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哭了啊,这多没意思啊..."庄思瑶兴致缺缺的收回了手,拿帕子擦了擦。
"传御医,带太子妃娘娘去慎刑司,给本宫好好的医,尤其是这张脸..."庄思瑶笑得甜美,却如黑暗中生出的女修罗,"一定要跟以前一样光滑细嫩,下回,本宫要亲自试一下手感。"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缓慢,一个字一个字如梦魇般飘入庒思柔的脑中,脊背发凉,凌迟一样颤栗的感觉。
尽管极力的克制,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颤抖。
她虽然没去过慎刑司,但这三个字已让她闻风丧胆。
庒思柔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恐怖的、无穷无尽的折磨。
但她不后悔,她的傲骨更不会让她向庄思瑶低头求饶...而且她也不会让庄思瑶好过!
原本已深陷如掌心的指甲,陷得更深了,白皙的掌心血肉模糊。
她要忍。
皇甫焱被小太监告知的时候正在乾清宫批奏折,听到小太监气息不稳的把话说完,人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飞奔出去!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乾清宫跑到御花园,也是蛮拼的。
在各种长廊、过道、回廊、园子、院子飞快穿梭,皇甫焱恨得牙痒痒。
他妈的这皇宫怎么就建的这么老大呢?
就应该全给爷炸碎了!
着急忙慌的跑到庄思瑶跟前,束起的金色发冠立于头顶稍稍偏歪,龙袍的金银丝纱质外衫向外翻飞,轻盈的挂在胳膊上。
皇甫焱十分诡异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衣冠不整,着急忙慌的姿态让所有人都开始妄加猜测。
出什么事儿了?
烈焰国被人攻城了?子民被人屠杀了?
可眼前这位才是嗜杀屠城的屠夫啊!
看着一向暴戾却还算稳当的皇帝出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容嬷嬷也忍不住的想要问是怎么了...
皇甫焱站定,御花园内鸟语花香,眼前的小女人甚至还饶有兴致的嗅了嗅离她最近的花香...
他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靠,他娘的!
他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担心紧张的不得了,唯恐她被人欺负了,或者看到碍眼的人不高兴了,赶紧过来解释...她可倒好,不仅没生气,还挺闲情逸致的赏花!
皇甫焱胸口发闷,堵得厉害,觉得自己为她做这么多,在她眼里没准儿就是笑话!
庄思瑶感觉到他来了,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继续欣赏百花齐放的娇态。
刚处理完他在外面包养的情人,她心情不好,本来就因为孩子的事情对他心存芥蒂,现在就更不想搭理他了。
受万民敬仰,敌国听到名字就退避三舍的烈焰国皇帝,被一个女人在御花园干晾了半天。
柔软的花香飘洒在空气中被凝结成了尴尬的味道。
皇甫焱阴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让除了庄思瑶以外的所有人拘束不已,气氛愈发的僵硬,从他身上辐射出的汩汩热气,强势而凌乱的砍断了缕缕幽香自在飘浮的路径。
庄思瑶依旧不说话,她最擅长冷暴力,对付皇甫焱这种暴躁的人,冷暴力会逼的他狗急跳墙。
她甚至皇甫焱对自己的容忍,所以愈发想看他压抑、纠结、憋闷、愤怒不得发泄,却终于忍不住,火山爆发的样子。
眼看着皇甫焱已经到了爆发的极点,庄思瑶微微勾起唇,隐隐带着几分兴奋。
皇甫焱却一甩袍子,走人了!
庄思瑶无趣的扭头,看着他愤怒的背影撇撇嘴,真没劲!
身边的侍从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没有人敢议论皇上和皇后,即使帝后关系现在确实很诡异。
慎刑司里传出痛苦的叫声,还夹杂着些许细碎的呻吟,从紧闭着的门缝飘出...
庒思柔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此刻,她衣衫半解的被压在长板上,白皙的皮肤透出不正常的绯红,银牙咬白了唇瓣,快要渗出血来...
朝堂之上自然是皇上最大,但后宫就是皇后的天下,就算这女人跟皇上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可旁人的眼睛又不是打假的,皇上宠后至极,每天忙前忙后,满脸堆笑,唯恐皇后冷脸不高兴...
皇上把事情做到了这个份上,如果她们依然看不出来是宠的话,她们也不用在这慎刑司当值了,直接成为慎刑司每年新刑具的试验品好了!
至于眼前躺在刑凳上的人...
吴嬷嬷冷冷一笑,贱婢她见得多了,能爬上皇帝床的人她也见得不少,可大多数人就只能被她这双手处理掉,生不出龙子,一切都是妄谈!
没这个金刚钻,就别拦这个瓷器活!勾引了皇上,却又生不出孩子,还不懂得低调隐藏的女人...愚蠢透顶!
这样的女人就算不是死在她的手上,也不会在宫里存活多久。
二十多年了,她都已经麻木了,这次还能卖皇后的人情,她何乐而不为呢?
"哼!骚货!都到了这份上了还装什么?这儿可没人救你!听说你还专门去御花园给皇后娘娘添堵呢,蠢货!皇后娘娘也是你能冒犯的?别想着皇上能来救你!进了慎刑司,你就算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这女人进来之前就被容嬷嬷特意"关照"过,说是不用像惩罚一般宫婢那样,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只要好好的羞辱她,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找些侍卫过来,或者没把儿的太监也不是不可以,总之...她不是喜欢伺候男人么?就调教她伺候个够!
"来人!"吴嬷嬷拍了拍手,原本安静的刑具室迅速进来了三五个宫婢。
"奴婢在。"
吴嬷嬷充满褶皱的老脸上严肃阴狠,"你们都好好瞧着点儿!不做好自己的本分,这就是你们将来的下场!"
眼前躺在刑凳上的女人,白皙的身躯布满娇媚的红潮...
几个青涩的小丫头飞快的看了一眼,羞红了脸的迅速低下头,老老实实的跪着,"奴婢们谨遵嬷嬷教诲。"
每到傍晚都成为了烈焰皇帝最尴尬艰难的时刻,如何爬上皇后的床,更成为了烈焰皇帝近段时间研究的课题。
小德子探信回来,进了乾清宫,刚要跪下问安,皇甫焱急急放下笔,跑下来,"平身!平身!怎么样?灯灭了么?"
皇上表情太过急切,小德子有些汗颜的低下头,不敢看主子星星亮的双眼。
"朕问你话呢!灭了么?"
"没...没有。"小德子的表情不太自然。
他偷偷的跑去坤宁宫,看灯灭了没灭,结果却被坤宁宫的一等宫女喜儿姐姐抓住了,差点儿当成行刺的刺客了,好说歹说,还贴了自己个儿的私房银子才被放了回来。
但这事儿千万不能让皇上知道,事关皇上的颜面,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也就不用在乾清宫当差了,直接去慎刑司找死就对了。
小德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皇上身边的差不好当啊。
他也是摸不清楚帝后之间到底是怎么了,皇上一向行事诡异,以前是宫灯不管灭不灭都硬闯坤宁宫,现在可好,非得让他看看坤宁宫的灯灭了没有,才敢进...
唉,这是怎么了?
皇甫焱失望的坐回龙椅上继续"勤政爱民"的批奏折,他容易么他,想睡个觉还得趁着他媳妇儿睡着了他才好爬床...
哪朝皇帝有他这么命苦的?
皇甫焱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起身,背着手烦躁的在暖室里不断踱步。
橘红的烛光幽幽的摇曳,明黄的身影投在墙壁上的影子不断变换,焦灼难耐。
突然,皇甫焱拽起了小德子的衣领,"去,给朕把坤宁宫上上下下都打点了!"
"啊?"小德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惊,小眼睛蓦然瞪大了几倍。
"啊什么啊?"皇甫焱踹了他一脚,"还不快去!"
想他一个皇上容易么,想让他媳妇儿赶紧睡觉,他能赶紧温香软玉在怀,还得笼络那些他平常连看都不愿看一眼的宫人!
皇甫焱狂躁的挠挠头,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儿。
坤宁宫的人大部分都是皇后的心腹,他这么一干,正主不就知道了么,那第二天他的事迹都可以作为早朝大臣们的笑料谈资了!
不行不行...
皇甫焱大吼,"小德子?回来!"
在这么暴躁的皇帝手底下办事儿,动作不快不行,这会儿小德子已经轮圆了腿,跑在半路上了。
"荆南!给朕追回来!"
"是!"
小德子很快被追回来,皇甫焱纠结了半天,一拍脑门儿,终于决定:硬闯坤宁宫!
庄思瑶要是敢把他赶出来,他就耍无赖,实在不行就给她扣帽子,说她不三从四德!不遵从夫纲!
半夜,月亮半挂在枝头看热闹,皇甫焱坐着龙辇,带着一大帮侍卫太监给自己充胆儿,浩浩荡荡的停在了坤宁宫门前。
"皇上驾到——"小德子站在队伍的侧前方,开了嗓子,尖细高调的声音划破了夜空中的寂静。
容嬷嬷听到动静,忙带着坤宁宫的太监宫女出来迎驾。
"皇上吉祥,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甫焱架子端的很大,不从龙椅上下来,死撑着维护自己至高无上的尊严,可眼神却不住的往跪下的人群里瞄。
没瞅到庄思瑶,他心里有些不太痛快。
不至于吧,这么小气,他都摆驾坤宁宫了,她气也该消了吧?
更何况白天哪里是她生气?他的肺都快被气炸了好么!
"皇后呢?"皇甫焱皱眉,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容嬷嬷颤颤巍巍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一国之母这个时候不在宫里等着皇上的临幸,却跑去慎刑司那样阴沉的地方,说出来怕是会惹来非议。
"说话!"鹰眸犀利的瞪向老态龙钟的嬷嬷,紧蹙的眉头好似她说错一句话,他就能赏她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