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并没有留下陪他,不过却很晚才从医院里出来,在从计程车上下来,打开公寓门的那一秒,他的电话进来,只是很散漫的一句,"到家了吗?"
她就觉得,心脏外层层坚固的堡垒,瞬间,如数崩塌。
一夜辗转难眠,昨晚在她走时,他让她明早继续来医院帮他办理出院手续,所以,她又跟领导请了假。
出院手续办理的很快,十点多时,他们就已经从医院出发,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回到了公寓里。
门打开的瞬间,他眯着眼,慵慵懒懒着,"还是回家的感觉好啊!"
"哎呀,纪先生,这是怎么弄的!你这住院我都不知道啊,太太口风也够严实的!"许阿姨迎出来,关心的说着。
"没事,都快好了!"纪川尧勾唇,摇头笑着。
相思闷头没吭声,在他换好鞋子后,屈身架起他的肩膀,搀扶着他的往楼上蹒跚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每次在纪川尧身处在公寓里时,她就总觉得,家里处处都很满,不再那么空旷。
因为请了假,她也就没去上班,午饭过后,她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面正连播着屡创收视率新高的古代情景剧,里面每个演员的台词都足以让人捧腹笑个半天。
从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便是许阿姨的声音,"太太!"
"怎么了,许阿姨?"相思扭过头去,询问着。
"先生在楼上喊你上去。"许阿姨笑着道。
"什么事啊?"相思不解,先前吃过午饭后,他自己不说上楼休息么。
许阿姨顿了下,有些尴尬道,"他说要上卫生间,让你帮他。"
闻言,相思也尴尬了起来,秀气的眉心紧蹙。
"太太,你快上去吧,先生说他很急!"见她不动,倒是许阿姨着急了。
"..."嗯。"相思点了点头,硬着头皮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楼梯方向,步伐不情愿的迈着。
进了主卧室,就看到纪川尧坐在床边,一副悠闲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很急。
"怎么这么慢,一会儿憋不住了!"他见到她,开始嚷着。
"你自己不能上么!"相思走过去,咬牙问着。
他仰着头看她,语气十分无辜,"我不是行动不便么。"
她无奈,只好弯身,搀扶着他从床上站起来,往卫生间的方向走着,等着到了以后,相思便想要松手离开,却被他拉住。
"又做什么!"她没好气的瞪着他。
"你走了我怎么上?"纪川尧低头看着她,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在这儿你怎么上!"相思气恼的磨牙。
他用下巴示意着,"你得帮我把裤子拉链解开啊。"
闻言,相思也低头看过去,他的左臂右腿都是打着石膏的,平时行动拄着拐杖靠人搀扶,此时要是如厕的话,空出拄拐杖的手去解裤子,根本没办法站立平衡...
唇角咬的更紧,她实在是没办法伸手过去啊!
明明跟人吵着说很急的男人,此时却好整以暇的盯着她,不紧不慢的等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踌躇了半响,她这才灵机一动,绕到他的另一边,分别抬起手来去搂抱住腰,和去将拐杖拿走架他的腋下,让他能够稳稳站立。
"自己解!"虽然底气很足,但喘息还是很急。
见状,纪川尧"噗哧"一声乐了出来,有些失落的调侃着,"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没摸过。"
相思直接不理他,死死的别过眼睛,像是有仇一样的盯着卫生间的那扇雕花门看。
他的动作很慢,磨蹭了好半响,她的手都发酸到不行时才传来水声,她有些艰难的吞咽着唾沫。
又等了一会儿,相思忍不住回过头来,却不小心瞄到了某个部位,忙又别过眼,有些气急败坏着,"能不能别这么墨迹啊!"
"什么服务态度啊!"纪川尧抱怨的叫,却是笑着将拉链拉好。
相思也不跟他掰扯,伸手去拿拐杖,想要搀扶着他出去,可他却不接也不动。
"怎么了?"她孤疑的看着他。
纪川尧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笑容浅浅,"我要洗澡。"
"什么!"相思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没听清吗,我说,我要洗澡。"纪川尧耐心的重复,得寸进尺。
"你!"她眼睛睁大,不太确定着问,"你不会是要我给你洗吧...?"
"不然呢,总不能让许阿姨上来给我洗吧?"他竟朝她调皮的眨眼。
牙齿好似快被咬碎,她声音发出,"我、不、会!"
卫生间里面的透明浴房里,哗哗的流水声伴随着,水蒸气环绕。
浴房中央放着凳子,男人只穿着条深蓝色内裤坐在那,左臂和右腿受伤的地方都包裹了好几层的毛巾,此时那双桃花眼闭着,俊容上的神情格外的放松。
一旁的相思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水蓬头,浇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拿着澡巾擦拭着。
她的嘴角一直都是抿着的,头发被水蒸气酝湿,凌乱的贴着脸颊,映衬着那一双丹凤眼,平添了一丝娇媚。
水流哗哗洒下时,她也跟着频频的吞咽着唾沫,极力的让自己目不斜视,可眼角余光,总会不经意的瞥向男人的...
咳!
她悄悄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动声色。
"我身材好么。"水声之间,他忽然张嘴问。
相思愣了下,胡乱的应,穴嗯。"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福?"他睁开眼睛,促狭的看着她,意思很是明显。
相思不争气的红了脸,嘴上咒骂,"有病!"
纪川尧更加大的勾着唇角,然后伸手。
相思立即挣扎,将水蓬头弄到了一边,"洗的差不多了。"
"哪儿啊,我还没洗好呢,你就不能不这么敷衍我啊?"他却不满足的嚷,邪邪的睨着她道,"是不是觉得心里不平衡了,没事,等着我手脚好利索了,我再给你洗不就完了么!"
她瞪着他,只觉得这男人让人抓狂。
她没有动作,他也不恼,反而邪气的看着她,"相思,我们好久没做了。"
接下来的事情,相思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明明他只有一只手,可却那么有力,完全掌控了所有。
水蓬头被遗忘在那,哗哗的流淌着水,浴房内气氛越来越热了。
窗外,天色已然渐渐变深,窗帘没拉,外面的星空很美。
此时的公寓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晚饭后,许阿姨以及前来打吊瓶的家庭医生都先后离开了。
纪川尧靠坐在床头,微微吊着的桃花眼里卷着点点笑意,正专注的凝神看着一旁趴在床边的女人。
相思整个人趴伏在那里,旁边还放着她先前翻看的杂志,睫毛随着她匀长的呼吸轻轻的颤。
先前两人在浴室里运动完之后,她差点抽筋,却仍得酸麻着做着善后工作,这会儿是要等着吊瓶结束后给他拔针,可可能是太累的关系,加上昨晚没怎么睡好,所以不知不觉间,就趴着睡着了,神态放松。
她睡的安稳,好似无论如何,她都会乖乖的在这儿守着他。
纪川尧插着针管的手抬起,轻放在她的头上,顺着披着的长发柔柔的抚。
薄唇微勾,这应该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别人如此的照顾,虽谈不上熟练,他却很是安心。
像是一点都不知腻乏的,桃花眼仍旧一眨不眨。
如果有镜子的话,他会发现,此时自己的神情有多么的温柔如水。
两周过去的一个周末,纪川尧手上和腿上的石膏都去拆掉,出了医院后,他却拉着她去了超市,说是买些海鲜回去让许阿姨做。
超市里的人不多也不少,却也还是很热闹,促销员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从拆了石膏后,她便无须处处搀扶着他了,他却明显的很不乐意,总会时不时的伸手过去,搭在她的肩头,将差不多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喂!"她瞪眼挣扎着。
他却扬着眉,邪气的笑,不时的在她耳边吐着热气。
两人一来一回,看在别人眼里,很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这不,一旁趴在酸奶冷柜边的小女孩正歪着头看着他们俩,很是自来熟的脆声开口问着,"叔叔阿姨,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谈恋爱?"纪川尧一愣,拇指摩挲着下巴重复。
"是呀!"小女孩点头。
相思微咬到舌头,脸色微微涨红。
纪川尧笑了笑,勾唇解释着,"谈什么恋爱,都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下,又道,"是不是和我爸爸妈妈一样?"
"是吧。"纪川尧点了点头。
一大一小两人的对话,相思在一旁伫立听着,感觉吞咽唾沫之间,有甜甜的滋味。
老夫老妻,这四个字怎么如此让人动心?
回到公寓时临近傍晚,下了计程车,纪川尧便伸臂揽在她肩上,仍旧让她搀扶着,可走到一半时,脚步忽然顿住。
她诧异不解的看过去,却发现桃花眼正很紧的盯着前方,瞬息万变。
微微一愣,也抬眼看过去,楼门口那里,一名身穿白色狐裘的女子背对着站在那,黑色的皮靴,长发披肩。
似是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女子转过头来,美眸瞬间放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