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婳的话让傅珺一愣,一时间各种尴尬,抢了人家的婚事还不跟人家说一声,即使她脸皮再厚,也有些绷不住。
“对不起,可能是父亲母亲还没想好该怎样跟你说这事,妹妹别多想。”傅珺破天荒的像傅婳欠身行礼道歉,傅婳望着她在自己面前弯下去的腰,看来谢瑾瑜对她真是很重要,让一向要强好面子的傅珺都舍得低头。
“父亲母亲的想法,不是你我能琢磨的。”傅婳说了这句就抬步往前走去。
傅珺直起身子,望着前面的傅婳,蹙了蹙眉,又恢复了平静,追了上去。
“妹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狠我吗?”傅珺很执着这个问题。
傅婳边走边看了她一眼,抬手掐了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花在指尖把玩。
“姐姐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恨不恨你?”她很奇怪为什么傅珺一定要问这个问题,她们的关系恨不恨又有何区别?
“我知道,你恨我是应该的,是我抢我妹妹的好姻缘,可我只是太爱谢郎了,当听到妹妹跟谢郎定亲的时,我的心都快碎了,你要怪就怪我吧,这辈子要是没有谢郎,我会活不下去的!”傅珺说得又歉又疚,最后捂着眼睛低泣出声。
傅婳冷冷的望着她半晌没出声,良久才淡淡的说道:“好了,你别哭了,我没有怪你。”
“真的?你不会骗我的吧?你怎么可能不怪我?”傅珺红着眼睛不相信的望着傅婳。
傅婳不知傅珺的目的,但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哭哭滴滴也不像个样子,她望了四周探头探脑的下人一眼,蹙紧眉头。
“我真的没有怪你,也不恨你,只能说我跟谢公子无缘。”
“妹妹真的这么想?”傅珺破涕为笑,拉着傅婳的手问道。
傅婳勉强点点头:“好了,擦擦眼泪快走吧,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好,我们走吧!”傅珺拭了拭眼泪,挡在帕子下面的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等姐妹俩走远,花丛后面走出两人。谢瑾瑜愣愣的望着远去的傅婳,虽然早就看出她对自己无意,可亲耳听到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疼痛。
“谢兄,你不是要见五妹妹吗?我们快过去吧,等下她们走了。”傅致远不明所以的望了失魂落魄的谢瑾瑜眼,催促道。
谢瑾瑜摇摇头,勉强笑了笑:“不用了,我想起还有点事急着去办,傅兄帮我跟伯母说一声,瑾瑜就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拜访!”说着抱了抱拳,转身走了。
“啊?”傅致远望着匆匆离去的谢瑾瑜,又回头看看已经看不到到人影的傅婳两人,挠挠头,若有所思的也走了。
傅婳回到闻香院,都不明白苏氏母女整的这一出到底是为何,但也没留多少时间给她想,因为镇国公府来人了,说是老夫人病重,让表姑娘赶快去看看。
傅婳吓了一大跳,也没时间收拾,只匆匆捡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就跟着来接人的婆子往镇国公府赶去。
一路上傅婳心跳得厉害,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安慰自己也许是外祖母好久不见自己了,想自己了才这样说的。
以前傅婳经常去看望生病的闻老夫人,自从出了这事后,傅婳就不敢去看闻老夫人了,她觉得自己辜负了老人的一片拳拳之心,无颜面对苍苍老去的老人。
一定是这样的,傅婳按着快速跳动的心房安慰自己,可当她匆匆赶到闻府的时候,见到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的闻老夫人。
“外祖母!”傅婳分开人群扑了过去,紧紧抓住闻老夫人颤抖不停的手。
闻老夫人眼睛突出,眼神涣散,看到傅婳时眼神里终于有了点亮光,精神突然好了起来。
“孩---孩子,你来了!”闻老夫人此时眼里只有傅婳,伸出干枯没有一点儿肉的手慈爱的摸着傅婳的脸。
“外祖母,是,是婳儿来了,您怎么啦?”傅婳拉着闻老夫人的手,感觉手里像那种一坨冰块,没有一点温度,傅婳心慌得厉害,她紧紧的捂着老夫人的手,希望把它捂得暖暖的,就像以前一样。
后面一大家子闻府的人,都紧张盯着祖孙两不敢开口说话,怕打断了老夫人,让她想说的话都说不完。
闻安蕾满脸愤恨的瞪着傅婳,刚要说话就被他的母亲闻大夫人一把死死按住了。
“来-了好,来-了-好,外-外祖母等你-你很-久,害怕-见-见不到-到你了。”闻老夫人说话越来越费劲。眼底见到傅婳生起的光彩越来越涣散。
“不,不会的,外祖母您会好的,大夫不是说您的病已经好多了吗?您会好起来的。”傅婳红着眼眶,忍着汹涌而出的泪意,翻来覆去强调这一句,是说给闻老夫人听,也是反复告诉自己。
“孩子,外-祖母-不能-再-看顾-你-了,以-后,你-要学-学会-照顾-自己。”老人瞪着眼,一字一句,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完。
傅婳忍不住痛哭出声,她紧紧的抱着闻老夫人,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哽咽保证道:“我会的,外祖母您放心吧,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不要担心!”
“好!”闻老夫人吐了口气,眼神终于移到前面的儿孙的身上。
“老-大。”
“母亲!”现任镇国公闻大舅双膝跪在老夫人跟着,强忍悲痛握着老夫人的手。
“答-答应-我,以后-帮-帮婳-丫头一把。”老夫人直直的望着面前的大儿子,其实她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可她还是执着的看着。
“母亲---”闻大舅喊了老夫人一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答-答应-我,这是-我-我-最后-的-要求。”老夫人一句话说了好久。听到她喉咙里喝喝出气,但她死死的强撑着,就是不肯歇那口气。
“外祖母!”傅婳悲痛欲绝,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滴。
“答应--我!”
“好,我答应您,以后在她遇到困难时帮她一把。”闻大舅哭出声来,他现在只希望老母亲能好受点,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
“好!”老夫人听到自己想要的,终于松懈了死死吊着的那口气。闻老夫人的一生。最后定格在了那张干枯皱皮的脸上,一摸放心的笑容和瞪得大大的眼睛。
傅婳从那双不瞑目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对自己满满的担忧。一时间悲痛的哭声响彻整个公府。
“滚开!”傅婳被闻安蕾一把掀开:“要不是你,要不是听到你们傅府那些破事儿,祖母怎么会这么早就去了,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祖母,你怎么不自己去死,你这个扫把星。”
闻安蕾从小受她父亲的影响,对文昌侯府怀有一股偏执的恨意,后来闻老夫人对傅婳比对所有的孙子孙女都还要好,心里妒恨不平,这股恨意就更甚了。现在祖母又是因为听到她辛辛苦苦为傅婳谋划来的婚事被傅府的人桃代李僵,破败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气就气在老夫人在临终前还不忘为傅婳这个外姓人谋划。这让闻安蕾一腔怒火何以发出?只有全发泄在傅婳这个罪魁祸首身上了。
傅婳望着最疼爱自己的外祖母在自己怀里断了气,大脑一片空白,突然又被人像拧小鸡一样掀翻在地。
“三姐,你别那么大力,婳姐儿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摔到哪里怎么办?”闻幼蓉赶紧扶起呆呆的傅婳,语带埋怨的说着闻安蕾。
“这种废物,活着也是浪费,还不如早死早超生!”闻安蕾可不买闻幼蓉的面子,说话毫不客气。
“你-,你这是迁怒。”好脾气的闻幼蓉都有点儿生气了,祖母过世大家都很伤心,可伤心归伤心,怎能迁怒别人呢?
“好了,都别吵了,还嫌不够乱是吧?”一家之主闻国公怒吼一声,两人都闭了嘴,各自撇过头冷哼一声。
闻幼蓉突然觉得手臂一紧,忙转头望去,只见刚才还呆呆的傅婳白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软软栽倒下去。
“婳姐儿!”傅婳最后的意识只是一道惊恐的尖叫声。
闻幼蓉的尖叫声成功引起了忙碌悲伤的众人的注意。
“怎么啦?”闻幼蓉的母亲闻三夫人跑过来焦急问道,却看到倒在闻幼蓉怀里昏迷不醒的傅婳,唬了一大跳:“这,这,婳姐儿怎么啦?”说着忙把傅婳接过去。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闻幼蓉哭着脸说道。
“还愣着干嘛,赶快叫大夫!”其他人都去忙闻老夫人的身后事了,这里主事的人就只有闻三夫人。傅婳这一晕,吓得众人都不知所措,愣愣的回不了神,还是闻三夫人一声怒喝,大家才惊慌的醒过神来,忙叫人的叫人,请大夫的请大夫,一时纷乱不堪。
闻安蕾愣愣的望着被众人抬走的傅婳,还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我,我只不过是随便说两句气话而已,她不会真的死了吧?”
“姑娘!”闻安蕾的大丫鬟秋菊跺跺脚,着急的小声道:“您就是这张嘴,哪天惹祸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不说还不行?”秋菊是闻大夫人特意给闻安蕾安排的,也有告诫劝慰的作用,闻安蕾还是给她两分脸面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