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侯府的爱莲居,傅珺把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犹不觉解恨,苏氏冷着脸坐在椅子上看她发疯。
“当初母亲是跟你怎么说的?啊?你鬼迷心窍做下这等事的时候怎么不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现在你在这里砸东西出气又有什么用?”苏氏看她砸无可砸了才冷冷的开口。
傅珺瞪着一双杏仁眼看着苏氏,赌气的坐在她的前面:“母亲是来嘲讽珺儿的吗?您要是来看笑话也看够了。”
苏氏气得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吓了傅珺一大跳:“你说的什么浑话?我是你母亲,我看你什么笑话?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只知道在母亲这里横。”
傅珺看苏氏气得狠了,不敢再说气话,忙跑过去抱着她的胳膊认错:“对不起母亲,珺儿错了,不该像你发火,可是珺儿听到外面那些诋毁女儿的传言,心里就气得慌,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推手,我才不相信还没有一天的功夫,全京城都传遍了。”
“现在都这样了,你生气又什么用,要紧的不是发火,而是要想办法把这事压下去!”苏氏生气的戳着她额头。
“能有什么办法,全京城都在传这事,源头也找不到,想找罪魁祸首都没办法。”傅珺赌气说道,突然,她脑子里灵感一闪,抓着苏氏的手问道:“母亲,你说这事会不会是傅婳做的?她为了报复我就把这事传出去损害我的名声。是,一定是她,没有人有这样的动机。”傅珺越想越觉得有理。
苏氏也顿住了,半晌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就是知道是她你又能怎么样,你能拿出是她害你的证据吗?何况昨天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她要不承认你能有什么办法?”
“还有你,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做事怎么不长脑?你要算计那谢瑾瑜什么时候不可以,要当着那么多人,你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坑里推吗?”苏氏想想都气得脑门疼。
傅珺被说得呐呐不敢言,事后想想,她行事也确实太过草率了,虽然她计划成功了,不过也陪上了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好名声。但现在后悔也没用,要紧的是要想办法替代傅婳嫁入谢府,到那时,谁还抓住她的这点小过失不放。
“母亲,现在我们只要让谢家赶快与我定亲,才能平息这场风波。”傅珺拉着苏氏说道。
苏氏愣了愣,忙点点头:“对,对对对,你说得不错,只要谢瑾瑜跟你定了亲,而且要赶快成亲,那些流言蜚语就不算什么了。”苏氏说着站了起来:“你乖乖呆在屋里哪儿也别去,我去找你父亲商量商量。”
提起傅文博,苏氏的心又痛又恨,傅珺看母亲神色不对,猜到她可能想到了昨天父亲跟那刘曼溶发生的事,傅珺也厌恶得紧,不过她可不敢再火上浇油了,忙安慰道:“母亲,您现在有哥哥,姐姐和我,况且哥哥姐姐都有了家庭,明年嫂子再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到时你就整天含饴弄孙,哪有闲心管这些污糟事儿。您说是不是?”
想到白白胖胖的大胖孙子,苏氏憋闷的心情也好了几分,遂露了个笑,拍拍傅珺的手,忙匆匆往延寿院去。
首辅府谢家,谢瑾瑜自从醒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已经有两天没有开门了,谢首辅听夫人说了事情的经过,气得操起板子就要把谢瑾瑜打个半死,可被谢老夫人和谢夫人死死拦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打死他呀,你何不如要我的命啊,虽然他是做错了事情,不过也是那傅家姑娘设计他的,何况都是傅府的姑娘,娶谁不是娶?”谢夫人死死抱住谢首辅的腰哭道,平时的贵妇形象荡然无存。
望着眼前形象全无的夫人,谢首辅哪见过自家夫人这个样子过,也不由得心酸,但还是强硬道:“你说得什么话?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个小女子算计,这不该打?还有什么叫娶谁不是娶?这能是一回事吗?那要诚信何用?”
谢首辅的话让谢夫人无语以对,本来想说话的谢老夫人也顿住了,她想起要不是因为闻老夫人,谢家怎么可能与傅府联姻,可现在搞成这样,还不知道该怎么跟闻老夫人交代呢,又是一阵头痛,最后,谢瑾瑜还是被他老爹狠狠打了二十大板,一点水分都没参。
“该吃饭了!”谢灵芝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谢瑾瑜懒懒的爬在榻上,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小心扯动着背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又动到了?”谢灵芝忙放下食盒跑过去,看着他快要结痂的伤口,心疼的埋怨道:“父亲也真是的,怎能下如此重的手!”
“住口!父亲是你能说的?”谢瑾瑜呵斥道。
“不说就不说嘛!吼什么吼?人家还不是心疼你嘛!”谢灵芝嘟着嘴赌气的背对着他。
谢瑾瑜叹了口气,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撑起身子歉意的道歉:“对不起,哥哥不该凶你,可你也不能那样说父亲。”
见谢瑾瑜软了姿态,谢灵芝高兴了,转过身来欢快的说道:“是,我错了,哥哥说得对。”
“调皮!”兄妹俩都笑了。
谢灵芝把带来的饭菜摆上桌,小心的移到他跟前,谢瑾瑜也觉得肚子饿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傅家今天来人了,说的是你跟那傅珺的事。”说起傅珺,谢灵芝声音里明显的不屑。
以前她不喜欢傅婳,是觉得自从那傅婳跟哥哥定亲以后,大家都挺喜欢她的,她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她不高兴。可是那傅珺,居然不知廉耻的算计了哥哥,一个姑娘在婚前勾着男人做出那等苟且之事,实在让人不齿,现在竟然要代替傅婳嫁进谢府,实在让人恶心得紧。
听了谢灵芝的话,谢瑾瑜刚夹起的肉丸子一下在掉到桌上,他愣愣的望着妹妹不知所措,这几天他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问,让自己的大脑放空,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容他逃避。
其实这样的结果他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但到最后的这一刻来时,心底深处有丝丝疼痛牵扯他的神经,让他疼得直冒冷汗。
“哥哥,你怎么啦?”谢灵芝发现了他的不对,忙问道。
“没---,没事,背上的伤口痛而已。”谢瑾瑜擦了把额头的汗,虚弱的说道。
“那该怎么办?要不要叫大夫?”谢灵芝着急的转着圈圈。
谢瑾瑜望着为自己着急的妹妹,心里暖意盈盈,他强压着心底的不适,笑着道:“没事了,只是刚才不小心碰到而已。你刚才是说傅府来人了?来的什么人,都说些什么?”
“傅老夫人和傅夫人都来了,带了好些礼物。至于说什么?说你跟傅四姑娘的事儿,听傅家人的意思是想把傅婳的名字换成傅珺的,两府的婚事照样如期举行。哎呀,我刚听了一点儿,就被母亲赶出来了,我出来的时候祖母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不过以我观察,这事八成要成,毕竟你们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要是傅珺只是个庶女还好说,但傅珺是侯爷嫡女,是不可能为妾的。哎呀哥哥,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容易就上当了呢,你平时的聪明哪去了,真是的,一想到那傅珺要成了我嫂子,我就,我就……”谢瑾瑜才问了一句,谢灵芝就唠唠叨叨一大堆,还越说越生气,边说边跳脚。
谢瑾瑜低着头沉默不语,半晌才抬起头问道:“傅府的人走了吗?”
谢灵芝一愣,回道:“没有,还在前厅。”她刚说完,就看见谢瑾瑜呲着嘴强忍着背部火急火燎的疼痛,双手撑着榻沿下了床榻。
“唉!你要干什么?”谢灵芝忙扶住他手臂,惊惶的问道。
谢瑾瑜甩甩头,从小到大,他都是让父母骄傲的孩子,别说被打,就是偶尔手指划破点儿皮,母亲祖母都心疼得不得了,看来这次父亲真的是很生气了,才下这样的重手。
“你扶着我点儿,我要去见见傅府的人。”
“你去见她们干什么?你这个样子能去吗?”谢灵芝吃力的撑着他的重量,不悦的道。
“能,只不过一点皮外伤,死不了人。”谢瑾瑜撑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谢灵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那你慢点儿,喊墨竹来帮忙,我可没那么大的力气扶你过去。”最后还嘀咕了句:“死沉死沉的!”
谢府前厅,傅家和谢家几位当家人商量了半天,终于达成共识,就是如傅珺傅婳期待中的一样,跟谢瑾瑜成为一对的从傅婳变成了谢珺,反正外人也只知道谢、傅两府联姻,至于刚开始说的是谁,知道的人也不多。
谢老夫人本来想不同意的,可傅夫人说的也有道理,要是谢家坚持原先的人选,那傅珺也不会为妾跟着进谢家门的,到那时,傅四姑娘不但落了个欺君的罪名,谢瑾瑜也别想跑。即使皇上体恤不追究,谢瑾瑜也要落个负心薄情、始乱终弃的坏名声,到时人家管你是不是被算计的,人们都只会同情傅珺这个被抛弃的弱者,那谢瑾瑜又在皇上那里挂了名,又有这样的坏名声,他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于孙子相比,谢老夫人只能放弃了与闻老夫人几十年的姐妹之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