货,虽然在子嗣问题上被人摆了一道,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
此时在皇宫中参加宴会的慕容鐟,在帝王兄长接二连三,明里暗里的嘲讽、使绊子之下,早就神游太虚,心想,如此逼迫一个女子,卓不凡倒是好手段。可是查不到卓不凡的背景,还是有些郁闷,一个声名远播的江湖侠士,卓不凡肯定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清白!他往落英城查的沈铆消息,也没有头绪。
弄不清楚卓不凡的意图,慕容鐟也想到了卓不凡将明镶还魂于夜煞的目的,若是因明镶和云姜对上,也是个麻烦,云姜这人最不喜东西被人抢占,就算是他不要的,也宁可毁了不给旁人。这个西岐皇子的胸襟可不是他展示出来的那般,可以说和针眼差不多大。
云姜七岁之时,西岐二皇子云青,在五岁生辰当日,只是说了句“想要和太子哥哥一样的弓。”西岐皇帝见幼子可爱,随口一句:“姜儿,将弓送给你二弟。”这二皇子五岁生辰竟成了最后一次在人前露脸,最终也没有得到那弓箭,因为云姜将弓箭折了。
此后西岐二皇子越发平庸,这其中怎么会没有云姜的手笔呢。
西岐太子毫无胸襟,西岐皇帝也是个奇葩,没有因为云姜毁了弓而生气,反而多有赞誉:“此子寸末皆争,西岐之福。”
云姜和慕容鐟遥相对坐,云姜冲他举杯,慕容鐟也举了下杯盏,看那笑的真诚的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现在境况不算好,他没想过这么早和云姜结仇,但是一个云姜他也是不怕的。
他笃定卓不凡不会让明镶逃开,笃定明镶受到威胁时,最终会向他低头,而不是求助云姜,毕竟云姜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而且他已经释放了不少善意,等她主动求救,可比上赶着帮忙有分量的多。
上官倾坐在慕容鐟身侧,亲自为他斟满酒,慕容鐟冲她一笑,上官倾眼神微闪,也淡淡的笑笑,垂下头去,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是鹣鲽情深,自然有一番冷嘲热讽,宫中从来不缺乏缺少眼力的人。
宫里如何,明镶不知,此时有慕容鐟的人出手,她总算摆脱了卓不凡,跳出圈外,阿鬼的脸色慢慢恢复了,安抚了阿鬼,她站在人群外,天色渐晚,空旷的小路上,不说人迹,连鸟雀也无,冬阳成了一抹不甚明亮的黄色,清清冷冷的成了明镶身后的背景,她神色凛冽,孤寂的站着,看着面前厮杀的人,确切的说,是看着卓不凡,周身散发的寒意,让本打算靠近她的车夫心中一抖,看了眼打成一团的五人,默默的驾着马车离去。
五个人只有卓不凡注意到车夫的离去,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明镶和她怀中的襁褓,带着面具的脸上毫无表情。那标志性的讽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是仔细瞧可以看到他眼中的一抹恼恨,可是谁会盯着他的眼睛看?大家都在找他功夫的破绽,准备给他致命一击,这恼恨,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五人在打斗,就是一团乱打,虽然慕容鐟的人认识青衣、蓝羽,不冲他们出手,但是青衣可没放过他们的打算,其中一人和青衣斗在一起,另一人与蓝羽一起攻击卓不凡。青衣这一组,若是打到靠近卓不凡,也会抽空和卓不凡一团乱打。
不管是慕容鐟的人还是云姜的人,都对卓不凡没有好感,刚才明镶已经爆出了卓不凡的身份,慕容鐟的人查不到卓不凡的其他背景,对卓不凡有怨恨,蓝羽知道夜煞曾经败在卓不凡手中,他和夜煞同一个师门,名义上的师兄,于情于理他对卓不凡就更加厌恶,至于青衣,虽然是第一次对上卓不凡,但是他向来自诩功夫高强,凡是功夫高强的他都厌恶,这个卓不凡比他高太多,他就更厌恶了。
卓不凡一脚踹中了蓝羽的心口,蓝羽倒退两步,捂着心口,想必伤的不轻,明镶冷冷的看着,青衣和慕容鐟的两个护卫迅速上前将卓不凡围了起来。
蓝影飘飘,动作行云流水,他就像是下水的蛟龙,面对高手进攻,攻守有序,丝毫不见慌乱,明镶仔细看着,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卓不凡这样凌厉的杀气,卓不凡就像是泄愤,一柄软剑,只是一旋,已经让两人见了血。
以往她是卓不凡的婢子,遇到的危险都是冲着夜煞而来,她就是夜煞,自然是一马当先,少见卓不凡动手,知道他厉害,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她想着自己和卓不凡的差距。她不想任人宰割和利用,只能自己强大起来。
突然卓不凡看过来,四目短暂的交汇,她毫不掩饰的恨意,反而让卓不凡一笑,似乎遇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杀意消失,他唇角弯弯,甚至冲她抛了个飞吻,就像曾经遇险的时候那般,他还可以一边打斗,一边逗她为乐。
明镶眸子更冷,手一动,卓不凡笑着往身侧一歪,剑戳中青衣的胳膊,他伸手一拉,青衣的脸正好迎向明镶射出去的“暗器”,青衣脸上一痛,生生出现一条血痕,血痕的末端赫然是一小截指甲!
银针总有用完的时候,以前是孟一昶给的,现在孟一昶自然不会再给她,她身上除了自己,再无别的武器,她的指甲被生生掰断,却也被卓不凡躲开了。
青衣摸了摸脸,顿时面上青红交错,到看到脸上的异物,回头瞪了明镶一眼,一双眼睛都因为愤怒和杀气而发红了,明镶淡淡的迎视青衣的怒气,愤怒,她还怒呢,他技不如人,给卓不凡当了盾牌,坏了她的好事。只一眼,她就直接撇开了视线,无视青衣。
卓不凡见她出手偷袭,不怒反笑,心中暗道,这不肯吃亏的性子和以前在诚王府倒是截然不同,果然还是我教的好,没让我失望。
他“哈哈”笑了两声,道:“云姜身边的两大高手,不过尔尔。”说罢,更是将青衣当做人柱子,踩着他的肩膀,足尖一点,迅速的往回城的路而去。转身的瞬间,笑意也敛去了,连指甲都舍得弃了,她对自己还真是恨。
青衣受了辱,早就杀红了眼,此时岂有不跟之理,蓝羽明知不是卓不凡的对手,见青衣追去,想要劝止的话也没能说出口,警告的看了看明镶,最终也赶紧跟上,他一人回去,面对殿下的怒气,还不如跟着青衣一起去追卓不凡,至少除了那短暂的杀气,卓不凡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再说,只要卓不凡不想,他们肯定也追不上。按下满心的挫败,他打起精神迅速的离开。
卓不凡带走了青衣和蓝羽,慕容鐟的人并未追去,他们也不大不小的受了些伤。看了看消失的三人,面面相觑,算了,反正杀卓不凡不是他们的任务,打完了他们都没有想清楚为什么打,他们的目的不是趁乱带走那个抱小孩的女人么!
两人刚走过来,还未开口,明镶就往城门而去,卓不凡不让她避,她就迎上!这两人摸了摸鼻子,也赶紧跟上。不管怎么样,反正人带回去了。
天色全黑,龙腾皇宫灯火通明,鼓乐声声,更有谪仙般的如非公子伴乐,相关人都知道,暗潮汹涌,表面的祥和脆弱不堪一击。诚王府。
明镶看着灯火通明,威严肃穆的王府大门,冷漠如常,眸子如平静的湖面从朱红色的大门扫过,没有半点波澜,似乎这就是个陌生的地方,没有怨愤,没有半点感情。
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后路,就算有,也会被卓不凡截断吧,逃不掉,她就主动迎上。
想起卓不凡,她眼眸一暗,怀中阿鬼动了动,睁开眼,眨了眨,让她心头一软。
“姑娘今晚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请跟奴婢来。”门口,诚王府的婢子看到她身后的两个护卫,恭敬不足,冷漠有余的迎上来。
明镶扫了她们一眼,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只是转瞬即逝,快的没人发现。
慕容鐟倒真是贴心,婢子都送来她惯用的。
冬雪和秋霜,当初慕容鐟安置在她身边的人,现在又送到她跟前来,还真是缘分不浅呢。
这两个婢子长相都不俗,一清冷一孤傲,不像婢女,慕容鐟也没有把她们当成一般的婢女,说起来当初她莫名其妙怀了崽,身边的丫头婆子基本都不见了,所谓不见,多半是再也见不着了,而且上官轻舞进门,这府上也清理了一遍,基本上除了那个岳海山,就这两只还在,自然她们也不是简单的。
至少在当婢女的态度上,就挑不出错处来,宰相门前七品官,诚王府里被慕容鐟记得住,用得上的婢子,也不会太差。
明镶当初没有将她们收做心腹的打算,现在,对这两个旧人,也相当的平静,只是揣摩不出慕容鐟的用意,继续留下这两人是监视呢,还是给自己出气?
和以前一样,冬雪和秋霜将婢子要做的事情都做的很完美,根本不需要她吩咐,一个奶娘已经在屋内候着,是伺候阿鬼的,室内还准备了沐浴的水,大冷天的难为她们居然还洒了花瓣,还有一身葡萄紫的衫裙,一件浅粉棉褙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