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慕予辰几乎是在林苏正想往他后颈窝里塞下第十团雪球的时候,便一把抓住林苏那拿住雪球的手。
只见慕予辰双眉紧蹙,然后无奈的看着林苏,而林苏则是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看起来让人头皮发麻,不明白其中深意。
许久,像这样的动作僵持了许久。慕予辰终究是败下了阵来。
他有些认命的把林苏手中抓住的那个半化的雪球给拍掉了,然后他把把林苏轻轻的塞进自己的怀抱里,叹气似的道:“我坦白还不行吗?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摊上你这么个祖宗……”
“那不就行了,早点坦白不就好了,亏我还不怕冷的团那么多雪球,真是不划算。”林苏说罢,似乎真的确有其事的摇了摇头。
慕予辰则是忍不住眉间抽搐,一向都是别人被他的话给噎的吃不下去饭,睡不着觉的。
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噎的一愣一愣的,这只能说,他这个师傅教的好,而林苏则是将其作用发挥的炉火纯青……
默默的跟自己说了一声“认命吧”,一抬眼便是傲娇的冷哼:“感情你人那么多雪球,不在乎我冷不冷,就是为了让我坦白的?”
“是啊。”林苏很诚实的回答了,她点了点头,很是理所应当。
慕予辰则是忍不住笑到,他捏了捏林苏的手。许久便正色了起来。
“小苏,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你未必接受的了,但是这些都是事实,你怪我也好,我现在才告诉你,是我的不对。”慕予辰缓缓说出,声音平缓而且有力,有种莫名让人安宁的感觉。
“你说吧,我不怪你。”林苏站在原地,也早就敛去了脸上的调笑,她自然明白,什么时候的慕予辰都是一副子天塌下来有我顶着的拽样,而当他真的是这么个表情的时候。林苏也知道,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慕予辰真的解决不了了。
慕予辰很少露出这种迷茫的,看起来有些受伤的表情,是有多信任她林苏,他才会敢在她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
平生第一次,林苏见到这样的慕予辰,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她本能的上前抱住了慕予辰。她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用,但是她就是觉得她不这么抱着慕予辰,她就会不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林苏柔软而清凉的声音隔着一层衣服微微的敲击着慕予辰的胸腔,这让慕予辰忍不住浑身一震,缓缓的,他也伸出手回抱住林苏,带了不可思议的紧紧的力量。
“小苏,如果妈她出事了,你会不会怪我?”慕予辰的声音仿佛缥缈的不似凡尘的人一般。而那说出口的话也着实让人不安。
林苏不禁有些说不清的燥意在胸腔里翻涌:“究竟怎么了?”
“就是啊,妈她要做手术,但是手术成功率低得几乎不可能成功,但是不做手术就无异于等死啊,林苏,我们该怎么选?”
慕予辰低着头,他静静的看着林苏。睫毛微微颤抖,看起来不安极了。
那些有些绝望的字眼就这么闯进了耳朵里,带了满目风尘和不容拒绝的残酷。
“林苏啊,我们该怎么选呢?”
说这话时,慕予辰的身份,不是丈夫,不是伴侣,只是以慕予辰的身份,一个单纯的询问者的身份去问林苏。
林苏,我们该怎么选?
那一天,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他信誓旦旦,肯定而又坚定的决定了让林母来做这个手术,他对于做出的决定从来都不会后悔,从前如此,今后也是一样。
可是在看到林苏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的这种坚定早已经崩塌了。
那个衰弱的可怕,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的人,是她的母亲,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的母亲。
他怎么敢随意的决定林母的生命,他怎么能承受第二次可能会失去林苏的后果。
他安静的站在林苏的身旁,眼神轻轻的落在了林苏的身上,没有任何压迫,反倒让林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慕予辰飘忽不定的情绪。
慕予辰的那一番话给林苏带来的压力和震撼,绝对不算小,甚至于,她想发火。
林母的事情几乎是瞬间又让她那些被放下的石头又重新被拿了起来。
林母的病竟然这么严重,而她却不知道,还以为医生说的那番话都是真的。
其实想来也是,整整两年都昏迷不醒,状况怎么可能像那医生说的那么轻松。
只是她自欺欺人,本就想听到这样的结果,于是真的听到了,也就相信了。
如今,心中那些不好的情绪被慕予辰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给勾了起来,这感觉简直让人心惊。
只是,一见着慕予辰那副模样,像极了孩子一般,不安的情绪几乎藏不住,柔软到让她舍不得责怪。
“你真傻。”
想了许久,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是林苏好半天才说得出来这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说这句话,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慕予辰的脸颊。
心中莫名的平静了下来:“阿辰,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责怪你,因为我知道,你终究不会害我。”
“至于我母亲,当然要做手术,至少那样还有一线生机,但是我要知道,我母亲她如今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
林苏态度很是坚定,没有怨怪,没有任何恶言相向,只有平和,还有温柔。
这是连慕予辰都不曾料到的结果。
他本以为,今天是少不了一顿骂了。
虽然从来没被骂过,但是如果这个人是林苏,他倒是愿意接受被骂,至少那样,他的心里会好过一些。
却不想,他的小苏,如此大度,善解人意,仿佛懂得他的难过,她不责怪,而是来安抚,一点一点的抹掉他的不安,安抚了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有一瞬间,慕予辰只觉得,这个世界对他慕予辰还真是厚待,将所有美好的事物全都给了他,丝毫不曾亏待。
他记得还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那个美国导师曾经这么形容他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