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似乎感觉无趣,他转身,没有一丝留恋,直直的上了楼,再不愿去看一眼饭桌上的那些人。
道歉?母亲似乎永远都那么天真,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只会隐忍,只会在每次他惹了那个男人生日时,让他道歉。
可是某些应该去赎罪的人,凭什么得到他的道歉。
他的眼角划过的是清冷的弧度,渲染了淡淡的寂寞,外室一片阳光明媚,内室却是一片凄凉冷漠。
站在曾经生活了许久的空荡荡的房间里,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打破了原本毫无人气的气氛。
楚怀拿出那一直叫嚣的手机,看着那一串号码,却是有些怔。
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是急促的声音:“楚怀,你回楚家了?”
楚怀答:“是。”
“为什么?”电话那头有些急切的问。
楚怀轻笑:“楚萦,你那么想知道,当年他为什么把你们母女俩一脚踢开,那我应该成全你,好歹你得认祖归宗不是。”
电话那头听到这话,似乎沉默了许久,久久的却只有平静的声音传来:“楚怀,楚萦方面在孤儿院就已经死了,我是顾影。”
楚怀背对着窗户,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空气中的每一粒灰尘都在缓缓的跳动着,却只是让他陷入更大的寂寞中。
他还记得七年前,在他得知他还有个妹妹的时候,他去了那家看起来很旧的孤儿院,那个坚强的女孩儿在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愣是没哭的模样。
他还记得他对那个女孩儿说的第一句话,那是少见的温柔:“哥哥来了。”
而当时的她却是眨巴着大眼睛:“你说你是我哥哥,那你能给我买饭吃吗?我真的很饿。”
回忆及此,他扬起头,看起来不知是解脱,还是无奈:“楚萦,你身上流着的是跟我一样的血,这一点,你永远没有办法否认。”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跟你流着一样的血,哥哥。”那声音有些飘渺,听起来十分不真实。
午后的阳光一一的掠过大地,这几日温度似乎一直都不正常,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而此刻林苏还有刚刚归来的楚怀坐在咖啡馆里靠窗的位置,看起来无比惬意。
“一转眼,好多年了。”楚怀喝了一口咖啡,带了淡淡的愁绪。
“七年了。自你离开已经七年了。”林苏只是轻声开口。
“怎么样?伯母身体可还好?”楚怀似乎有点刻意的忽略掉这个话题。
于是林苏也不多言:“在美国恢复的很好,不过还得观察一阵子。”
似乎想到了什么,林苏突然转头正色看向楚怀:“楚怀,我回夏家了。”
听到这话,楚怀拿着杯子的手微微有些顿:“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多月了。”林苏淡淡开口。
然后她顿了顿,想了想,终究还是把那个消息说了出来:“楚怀,我结婚了。”
林苏平静的看着对面的楚怀,说出的话好似每天吃饭睡觉那般稀疏平常。
很显然,这句话无异于重磅炸弹,瞬间让一向出了名的淡定的楚怀怔住了,许久方缓过来,带了隐隐的怒气:“你说什么?”
林苏挑眉:“没听懂还是没听清?”
“为了夏家,你竟然答应了这么离谱的联姻?”楚怀的声音沉了下去,虽然平静,但是一双眸子里却是藏着暴风雨来临的气息。
“不是苏桐,是我自己决定的人。”林苏似乎直接忽略掉了楚怀那很明显的怒意。
只是瞬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冷了下来,本就气质清冷的两人这下更加是好一番冰天雪地的场景。
许久,却只听见一句话出自于沉默了许久的楚怀:“林苏,还记得我当初为你取Luna这个名字的时候说过什么吗?”楚怀眼睛微眯,他淡淡的审视着对面的林苏,不经意的透露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低沉。
听得这话,林苏却是有一瞬间的怔然,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那时候,他说他要离开,他说:“林苏,以后就叫Luna吧,愿幸运女神眷顾你。”
可是他还说了什么了呢?
哦,对了,他还说了:“Luna,我等你长大。”
“我等你长大。”
那时似乎是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道他是嫌自己太小了,无法做他的左右臂膀。
现在想来,却好像是自己愚笨了。
“想起来了吗?”楚怀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那苦涩的滋味,瞬间便充盈在口腔之中,久久无法消弥。
林苏轻笑,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回避:“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会记得。”
楚怀听此,也不过淡淡一笑,只见他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向着林苏靠近。
看着靠的越来越近的脸,林苏则是选择了直接将头转向了一边,侧脸险险的擦过楚怀的双唇。
楚怀似乎料到了林苏的躲避,他也不起气,而是就势在林苏耳边轻轻的说道:“Luna,我等你长大,等了很多年。”然后抽身而退坐回原来的位置,双手抱臂,表情却是一如平常那般散漫没有波动。
林苏看着楚怀,楚怀也看着林苏。
许久,林苏噗嗤一笑,却又马上正色看向楚怀:“楚怀,我早就长大了。”
“告诉我,结婚是假的!”楚怀强硬的对着林苏说道。
林苏挑眉,同样不相上下的回话:“需要我给你看一下我们的结婚证吗?”
话不投机,这是林苏第一次感觉与楚怀在一起,让人如此的喘不过气来。
于是她也不再逗留,不等楚怀再说些什么,直接拿包就走。
在林苏即将走出咖啡馆门口得时候,他出口,轻轻的,带了一丝几不可闻的请求,而不是命令:“等等。”
林苏听到声音,却是缓缓的停住了脚步,她未等到楚怀说些什么,便已经开口:“楚怀,这么多年,我很感激你,你是朋友,是师长,也是亲人。”微微的叹气,略带了惆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