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么啦?”画眉手里抱着一件月白色披风,远远的就看到自家姑娘一身狼狈的坐在草地上,快跑几步过来慌忙的问道。
傅婳虚弱的摇摇头,说道:“没事,刚才看到几株难得的花儿,一时贪心去采摘,不想被石子绊倒摔了一跤,扭伤了脚。”
听姑娘摔了,还扭伤了脚,画眉急的围着傅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转,要不是顾着现在是在外面,还有身后的几人,画眉都要掀起自家姑娘的裙子,亲自查看一翻了。
傅婳只是乖乖坐那随她去,一副羞怯内向的大家小姐形象。
看两人叽叽喳喳个没完,跟着画眉一起过来的人不耐烦的皱紧了眉头,对着傅婳抱了个拳:“傅姑娘有礼了,在下是荣亲王府的侍卫秦风,奉王爷之命追捕一名逃犯,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话说得客气,态度就不那么客气了。
傅婳在画眉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脸色更加苍白几分,大家都以为她是痛的,其实只有她知道自己是惊的,荣亲王啊!那可是当今陛下的亲兄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秦侍卫有礼,如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敬请吩咐就是,小女一定极尽微博之力。”傅婳对着几个侍卫欠了欠身,虽然对方只是侍卫,傅婳是文昌侯府的小姐,没有必要对之这般客气。但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对方不是一般人家的普通侍从,而是荣亲王府的,是奉了荣亲王之命来办事的。
虽然傅婳是关在后宅的一个小女子,但也听说了一些前朝的事,特别是权倾朝野的荣亲王。
“多谢傅姑娘体谅!秦三,你带几个人去那边,秦五,你们去这边。”秦风一招手,下达一窜命令,一群侍卫迅速行动起来,傅婳主仆两静悄悄的站在旁边看着,尽量减低存在感,但有人没有忘记她们。
“傅小姐怎么会一个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秦风没有一起去搜查,反而站在原地状是无意的闲聊。
傅婳心里一紧,面不改色的回道:“本来是有几个贴身丫鬟跟在身边的,可我看这里刚好有些特别的花儿,就遣了几个小丫头到处去寻了,哪想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我这心里也担心着,至于我身边的这丫头,想必秦侍卫你也知道了,因春风凉寒,就给我回去拿衣服了。”
秦风看傅婳面色如常,回答的也条理清晰,要想查证起来也容易,倒不怕她撒谎,可秦风关注的是:“那就是说中间这段时间姑娘是一个人呆在此地的了?姑娘为何会搞得如此狼狈呢?”
秦风的紧追不放让傅婳很不舒服,面带微笑的小脸也慢慢沉了下了,理了理身上的披风,不在开口说话。
“放肆,这位大人别太过分了,我们姑娘好歹也是侯府小姐,给你三分面子你就翘起来了?我们姑娘家的事儿是你一个小小侍卫想问就问的吗?简直不知所谓!”一直没有说话的画眉突然站了出来,沉着脸一顿呵斥,倒是颇有几分气势,让刚才以为这主仆是软柿子的秦风一时愣住了。
傅婳淡淡的扫了呆愣的秦风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自己作为侯府千金,对别人和善是自己的风度,可不是让人看扁了的。
愣神的秦风回过了神,马上抱拳行礼,身姿比刚才低了几分,歉意的说道:“傅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没有侵犯的意思,只是因追一个刺客到处突然失了踪迹就多问了几句,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哼,你捉拿不了刺客就揪着我们姑娘不放?是不是要安个窝藏刺客的罪名到我们姑娘头上好洗清你们的无能?秦侍卫,你好大的胆子!”画眉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说出来的话犹如滖了毒的刀,一刀刀插入秦风的心脏。
“这位姑娘可是冤枉死了,我们并没有这样的意思。”秦风忙辩驳到,态度跟刚才可是颠了个倒。
画眉哼了一声,还想开口,傅婳开口了:“好了画眉,我想秦侍卫是个明白人,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他们也是公务在身,能配合的就配合。”
“秦侍卫既然有疑问,我也不好不解惑,免得有人认为我隐瞒了什么不能说的。秦侍卫想必刚才也听到了我跟丫鬟的对话,我这身狼狈是因为我刚才不小心跌倒弄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是是是,傅姑娘能了解就好,没办法,我们也是任务在身不是。既然姑娘都解释得如此清楚,我们也没什么疑问了。”秦风擦了擦冷汗,忙附和道。
这主仆两年纪不大,看起来弱弱小小,跟一般的那些闺阁小姐没什么区别,却不想原来是个厉害的主,主仆两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把本来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变得被动起来,真是不能小瞧如何一个人啊!秦风觉得自己又深刻的上了一课。
秦风对傅婳是有点怀疑的,他也并不是怕画眉一个小小的丫鬟,只不过自己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而对方不是一般的平民,而是侯府千金。
虽然想为王爷效力,想做出点成绩来好升官发财,但那要在有命的前提下才行,侯府,不是自己能碰触的,所以只能软下身段。
于是双方又和平起来,气氛比刚才融洽多了,几人都客客气气的,好像刚才画眉的发难并不存在一样。
秦风态度好了,傅婳也很配合,问什么都回答,一点都不藏着掖着,秦风一时查不出什么,只得无功而返。
等秦风那些人不见了踪影,傅婳一直蹦得紧紧的神经终于软了下来,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画眉怀里,最后意识里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
“姑娘。。。。。”
傅婳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水红色的削金帐幔,那上面云纹出水莲很是眼熟。傅婳迷蒙了会儿,就听见有人走了进来。
“姑娘醒了吗?”好像是莲娘的声音。
“唔。”喉咙有点撕痛,很不舒服,傅婳蹙了蹙眉。
莲娘掀起了两边的幔帘,把傅婳扶半坐起来,靠在软枕上,又把放在床头柜上的药汁端给傅婳:“姑娘受苦了,本来好好跟着去玩的,还以为能放松放松心情游玩一翻呢!谁知遭遇了这样一场罪,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去呢,也怪老奴,没把姑娘照顾好。”秦香莲自责的说道。
傅婳一口把药汁灌了,苦味弥漫心间。无论喝多少年的药,自己都不喜欢这个味道,傅婳在心里想。
秦香莲看着小小的人儿面不改色的喝掉整碗的苦药都面不改色,心底的苦涩并不必傅婳的少。
这么小的孩子,从小为了怕她们这些服侍的人担心,从来没说过一声苦,每次喝药都爽快得很,好像没有味觉一样的。
秦香莲想,姑娘是不是知道叫苦也没用,因为没有亲人会怕你苦而抱着她劝慰,虽然自己是把姑娘当女儿养,但哪个孩子不想父母的,特别是大了一点后,看见其他的兄弟姐妹们都有父母娇宠,而自己没有的时候,那时姑娘就不会叫苦了。
秦香莲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
傅婳悄悄观察秦香莲的情绪,看她表情也松弛下来,不由得暗松了口气,她犯错误的时候,最怕莲娘的念叨了。
“莲娘,发生了何事?我们不是在清泉寺的吗?”傅婳疑惑问道,只记得自己强撑着精神应付那几个侍卫,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姑娘还说,那么危险的事怎么能掺合呢?”秦香莲想起看到昏迷不醒的姑娘时,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傅婳虽说身体不好,那也只是身体虚弱而已,要说有何大病症,还真没有,别说昏厥了。
“谁能想到在自己家庙里也能发生那样的事?这不是遇上了也没办法嘛!”
“姑娘还有理了,为何这么多人,就你碰到这样的事?”听到傅婳的辩解,秦香莲有点愠色。
“对不起,我错了。”看秦香莲脸色不好,傅婳乖乖认错,虽然她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
看到傅婳一脸的懵懂,秦香莲叹了口气,自己太急切了,十二三岁的孩子,在现代才刚上中学,有些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呢,能懂些什么?
虽说古代的孩子普遍早熟,傅婳虽然颇受冷待,但也没受到什么搓磨。一直在生活秦香莲的羽翼下平平静静长大,心智还是很单纯。
苏氏对待傅婳这个前妻之女,她的做法还是很高明的。她没有亲手动手做什么,只是把傅婳丢在深深宅院里,冷落她,遗忘她,都不用自己动手,那些捧高踩低的奴仆就能活活把个人搓磨死,何况是傅婳这样病弱的孩子,照这样养下去,不死也废了,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又能博个大度的好名声。
十几年后,谁还记得文昌侯府有个原配嫡女?即使傅婳有镇国公这样的外家,还有自己,虽没有如苏氏所愿的成为一个废人,还记得文昌侯府五小姐的有几人?
秦香莲爱怜的摸摸傅婳的头,说教道:“我不是说姑娘遇到那样的事处理的不好,相反,姑娘那时的表现好极了。不过,我们为何不能避免这样的事发生呢?”
“避免?”
秦香莲点头继续说道:“姑娘如果不是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即使去偏僻的地方,身边留几个人也可以,有事也有人陪在身边不是,总好过姑娘一个人,要是有心人想要污你名声,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缺口,到时姑娘想辩驳也辩驳不了。”
不是秦香莲危言耸听,这个世代对女子来说名声重于生命,且流言谁管它真假,都是人云即云,这个世道被流言蜚语所害的人还少吗?
听秦香莲一席话,傅婳认真一想,越想越觉得有理,要是有人拿此事来攻击于自己,污自己的名声。要知道名声对于女儿家是多么重要,傅婳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还是太稚嫩了。
“好了好了,已经过去了,也幸好没出什么事?以后注意点就好了。”秦香莲看傅婳脸色白了,忙安慰到。
“莲娘,我真的错了。”傅婳羞愧难当。
“姑娘还小,想不到也是有的,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姑娘饿了吧?老奴熬了粥,待我去看看凉了没有。”看到傅婳真的认识到自身的错误,也不在揪着不放,遂转开话题。
听到吃的,胃里也唱起了空城计,傅婳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对秦香莲笑了笑。
秦香莲去厨房给傅婳端粥,傅婳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发呆,两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