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多拿点,这些小菜味道重,一时半会都坏不了,你放在冰箱里,想吃哪样,就拿出来吃,我怕君君不再,你对付。"谢母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捧了一堆。
"哪能啊。"澜溪无奈。
谢母一边将小菜分装在小盒子里,一边道,"多的话也没事,你给你男朋友拿过去一些,看他爱吃不,如果爱吃,我再多做些,等元旦你回来,一并再带过去!"
闻言,澜溪选择沉默不语,又来了!
"对了,不然元旦让你男朋友过来吧?晋阳和那贺总,都行!"果然,谢母的话匣子又被打开,在这个问题上没完没了。
见女儿半天不给个反应,她凑过去问,"不过话又说回来,潇潇,你到底是中意哪个,哪个才是你的男..."
"妈!"一直不吭声的澜溪有些烦躁,声音有些大。
却也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咬了咬唇,还是有些僵硬道,"君君还在,你能不能别老当他的面说这些事情!"
小家伙天真的眨巴着眼睛,正乖巧的帮她们将盒盖逐一盖上。
"不说就不说,你这孩子吼什么,吓了我一跳,反了你了!"谢母被喊的也是一愣。
澜溪闷着头,嘴唇越要越用力。
见状,谢母高高挑眉,"越大越出息了,说两句还不行!"
"妈..."叹了口气,她目光幽幽的看向谢母。
"好了好了,不说!"后者也叹了口气,嘟嚷着。
肩膀耸下,终于是松了口气,可胸口处的窒闷,排山倒海般而来。
从浦镇坐客车到了火车站,时间掐的刚好,到那时刚好已经排队检票,她拎着包以及谢母带的东西,跟随着人流上了列车。
坐稳后,她闭着眼睛,身体随着列车而微动,她忽然不太想回到H市了。
因为下雪的关系,火车降了速,比原到站时间晚了快四十分钟,出来时,夜已深。
打了辆计程车,她坐上去,报上了地址,司机师傅立即发动车子,侧边的窗户被雪覆盖,都看不到什么了,从前面挡风玻璃看过去,雪虽然不大,却很绵密。
她刚回来,竟然就赶上了H市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天相对来说要暖和一些,从车上下来,她拎着手里谢母带的东西,才上几层台阶,手心就有些出汗了。
到了自家所在的楼层后,她的脚步顿住,那里男人高大的身影屹立在那,也不知道多久了,感应灯亮起灭掉,他都没什么反应,神情漠漠。
吸了口气,她摸出钥匙,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径自的开门,然后拔掉钥匙,再去将门拉开。
她做这一系列动作时,旁边的男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她看,像是要将她牢牢看在心底一样。
在澜溪踏进屋内,准备要关门时,贺沉风终于是按捺不住,一条手臂抵在了门板上。
她在里面用手抵着门,他在外面抵着,门半敞,一里一外,无声对峙。
"你想干什么?"澜溪咬唇,迎上他的目光。
"你什么意思。"贺沉风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实则心里早已经怒透。
从周五那天中午后,她没有预兆的提出来,等到他回到公司处理完公事,已经快到了下班点,想着到时直接去她的公司,仔仔细细的问明白,她想怎么着!
可结果呢,他开车等候在写字楼外面那么久,里面大楼都快空了,也没见到她的人影,最后还是她部门的经理殷勤的过来,问了情况才知道,她提前一小时就下了班!
他又开车去她的家里,门都快敲碎了,两旁邻居都不满抗议了,里面却仍旧空无一人,他边等边给她打电话,直打到她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出来后,他又坐在车里守了很久,却仍不见她。
第二天早上和晚上,他像是傻子一样仍旧过来看一眼,她就像是平白的消失了一样,后来他才想到去找她的那个好友李相思,同样敲门半天,里面才有人开,对方气色差的要命,他问了许久,才勉为其难的告诉他,谢澜溪带着君君回老家了,周日晚上才会回来!
却也不知道她几点,傍晚时就开车过来,一直等着,从闷着的天气,到雪花飘落,再到最后他从车上下来到里面去等,此时,才见她不紧不慢的回来,他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折腾成这样过?
现在,竟然还这么平静的问他,他要干什么?
他倒是想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澜溪看着他眼底慢慢卷起来的风暴,有些胆怯的握紧拳头。
"什么叫不想继续了?你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吼,没有气急败坏,他只是吐字清晰的问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她一口气说完,再次抬眼对上了他的目光,那样深,那样沉...
瞬间,若不是她抵在门板上,重量一大部分施压在上面,她几欲软脚,"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我还没有说结束。"贺沉风剑眉一敛。
澜溪吞咽着唾沫,接着他的话,"没有什么结束,这次我们之间本来就不算什么开始,自然也没什么可结束的,以后各过各的..."
"我同意了吗!"终于,他的音量拔高了。
刚刚灭掉的感应灯被他这一喝震的亮起,她看到了他,像是一只狮子。
可以随时将她撕成碎片的狮子!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不想,也不要了!"她的声音有些颤。
见他要说话,她急急的补充,"如果我们再继续下去,也是你勉强我的,我是很认真的想过了,不想继续,所以,希望你能尊重我。"
贺沉风薄唇紧抿了下来,眼角眉梢更加的阴沉,俊若寒霜的脸庞,没有多余的神情,惟有冷漠。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亮着的感应灯再次灭了下来,黑漆漆一片。
澜溪在他的沉默的过程里安静的发抖。
还是没有那么强的心理承受力,她微拍门板,感应灯随之亮起。
"你想好了?"他看向她,问出口的话,语调生疏淡漠。
澜溪连着点头两下,重重的说,"是!"
"谢澜溪,这是你第二次不要我。"
"..."她愣住。
朝他看过去,那双墨眸里尽是阗暗,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用伤心来形容。
她惊诧,看的心有些被揪住。
不由的想起了上次,俩人的协议关系结束,当时程少臣和他对峙时,他也是丢下这么一句话,她不要的我...
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已经聚集了冷意,"你最好想清楚了,不是每次,我都会再回过头来找你。"
她怔怔的看着他,那份难过排山倒海般的快将她湮没。
"我想清楚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竟然还能那么坚定。
贺沉风忽然勾唇,竟笑了。
她竟然连想都没想,回答的这么快,这么毫不犹豫,这么坚定不移!
"好,很好,谢澜溪,你真的很好!真的很好!"他眯眼,来来回回的,重复的就是这几个字。
然后,他蓦地转身,背对着她,敛着阴沉的怒气,往楼下走。
同一时间,澜溪也迅速将门关上。
脸上有些痒,她抬手一摸,竟不知何时流了泪。
H市的第一场雪,却没想到连着持续的三天,时停时下。
因为还没有到天寒地冻的时候,雪也沾不住地,很快就会融化,到是苦了行走的人,踩的一脚湿漉漉的。
君君回到了谢母那里,又和贺沉风断了,她自己一个人,反而显得有些寂寥了,下班后,她也没回家,直接去了李相思那里。
虽然之后周末一直在浦镇待着,手机也是没充电,但她也都是拿座机和相思通话,询问着对方的状况,很怕相思待自己不好,毕竟此时身体里还有一条小生命。
进门时,李相思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什么,等她进来后,招呼着,"澜溪,我都给你备好了,一会儿直接做就可以了!"
澜溪笑着点头。
真好,李相思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虽然眉眼之间一直都有愁容。
洗了手后,她也跟着进厨房,两个大龄剩女,谈笑着准备晚饭,为自己坚强勇气的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但有些事情,不是不提不想,就可以当做没有的。
澜溪瞥了眼李相思的肚腹,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相思,你有什么打算吗?"
李相思手里切菜的动作一顿,好半响才转过来看她,声音虽然艰涩,语气却很坚定,"我不打算要。"
她惊诧的看着李相思,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从那天相思得知结果时的状态就能判定出,不希望这个生命的到来。
"为什么,也许...你可以跟我一样,君君给了我很多生活的勇气和努力的方向。"澜溪缓缓说着,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劝说对不对,可她是做母亲的人,下意识的,对那条刚刚萌芽的小生命,无法狠心。
"我知道,可不一样,我不能。"李相思点头。
眼神空茫,幽幽的继续,"留下了,到时的牵扯就会更多,我不打算要,我怕我也给不了孩子幸福!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二十八了,早就明白了决定背后有什么,应该成熟的面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