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黑土豆,还憨厚可爱?小姐这是什么眼光啊?柳香摇摇头,又把刚才有人盯着萏菡院的事情说了。
慕容芙道,“怪不得,我刚才就感觉似乎那树后墙头处,似乎藏着一个人。原来我没有看错。算了,不用管了,我也没有结下什么仇家,那张公子刚来上京城,更加不会有什么仇家了。”
慕容芙心里嘀咕了一句,若说有,也只有宫里的那位变态六王爷了。至于那黄家二公子,虽说跟“木扶”有不共戴天之仇,可那黄二公子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请得起高手来窥探她的消息?
“不管如何,还是请小姐小心为上。”柳香说道。
“算了,这小贼喜欢爬墙头,我总不能还浪费人马来守着墙头吧?就让他们爬好了。”慕容芙不以为意,转移话题说道,“药材铺子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现在老是有人上门求药,倒使得我这宅子成了商铺似的,做生意都做到家里来了。你让汪春儿加快点速度。”
“还有,一等冬天过去,开春就要给这那些桃树嫁接了,你去挑一些会干农活、心又细,跟他们签了死契。”
柳香不情愿地说道,“小姐!这些事情,还是让汪春儿和香荷来做吧。这看这些琐事她打理很好。”
“柳香姐姐何必自谦?嗯,算了,你不愿意干就不干,反正一年的期限也快满了,到时候你就走人了是吧?我警告你,你要走可以,可别想那任性的任郡主来那么一出,我可禁不起惊吓了。”
“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我自然是要呆在小姐身边的——我还要看着小姐出嫁呢。不过,你可不能嫁给那个黑土豆,你要是嫁给他,我就要挖了我这双眼了,要不然,天天对着那个黑土豆,我眼睛也要瞎了。”
慕容芙听得直笑,随后又正色道,“这话你以可不能乱说了,万一让张公子听见,他那脆弱的小心脏可受不住。张公子是个好人,你以后记得不要取笑他了。”
为了护着他,被六王爷手下的清风揍成了猪头脸,慕容芙把这份情记着呢。
张小虎晕倒在慕容芙院门前的事,没多久就传遍了慕容府。老夫人听说了,十分生气,这外男怎么就可以随意到后院去了。这大夫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掌家的,守门的婆子们一个个都不守规矩了,随便就放人进后院去了。
慕容老夫人可不知她这回却是冤枉了大夫人了,这张小虎进出后院,却是得了慕容靖亲口放行的。慕容靖并非完全不顾忌男女大防,但想到芙儿是个知分寸的,身边又跟着一堆的丫鬟婆子,什么事情都出不了,便让这两个小孩子多相处也不是什么坏事。
慕容芙的这门亲事,是沈姨娘生前定下的,慕容靖说什么也不愿意违背沈姨娘的遗愿。可是慕容芙有个嗔痴大师的“贵不可言”的批语在那里,据说那嗔痴大师的批语从未出错。可慕容靖怎么看张小虎这小子,除了对慕容芙一片爱护之心,让他颇为赞赏之外,说什么也看不出有富贵的可能啊。最多就是运气好,能富了,要说到贵,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想,慕容靖心里又打鼓起来。沈娘为慕容芙定下这门亲事时,张家只是云水城的普通农户。沈娘所求,是女儿的平安喜乐,而不是大富大贵。慕容靖所求,便是完成沈娘的心愿。况且,慕容芙待这张小虎十分亲切,可见并不反感嫁入张家。
能够两情相悦,便算是一门好亲事了,倒是那些盲婚哑嫁,时常都是压仰中相互忍耐地一生。
只是慕容靖还是个孝子,极少忤逆母亲,老夫人不喜慕容芙这门亲事,慕容靖也不好在明面上与老夫人做对,只能这么哄着老夫人,“嗔痴大师既然从未出错,我们便顺其自然,静候结果便是。”
背地里,却让大夫人放松了门禁,让张小虎的出入相对自由些。大夫人知道不合规矩,但那是慕容靖亲口吩咐,大夫人也乐得看见慕容芙嫁给张小虎这么一个妙人,便顺着慕容靖的意思了。有什么比看见慕容芙嫁给那样一个又黑又胖又不知礼节的臭小子,更加让大夫人心里舒畅呢?
长得再漂亮,长得像沈姨娘一样,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嫁给一个乡下土包子?大夫人只要一想到这个,就想仰天大笑,要不是多年来装贤淑,装成了自然,她哪怕是在人前想到这件事,恐怕也会人前失态的。
沈姨娘怎么也没想到,她一生的败笔,就是为慕容芙定了这门亲吧。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要嫁给那黑胖土包子,真是大快人心啊。
大夫人近来可真是春风得意,慕容云中进士,慕容雪的病得了木扶大夫的医治,已在一日日好转,而慕容芙的土包子未婚夫现在住在慕容府,慕容芙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了。这简直比慕瑰先前那门亲给大夫人带来的感觉更爽,毕竟慕容瑰那门亲是她费心思跑来的,耗费的人力物力都不少,得到回报本是期待之中,却不似慕容芙这门亲,忽然从天而降,给了她无限的惊喜。
而慕容靖从军营回到府里,听闻张小虎饿晕这事,大发雷霆,当即让郭管事过来。
“张公子是我们慕容府的客人,如何能让他在我们府里饿晕了?厨房的人都是混饭吃的?我慕容府难道一口饭都不能让客人吃饱吗?你把管厨房的都叫来,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也应该惩治一下了!”
“回老爷,那张公子……其实是自己不吃饭的,厨房里的人是天天送膳食去的,只是那张公子一心要练武艺,坚决不吃饭……”那郭管家解释道。
“胡说八道,练武艺跟不吃饭有什么关系?练武艺能不吃饭吗?”那小子莫非是糊涂了?
“张公子身边侍候的小厮说,老爷说过,什么时候他把身上的肉减了,老爷就教他武艺。”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还真的就说过这话!”慕容靖一愣,他确实是说过这话的,当时不过是看他一片爱护慕容芙之心,拿他打趣而听已,没想到张小虎却将他一句戏言当了真,开始与他身上的肥肉做斗争了。
只是这斗争也太不得法了,不吃,把这孩子饿坏了怎么办?
那郭管家又说道,“听说已经是饿了十几天,每日厨房送过去有膳食都赏了下人,一天只喝小半碗稀粥。”
慕容靖默然半响,说道,“把郝师父请来教习他一些基本功吧。只要小虎还在京里呆着,就让郝师父跟着他。”
张小虎这么想习武,自己就遂了他的心意。张家在云水那样的穷乡僻壤,确实是请不来一个像样的武师。慕容靖对张小虎的一身肥肉其实还是颇有芥蒂的,自己的女儿生得漂亮聪慧,配上那么一个黑胖子,虽说是为了沈娘的遗愿,可心里也未免有那么一丝遗憾。
十年前,慕容靖在征战归途受人暗算,偕同沈姨娘一同在张家养伤。张小虎的父亲张阿牛,名字虽粗陋,人却是生得一表人材,而阿牛媳妇略有几分姿色。却没想到他们的儿子被养成了这个样子。黑倒是问题不大的,可是那一身的肥膘,看着还是有些碍眼。
且说张小虎经大夫诊治之后,并无大碍,就被送回了他居住的小院。没多久,慕容芙遣来一个苏婆子,负责服侍张小虎用膳。说是服侍,不如说是监督。那送来的婆子姓苏,唤做雏儿的,原本只是个粗使婆子,因慕容芙见她胆大心细,便升她做了菜园的管事妈妈。
按慕容府庶女身边有人两个嬷嬷的规矩,她身边嬷嬷的位子还空缺着,只是慕容芙并不在意,嬷嬷这种生物,年老喜欢唠叨,她最烦有人在她身边唠叨不已。
王嬷嬷是极忠心于慕容芙的人,却也被她打发去打理木宅了,明着是升职,其实就是想把她送离自己身边,慕容芙最见不得王嬷嬷说三句话就要掉颗金豆子。只是对付张小虎这样不愿意吃饭的小孩子,叫个嬷嬷过去磨着正好。寻思之下,就把苏婆子给遣过去了。
又到用膳时间,那张小虎醒来后自觉浑身无力,在小厮的劝说下,吃了一小碗白米稀粥,桌上的菜式却是一样不沾的,照常仍是要赏了下人。
苏婆子也不阻拦,只说道,“张公子还不知道小姐今日挨了老夫人的训斥吧?”
张小虎道,“芙儿妹妹做错什么了?”
“是啊,我们小姐做错什么了?只不过是一个客人晕倒了,可偏偏晕倒在了萏菡院门口,偏偏大夫又说是饿晕的。这下老夫人急了,责问小姐为何这样小家子气不知礼节,客人来了不知道给杯茶水喝,太过怠慢客人了。”
张小虎愣住,他自己不吃饭怎么连累到芙儿妹妹了?又听得苏婆子说道,“今日张公子桌上的这些菜,可是按小姐的意思来置办的,张公子不吃都赏了下人,那老奴回去就回禀小姐,就说张公子不喜欢小姐安排的菜就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