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自幼便见钱眼开
慕容芙的算术表演到了后来，已经引起了一些狂热份子的喧闹，有些人忘记了风度，已经在座席上嚷嚷着等她表演完了一定要向她请教。
峰云国因长年都有小部分地区的征战，文官、科举并没有得到极崇高的地位，文举与武举持平，全民尚武，那些实用的农、工技术、各类杂学等也在学堂里占有一定地位。簪缨之家培养大家闺秀时并不将算术列为必学，但算术在学堂里也是一门重要课程。毕竟能走科举入仕的人是小部分，既然入了学堂，总是要学什么实用回去的。经商种田持家理财，总也免不了要与算术打交道。
明月公主看见慕容芙大出风头，心里大不舒服。女孩子家，应该展示些琴棋书画才是，玩这些账房先生才引以为豪的心算，那算什么才艺展示？
当下找了个宫娥前上高台去为难慕容芙，“我家主子有问题苦思而不得，想请教慕容五小姐：学生问夫子年岁几何，夫子说，你若你时，你则三岁，你若我时，我已三十又九。请问夫子学生年岁几何？”
她一身宫女装束，众人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主子便是明月公主，凝了神细听，这题出得好刁钻，那胡大人已经是皱起了眉头。
哪知慕容芙似乎是想也不想，只微微一笑，便答道，“学生十五，夫子二十七。”
胡大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将这数字代入题目里去算，果然是正确无误。“妙极！妙极！慕容五小姐，不知此题你是如何计算出来的？”
胡大人问出了大家的疑惑。慕容芙又是嫣然一笑，说道，“这倒也不难，掌握方法再加上多多练习推演，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解这道题要用元、次，解释起来太过繁杂，不如轻轻带过。
胡大人肃然起敬，这小女娃看着也就十岁吧？这是在娘胎里就开始练了？拱手说道，“慕容五小姐这门技艺，实在是绝了！本官日后定要多多向慕容五小姐请教！”
男宾席上太子忽地又是抚掌大笑，这司天台监最是自负，据说以前为了一些计算方法，能与人争得脸红肚子粗，没想到现在居然如此诚恳地向这小姑娘甘拜下风。
“五小姐，本宫有个疑问，你说台下十年功，难道你不修琴棋书画，就是为了学个算术吗？”太子的声音响遍全场。
“那个……小女子自幼见钱眼开，整日都要想着，如果以后有了钱，要让钱生钱，来钱最快的办法就是放印子钱，每日闲来无事就计算贷人千钱、万钱、十万钱、万万钱应得利息多少钱，久而久之，自然结果熟记于心了。”
明月公主得意洋洋地看着台上的慕容，她知道这道题是因那日偶然听到上书房的先生与人闲谈，那人给先生出了这道题，先生苦思尚自不得解。且看这慕容芙怎么解？
说不得，怎么也要挫了她的风头才好。
慕容芙又是语惊四座，男宾席众人愕然，女宾上轻笑连连。慕容芙先前激起了男宾席上的狂热，使得多人眼热。大家来这里都是出风头的，慕容芙风头太盛，未免盖住了旁人的。此时听她这么回答，倒是放了心了。慕容芙这句话，便是她这表演中的一大败笔。
南宫楼湘向顾沫然低声说道，“到底是个庶女，眼中只有钱，一般的铜臭味，如何能上得了台面?”心中沾沾自喜，太子定然不会喜欢这种眼见钱开的女子。
胡大人却是轻轻捻了捻他的小胡子。世人皆爱钱。哪怕是文人才子、风花雪月，琴棋书画，哪一样不是靠钱支撑着的？却无人敢坦言自己爱钱。这位小姑娘倒是直率得可爱。
慕容芙这么说，自然是有她的用心的。她要表演才艺，自然是不能出了丑，丢了老夫人的面子。这快速心算是她前世学来的本事，知道古人算术水平低，她也就这样东西拿得出手。她的轻功和医术也很好，但总不能让她表演这些吧？轻功和医术是她的底牌，怎么能轻易亮给别人看。
太子饶有兴趣的问话，使得慕容芙心里一惊。她是不是表现得太出色了，引起了太子的兴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若是太子看上她了，非要把她纳进宫里去，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所以，不如把自己说成一个爱钱的女子，世人清高，自己爱钱贪财的名声出去了，太子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罢？再说了，她说的也是真心话，她确实就是一个爱钱的人，有着追逐金钱的喜好。
有钱，就有安全感，有希望，也有未来。
慕容芙高估了时人的清高。她坦言爱钱，男宾们虽觉得她语出惊人，却也觉得她更加调皮可爱。看她那一身气派装束及绝色容颜，本就有资本享受荣华富贵。爱钱，又有何不可？
而女宾席上的夫人们也很快转过弯来。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惦记着放印子钱，让钱生钱，又练得账房先生们再学五十年也追不上的快速心算，这是理家生财的好手呀！大部分的官宦人家，均有着顾得了面子、顾不了里子的烦恼，俸禄永远跟不上开支，外头看着仍是繁华无比，里面已经是坐吃山空，人丁越来越多，却都是只吃饭不挣钱。
若是能把慕容芙这样小小年纪就精于打算的人娶进家门，定是极会持家的。她不会琴棋书画，又是庶出，配嫡长子是不合适，但配家里不成才的嫡次子正好。夫妇俩一起打理家业。
慕容芙这一场才艺展示，别开生面，众人见惯了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再来看这快速得让人叹为观止的算术表演，再说慕容芙的心算能力实在是太惊人了，哪怕她是个相貌平淡无奇的女子也会成为焦点，何况她生了一副让人一见就挪不开不眼珠子的好容颜呢？加上年龄还这么小，这不是天生奇才是什么？
直到她下了高台，慢慢转入女宾席位，那些在男宾席上追随她的目光才无可奈何地收了回来。
慕容老夫人的寿宴，最后是体面圆满地结束了。有太子、公主、鹤王妃等人亲自送上贺礼，有多少人家能有这样的体面？不要说慕容老夫人，就是家里侍候的奴才婢女也感到脸上有光。而家里的几个姑娘也有了露脸的机会，一个个都上台献艺了，来祝寿的夫人、少年郎们，若是有觉得相适合的，自然会托人上门来打听消息的。
正当慕容府边热闹非凡时，六王爷在清心湖边的亭子里听清风汇报着那边的消息。
“那两位是去做什么？你去慕容府给我好好查探。我要那位慕容五小姐毫发无伤。”六王爷吩咐。
清风迟疑着，在六王爷眼一瞪、脸一黑的威逼之下，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六王爷真以为他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吗?太子殿下身边也是隐卫的呀！他虽然明叫清风，可在太子的隐卫面前他并不能做到像清风般无影无形，看不见摸不着。
太子爷与六王爷关系虽然亲近，也不代表着六王爷的隐卫可以去窥探太子爷的行踪。
幸好这一趟差使很轻松就完成了，清风躲在暗处，看完了慕容芙的表演，一直到太子、公主离开，他才悄悄摸回了清心殿，把事情经过详细地汇报给六王爷听。
“贷人千钱？出这题目，倒是符合她的性子。”他早已看明白，她就是一个贪财的。
清风讶异地看着六王爷嘴角勾起的那一弯弧度。他没有看错吧？六王爷是在笑？平常总是板着脸像一块木头似的六王爷，又一次因慕容五小姐而笑了？
清风继续说下去，六王爷重复道，“她说她自幼见钱眼开，整日想着钱生钱？”
难怪那日在八珍阁里会那般突然地跟他抢银子。她事先准备了那么多银票过来，想必也是打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定是临到交钱时才感到难以忍受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吧？这才抓着银子不放，又拿帮他解毒分文未取的事情来说事。
见钱眼开？想到慕容芙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还有那盯着银票的神情，六王爷忽然哈哈一笑。
“六王爷？”清风诧异。
六王爷面红过耳，那火斑也跟着红了些。他想起了抢银子时无意中摸到她柔嫩无骨的小手，想到她骂的那一句，“你不要脸，欺负人！”
清风还待说什么，六王爷已站起身离去。幸亏有了慕容芙的解药，他现就是离开清心湖十二时辰，身子也不会发热难受了。
这次慕容老夫人的寿宴，人太多，太子公主都到场了，他自然是不便再去——况且，他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一旦让宫里的那位知道他在宫外逗留，那人也就知道极阳火毒已不能威胁他了，少不得又会给他下另外一种毒。
可是他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外出，他的毒还没有完全解，还应该再去取解药的不是吗？最重要的是，他貌似想见到那小姑娘的笑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