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空无一人,只有那人身上淡淡的气息若隐若现的环绕,她才惊觉,刚才的不是幻像,他是真的抱了自己,可是为什么?
没时间让她揣度那个让她倍感陌生的男人,上官轻舞推门进来,款款站在她面前。拉回了她的思绪。
“你胆子还真大,现在慕容鐟不在,我杀你可没人护着了。”
上官轻舞视线在她面上逡巡,杏眼划过幽色,语气中多了几分气势:“你到底是谁?处心积虑的接近王爷有何企图?”说完,樱唇紧抿,看着颇为紧张。
明镶挑挑眉,这个女人……要不是知晓她和旁人生了孩子,若无其事的挂在慕容鐟名下,她肯定要被她的娇柔模样给骗了。
她一言不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绕过上官轻舞,往外而去,不想却被上官轻舞拉住了衣摆,她冷冷的道:“我要是你,就想想怎么解决两个男人因你而起的战争,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上官轻舞闻言僵了一下,呐呐道:“阿鐟……王爷自会处理好。”
明镶甩开她的手,大步往外走去,今晚太多的事情,太多的讯息,几乎将她压垮,没有一个理所应当的人可以出来帮她处理,她只能挺直脊背,咬牙独行。
屋外,月隐云层,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她纵身一跃,使出浑身力气,发足狂奔,黑影很快没入黑暗之中。明镶满头大汗的落在院子里,轻轻推开门。
屋内坐在地上的贺海山面无表情的看过来,黑幽幽的眼神,让明镶微微一愣,贺海山看到她,无言的挪开视线,这两个时辰,他已经被磨光了脾气,现在只有无力而已。
明镶拍了拍脑袋,差点忘记了,还有个人在这。
“没人来吧?”她一边问,一边走进来,事实上,也未指望贺海山会回答她,她只是……突然想说话而已。
刚说完,脚下踩到一个凸起,迅速的低头,地上黑乎乎的一团,听见一声闷哼,她一脚踹了上去。
从地上跃起一个人来。
“你这妖女,该死!”
明镶一怔,旋即笑了,那沉闷的心情好像也纾解了些:“原来是如非啊!怎么,觉得这间房的地上比你的床好睡?”
如非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室内昏暗,她也懒得看他的表情,身影在屋内穿来穿去,贺海山听到如非的声音,愣了一下,想要跟上明镶的脚步绕出去,却被她弄的头昏脑涨,待回过神来,她已经立在摇篮前,摸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打火,点燃了一边的蜡烛。
房间顿时被照亮了,如非“嘶”了一声,明镶的视线从阿鬼身上移到门边,见到天人之姿的如非一脸青紫,唇角也破了皮,脸色更是难看,颇为狼狈,正恨恨的和贺海山对峙,那贺海山面色不太自然,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
摸了摸阿鬼身下的床铺,还是干爽的,她放下心来。看着还在屋内对峙不走的两人,又有些头疼。手掌一动,掌风将四把椅子凌空挥开,又抓过那个大花盆,才算破了阵。
如非扫了她一眼,见她露这一手,颇有些惊讶。
贺海山略一犹豫,还是站了起来,迈出两步,见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桌椅板凳都未动,神色一松,径自往外走,到门口才停下脚步,面上已经恢复了镇定:“如非公子,多有得罪了。天太黑了,你突然推门而入,我不知道是你,下手重了些。”
如非唇角一抽,撇撇嘴,面部瞧着有些狰狞:“你……嘶为何你会在这里?我是听见房内异动,所以过来瞧瞧,哪只刚到门口就受到袭击,一时不察……”晕了过去。
贺海山只是连连道歉,如非看看他,看看明镶,贺海山也不避着他,远远的冲明镶道:“现在走还是等天亮?”
他似乎无比肯定明镶会跟他走。
明镶冷声道:“不用,我并未打算走,至少,不会去诚王府。”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了很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虽然未能完全理清楚,但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慕容鐟知晓的她全然知晓,甚至她还知道一些慕容鐟不知情的,要查她自己会查,根本不需要借助自顾不暇的慕容鐟,无论怎么样,诚王府,她是不想再去的!
贺海山未说话,和如非告罪一番,无声离去。
如非盯着明镶,一脸探究,见她没有主动说话的打算,于是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和慕容鐟的人这么好的交情了?”明镶一脸疲惫,对着如非,却不敢大意,比之贺海山,这个人更让她心里没底。
“我都能和你有这么好的交情,一个慕容鐟,自然不在话下。”
如非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眼中的探究敛去,视线露在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夜煞,这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明镶不动声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关你什么事?”
如非意味深长的道:“是不关我的事,你说都是他的孩子,他是在乎你还是在乎上官倾的?”
如非纯粹是心中郁郁,见不得旁人好受,主动出言嘲讽。
明镶无力的叹息一声,又是他,哪个他?
“怎么,你对这个问题很好奇?你去问问他,他有了答案你再告诉我,如何?”面无表情的说完,她突然笑了,让如非眼皮跳了跳,“如非,想不到你好奇心很重啊,这么的吧,你让我搬进那间有对联的屋子,我就去问问他如何选择,如何?”
如非面上一寒:“想的美,那间屋子你不配住……”
明镶暗想,那间屋子似乎有不少秘密。
正要抬手挥上门,如非突然一手撑在门上,眼眸发亮,带着笑意的盯着她:“夜煞,如果我告诉你……上官倾的孩子就是和他在那间房里有的,你还要住吗?”
明镶赫然瞪大眼,落在如非眼里就是吃醋发怒,其实是她心中惊骇,本以为那间房对她意义不一样,想不到……呸!顿时心中恶心,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压抑住心中的恶寒,她揶揄道:“慕容鐟和那个明氏女也是在这间房里,如非,你隔壁敢情是专门供人春宵的好住处啊,你一个人孤枕难眠,寂寞时是在自己房里,还是在隔壁呢?难不成这房里风水助性?”
话落,如非面上倏地一白,深眸闪过怒意:“慕容鐟岂有资格住这间屋子!”
明镶一愣,反正疑问已经一重重了,不在乎在多这一个。
她故作轻松的笑道:“你这么紧张,那谁才能住,谁才有资格住?咱们的那个主子,还是卓不凡?”
她站起来,迅速的凑近,目光直直的看着他,听到卓不凡的名字,他面上更难看,都掩饰不住。
明镶心中一动,继续道:“我既然能跟着卓不凡身边,自然能够知晓你们的关系。”
一边说,一边注视着他青红交错的脸,果然是不简单!
上次她听见卓不凡是责怪如非介入龙腾的朝堂争斗……
“如非,别以为暗处没人看着你的举动,三年前的八月十五,还是诚王妃的明氏女就进了那间屋子,之后有孕。你这么宝贝这屋子,何不将它好好看护,反而给人如此欢娱?”
最终却不被慕容鐟承认,反被休了,随后明忠义上王府讨公道,两人不欢而散,明忠义惨死。
后面这句,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此时,她可以淡定的面对自己失身,阿鬼病愈了,她也可以面对慕容鐟不认阿鬼。唯独此事不行。
如非被她质问的恼了,低吼道:“放肆!”
他眸子里像是突然燃起一丛火焰,烧的炙热,这件事让他恼了?
她勾起唇角,再接再厉:“怎么生气了?就算是你专门留给卓不凡住的,慕容鐟和主人都能在里面欢好了,我怎么就不能住了?反正是已经弄脏了,你另寻一间好的给他不就行了?”
如非不由分说,居然冲她袭来,面上怒气冲冲,掌风凌厉,她翩然退后一步,这么不经戏弄。
他一边进攻,一边怒道:“这间屋子你别宵想,谁也别宵想,除了他,不会有任何人,就连你的主子和慕容鐟,都不够资格,唯一进去的那个明氏女已经死透了,死相凄惨,你若是不怕,尽管试试!”
明镶避开他的一击,心中一跳,她是唯一进去过的?怎么可能,那慕容鐟和她,她怎会认错。
明镶打起精神来,这个如非说两句话就突然发狂,这就是遗世独立的所谓谪仙?
她凝眉,扣住如非的手臂,使力将他往后推至屋外,一把按在廊柱上,仰着头瞪着他愤怒的眼睛,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下一个是不是轮到进去过的慕容鐟?你别坏了好事,慕容鐟若是死了,龙腾怎么能斗的起来,乱的起来!”
如非咬牙切齿:“慕容鐟没有进去过!”
明镶按着他手臂的手微僵,心中莫名的慌乱起来:“不可能……”
四周一阵细微的响动,她心中狂躁,一手按着如非,一手往后一挥,银针唰唰唰的射中,传来几声闷响,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公子……”是保护如非的护卫,之前如非被贺海山袭击晕倒在屋内,他们没出现,现在才稍稍有点响动就出来了。
如非也未看那几个失职的护卫,他们明为保护,实则是那人派来暗中监视的几个蠢货!若是等他们来救命,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夜煞住进来一整日,他们都不知晓,现在死了也活该。
“夜……夜……夜头领。”天色放亮了,其中一个漏网之鱼看到明镶的脸,惊疑不定,趴伏在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明镶一怔,想不到这还有个认识夜煞的,就手在如非腰上一扯,将他的玉佩扯下来,往身后一甩,打到了那护卫的穴位,那人一动不动了,声音发颤,夜头领杀人太过残暴,他是见过的,此时仍然心有余悸。
“一会有你说话的时候,现在先闭上你的嘴!”明镶低吼一声,那人赶紧死死的抿住了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