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了一会儿,他才沙哑开口,"小静,你听我说,她们都是我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怎么可能会想要牺牲呢!我不是也想先看看荨音怎么想吗,毕竟沉风和潇潇他们俩是两情相悦。"
"什么两情相悦!我可不管,我女儿一直都是贺家定好的未婚妻,谁也不能给我干预进来,尤其是她女儿!"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定夺!"彭和兆皱眉,强硬的说着。
"彭和兆,你!"彭母瞪大眼睛看他。
蓦地起身,激动道,"你这么护着她女儿,是不是还对她念念不忘!你别忘了她当年可是对不起你的,不然在你抛弃她的时候,连有孩子都不敢告诉你,那是没脸说!没准儿啊,这孩子都不是你的,你去验DNA了吗?"
"你怎么这么说话!潇潇是我女儿,不许你乱说!"彭和兆阴沉着脸看她。
"呵,看你这么斩钉截铁的,一定是验过了。"彭母轻笑。
彭和兆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脸上有些不自在,僵硬道,"我不想再跟你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荨音和沉风的婚事你别管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会议,上楼休息了。"
"我必须管!老彭,不管你怎么说,她们俩之间,必须是荨音嫁给沉风!"彭母依依不饶。
彭和兆没有理会她,径自往楼上走着,对于她的话充耳不闻一样。
见被忽视,彭母脱口而出,"你别忘了你能走到今天这步多亏了我娘家,没跟我结婚,你能有今天吗!"
原本还往楼上走的彭和兆止住脚步,微抬着头,好像是情绪波动的太大,好半响才转过头来遥遥的看着妻子。
唇一动,有几分苍老道,"是,我一刻都没有忘,不用提醒我!我能当上现在的城建副市长,哪怕是马上要竞选的城建市长,都不是我自己的,都是你娘家的!你不用老是提醒我,为了前程我都抛弃过什么。"
说完后,好像是太疲惫了,彭和兆的步伐明显变慢的继续往上走,消失在楼梯拐角间。
彭母站在那,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又在放松开来,有几分懊恼。
没多久,却又紧紧的收拢起来,有种感觉让她快要窒息,她跌坐在沙发上。
眼睛闭上,心里暗暗坚定着,她不能,怎么能让那女人的女儿抢走她女儿的幸福呢!
从墓园开车出来,贺沉风看天色已黑,也没着急回H市,就直接将车开进了蒲县,找了家宾馆。
澜溪发现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贺沉风一直揽着她,她也是抱着他的腰,就连在前台开房间时,她也是没撒手。
沿着楼梯上去,到了所住楼层后,开了门,两人进去。
等他扶着自己在床边坐下后,她盯着他一瘸一拐的脚,担忧道,"真的没事吗?"
"嗯,医生说,用不上一周,四五天就好了。"贺沉风很有耐心的解释着。
听到他这么说,她勉强放下心来,眼睛却还是盯着他的脚。
"去洗个热水澡?"看了眼浴室,他问道。
"我不想动。"澜溪摇了摇头。
"我帮你洗?"凑过去,他暧昧的吐气。
是被他闹的羞涩的,可这会儿澜溪心境的关系,提不起精神来,默默的没出声。
见状,他叹了口气,却还是想要逗她笑,"不洗就不洗吧,我不嫌你脏。"
澜溪目光柔柔,不声不响的看着他,他的心思,她都懂。
走过去,在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热水,他递给她,"把这杯热水喝了。"
她点头,十分听话的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很烫的水,她慢慢,却都喝的流干净。
杯子接过来后,他也没什么任何嫌弃的,直接就着那杯子又接了杯水,然后自己喝了大半杯,才回到床边,将她羽绒服脱了,抱着她躺上了床。
两人依靠在床头上,正好对着外面的窗户,夜空里繁星闪闪。
"饿不饿?"他问。
她轻轻摇了摇头。
"中午是不是就没吃东西?"
"..."嗯。"她又轻轻点了点头。
"那怎么能不饿!"贺沉风声音有些沉。
澜溪咬唇,低低着,"不饿,真的,我没有什么胃口。"
她抬着眼睛正看着他,睫毛颤颤的,那模样,真就如同之前那次她说的,像是只可怜的小狗。
"如果饿了,就跟我说,听见了吗?"心中怜惜,他无奈道。
"嗯。"她乖乖应下。
"中午一直等我了?"他又问。
"嗯..."澜溪点头,喃喃的说着,"打你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后来是言秘书接的,我才知道你在医院..."
后面,她就止住了声音,什么都没有再说了,那一幕,还生生定格在脑海里。
见她眼里光亮细碎,贺沉风俯下俊容,从她的额头开始轻吻,"难过吗?"
她也没回答他,闭眼任由着他吻,等吻到她的唇时,才感觉到,她的嘴唇那么凉,像是从保鲜格里拿出来的柠檬一样,是让人心酸的清凉。
没有深吻,只是轻轻斯磨,墨眸深深的看着她。
"贺沉风,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来了蒲县?"她睁开了眼睛。
小手抓上他的衣服,她咬唇继续问,"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她虽然不聪明,但有些事联系到一块,还是能想明白的,就像是那天他忽然带着她从贺家离开,回去后又问了她亲生爸爸的事,加上他今天会准确的来到墓园找她...
"嗯。"贺沉风看着她,点了点头。
他确实都知道了,之前就已经心里起了疑,后来一直朝着这个方向猜想着,却不太敢确认,所以才会让言谦一直联系彭副,想要问一问究竟,可那天程少臣的电话,所说凝重的事,就是她和彭副关系的这件事。
"为什么不跟我说..."她低低的,像是怯懦的小兽一样。
"怕你伤心,怕你难过。"他的嗓音低沉,里面那么多情绪。
澜溪酸了鼻子,抱住他,深深埋入他的胸膛之间。
贺沉风,他怎么就这么好?
他开始解释,"中午的时候,Hedy过来,说想跟我谈事情,我跟你有约,是要去找你的,她说送我过去,没想到中间时她开车没注意发生了意外,我护住她,也是因为你的关系。"
"其实我没告诉你,也还因为怕你这样的性子,会退缩。"
她默默的听着他说,最后闷闷的发出一句,"不会..."
"我不会让的!哪怕我们是姐妹,我也不要让的..."她低低的重复。
她这么普通,这么平凡,却得到这么不普通,不平凡的他。他又待她如此,本就是她不敢奢望的,如今,她怎么会轻易的去相让的。
"真乖!"他满意的亲了亲她。
澜溪也亦是很乖的仰着头,两人像是电影里唯美的画面一样,缓缓的,慢慢的,静静的,专心的,亲吻。
打断他们的是忽然响起来的电话,贺沉风意犹未尽的放开她,回手去摸着枕头下面放着的手机,拿过来到眼前,看到上面屏幕上显示的"贺以璇"三个字时,微愣了下,随即接了起来。
"喂?"不耐的一声,眉心也是不耐的蹙着。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神情便瞬息万变,浑身的肌肉也都是僵硬的绷了起来。
电话挂断,澜溪看着他垂下来的那只手,担忧的问,"怎么了?"
他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声音里却有着沉重难言的痛,"贺以璇说,我爸昏迷了,现在刚被10接走。"
"啊!"澜溪失声一句。
"那会儿我醒过来,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后来就出去找你了..."
他却径自的说,声音特别轻,里面透着无法忽视的惧怕,"潇潇,你说,我爸不会是被我气的吧?"
夜深,冬天的关系,高速公路两旁或山或平地,都堆积着雪,白茫茫一片。
月光银辉倾泻一地,白色的路虎在加速的狂奔着。
澜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好似屏息都能听到车轮疯转的声音,朝一旁看去,男人的侧脸如刀削,所有的情绪都是紧绷着的。
这样的车速她是有些害怕的,可她更担心他,知他此时心中的纠结与惧怕,手伸过去,贴在他垂着的那只大手上,慢慢的包括住他的指尖。
"没事的,伯父一定会没事的!"她轻声安抚。
贺沉风没回她,也没看她,只是专注的开着车,只是捏着方向盘的那只手,用力到骨节都泛白了。
从蒲县一路到了H市,再到所在医院,已然是十一点半多,车子才停稳,贺沉风就动作麻利的解着安全带,便跳下了车,侧眼看到一旁跟着下来的澜溪,大步走过去,"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怕是会很久,你也折腾快一天了,还是别等我了,早点回去休息!"
"没办法再送你了,你打个车回去,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来电话,知道了吗?"说着,将兜里的皮夹拿出来塞给他。
"嗯!"澜溪重重的点头,不想这时候他竟然还担忧着自己。
"你不用管我,快进去看你爸爸!"她催促着。
贺沉风点头,不再多耽搁,往医院大楼里面跑了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