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祸国妖颜:失身为奴 > 第23章全文阅读

几经春秋、几易寒暑,斗转星移,一晃经年。女孩子已是婷婷袅袅、豆蔻年华,细细算来,离开家乡已将尽七年。

立于莲池中央的滴翠亭上,望着一池翠芰粉荷,珍儿粼粼如清潭的水眸渐渐涌上烟波。七年了,已经七年了,离别了故土,流落在异乡。而今即使是在梦中,她也不记得家乡的景色了。梅园、水榭、莲池、回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遥远,遥远到再也入不了她的梦,就像九子连云山中的雾,摸不到、看不清,飘渺恍惚,化为虚无。

珍儿、蝶儿、蝶儿、珍儿,亦分不清,谁又是假、谁才是真?女孩子现在已经很少想起蝶儿这个名字。事实上,她已经以为自己就是珍儿了。她似乎本就没有姓氏、没有宗族、没有根基,似乎这王府才是她惟一的栖身之所。

只是,偶然的,在梦中,她又看见了在春风十里、碧波潋滟的江边青石小径上,一个俊秀挺拔的少年执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在雾雨烟朦中迤逦前行。但她再也看不清少年的脸庞,再也忆不起少年的容颜。唯有那句话时常回响:等你及笄之时我定会着大红花轿回来迎娶你,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

一定吗?一定吗?这个世上,有什么是不会变的?有吗?有吗?

珍儿喃喃地低语:“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天地没有变,变得是人心。她变了,她不再是蝶儿了,蝶儿这个名字也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嘴中,也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记忆里了。

只是,有时,夜深人静,她会忽然从睡梦中惊醒,碧浪亭上少年落寞的背影刺痛了她的心。很痛、很痛。为什么?为什么?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还会令她心痛?她早就忘了他,早就不记得他,早就不是他的蝶儿。为什么?为什么?她还会痛,痛切心扉!

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就不会痛了。不想了,再也不想了,我是珍儿,我是珍儿,蝶儿已经死了。如今这个世上只有珍儿了。

珍儿放眼望去,王府真的很美。暖日和风香不尽,伸枝展叶碧无穷。一晃经年。梅花落了杏花新,紫英谢了芙蕖开,之后又将是菊气入新秋了。

“珍儿、珍儿!”碧儿远远地唤她,女孩子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在这里!”

只见碧儿气喘吁吁地跑来:“到处找不着你,都急死了!”忽地碧儿觉得不对劲,怎么珍儿眼睛微微泛红呢?

“珍儿,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和碧儿说说,别闷在心里。”碧儿真的担心,珍儿现在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秀美娇柔,只是为什么话不如小时候多、笑也不如小时候粲呢?

“没什么,只是刚刚迷了眼。姐姐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呀?”

碧儿含笑道:“还不是王爷回府,急着要你去。”

珍儿脸上淡淡的:“哦,我知道了。姐姐先去吧,我这就来。”

“可是,可是,好吧。只是珍儿,别让王爷着急!”碧儿叹了口气,闷闷地先走了,

珍儿望着碧儿的背影,有些惆怅。夏珏找她不会有什么急事,他只是希望一回府就能见到她罢了。珍儿现在对夏珏有种难言地感觉,见不到时,满心的想念,可人回来时,她又想要逃开。

不知从何时开始,珍儿竟对夏珏生出怕来,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想到夏珏看着自己的目光,珍儿竟感觉芒刺在背,那里面满是炽烈的火焰,似乎会将她灼伤一般、她想躲,却又躲无可躲。她能感觉到夏珏周身那灼热的浓烈气息,每每他接近她时,这种气息就席卷而来,令她害怕、令她窒息、令她想要逃开。

她已不是懵懵懂懂、不明事理的小女娃。她现在已经清楚地知道夏珏想要的是什么。无论人前人后,夏珏从不隐藏他注视她的灼热的目光。所有人都明白那目光里蕴含的意思,蝶儿也已明白。师父、姑姑、碧儿、铁鹰、铁狼等侍卫都心如明镜,他们以为霁王纳了她只是早晚的事了。而他们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瑞王夏瑛更是毫不忌讳,一日见他们二人在一起,竟放浪不羁、出言轻佻:“五哥,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小师妹收到房中?这么个美人,你还在等什么?须知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再犹豫,小弟我可要……”在夏珏阴翳的眼神下,夏瑛聪明地选择闭嘴。但她已是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了。

蝶儿躲着夏珏,只要能躲开就尽量躲着。早起,她不去孔武堂练功了,而是躲到竹林去舞剑。夏珏寻来,她只说是竹林气息清新自己喜欢。可当夏珏也到竹林晨练时,她又找了借口跑到别处。

几回之后,夏珏心中了然!他如何能允许她躲着她!于是,他冷下脸来,令她到德馨轩中伺候。到了轩里,夏珏只是斜倚在榻上品茗、熏香,令碧儿等人将他精心侍弄的花卉端来欣赏。夏珏并没有过多难为她,只让她站在一旁不理不睬。但这种静默越发让珍儿尴尬、越发令珍儿不安。几天下来,珍儿自己跑回孔武堂练功、且乖乖地跟着夏珏身边。于是,夏珏也不再提让她到轩中伺候的事了。

她躲不开!珍儿知道,只要她在这王府中,她就躲不开。那么,离开?当这个念头出现在珍儿心中时,珍儿被吓住了。离开?离开!她初进王府时便暗暗发誓,她会离开,等到她长大,等到她变的强大,她便离开。但这些年来,这个想法竟然被她遗忘了,忘得那么彻底。以至于当这个念头重新闪现时,她竟害怕了。

离开吗?离开吗?她将去哪儿呢?女孩子睁大如深潭的黑眸望着天空,她的眼中尽是迷茫、再不似过去那般如星辰般璀璨。心迷失了,她没有方向。不知归宿在何方。

她舍不得师父、舍不得姑姑、舍不得铁鹰、铁狼、铁虎等兄弟、舍不得碧儿、舍不得、舍不得、更舍不得夏珏。他对她的好,她全知道!她怎么能不知道呢?她以奴仆的身份入了王府,但他从没有让她受过一点苦,也从没有委屈过她。

因了夏珏,她得以拜名师学艺;因了夏珏,她得到了姑姑如慈母般的疼爱;因了夏珏,她得以锦衣玉食;因了夏珏,她受到照顾得到尊重……但她也知道了她所受到的尊重意味着什么,她因此又感到有些悲伤、有些苦恼、有些屈辱。

她不是不喜欢夏珏。事实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成了夏珏的一个尾巴。只要可以,夏珏到哪都会带着她,而她,也总是愿意跟着他,嘴里不停地唤着:“师兄!你在哪?师兄!等等我!”

望着满池的荷花潋滟,珍儿嘴角轻扬,芙蓉笑靥如痴如幻。那时候,是她最快乐、最无忧的日子。那时候,她毫无疑忌,任夏珏牵着她的小手,在王府的梅园、杏林、竹院中行走,她开开心心、欢欢喜喜地跟在夏珏身边,向他请教武功、向他学习技艺,而夏珏亦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倾囊而授。

他是她的师父、她的兄长、她的亲人。他在她失去依傍、孤苦落魄时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亲情、给了她温暖,给了她一切!她如何舍得离开他!

他喜欢她,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他今年二十有余,早行了弱冠之礼,越发的挺拔俊秀、卓尔不群、玉树临风了。她喜欢他,真的喜欢他。但如今她只希望能远远地望着他,悄悄地陪着他,不被人所知、不被他发现。只要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就像姑姑,心里明明喜欢着师父,却也只是静静地陪伴在一旁,不说破、不言明,一生守候。她若能像姑姑一样,足矣。

但夏珏偏不愿如此!他想要的更多。这令她不安、令她害怕。收在房中的意思,她怎么能不明白。她今年正值豆蔻,但若以丘叶儿的身份计算,便已到及笄之年。这就是为什么夏珏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烈、越来越灼热的原因。她害怕,夏珏若下了决心,做出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可是,她是仲家的后代,她的父亲怎么能容许他的女儿与人为妾呢!

忘不了啊,还是忘不了啊!即使蝶儿已经死了,祖宗姓氏也忘不了啊!

而夏珏,宇泰皇赐婚立妃已在眉睫。那些王侯将相、贵族家的千金,哪个不想、那个不愿嫁入王府来呢?到时候,她该如何自处?她能如何自处?心乱了,再不能平复!她该离开吗?她能离开吗?

“珍儿!”身后忽然有人淡雅低唤,珍儿浑身一震,猛地回身,竟不知夏珏何时立在了她的身后。

“师兄,你,你怎么来了!”珍儿惶恐应声。

夏珏缓步上前,伸出修长手指捏住珍儿的下颌,令她抬起头来:“你不肯来就我,我只好来就你。”

“师兄,我……”珍儿想分辨,但,如何措辞?

夏珏摇了摇头,示意珍儿不要说话,他不需要她解释,他心里明白,珍儿在躲他。但他不会允许,决不!

他微一侧目:“拿过来!”后面跟着的碧儿赶紧走上前来,手里托着一个青釉小瓷罐子。碧儿掀了盖子,夏珏伸出两指拈出了一枚梅子蜜饯来,递到珍儿唇边。珍儿想低头躲开,夏珏却看穿了她的想法,捏着她下颌的手指忽然加了力度,珍儿吃痛地张了小口,夏珏就势将梅子放了进去,这才松开了手。

梅子好酸,即使是制成了蜜饯,仍酸得令人牙根酥软。夏珏看着珍儿轻嚼着梅子,酸得流下一滴清泪。他实在不知这梅子蜜饯有什么好吃。只是那年,江南的贡品送到宫里、父皇分赐给各皇子。他虽不喜食,却仍领了赏赐,想着珍儿必没有吃过,拿回来给珍儿尝尝。不想珍儿竟那般喜欢,抱了蜜罐一颗接一颗吃着,吃着吃着就流下泪来。他当时吃了一惊,珍儿却揉着眼睛说道:“师兄,好吃,好酸,酸到珍儿眼睛里啦!”当时,在场的连夏瑛都笑翻。之后,每年到了季节,夏珏都会令人从江南携了蜜饯来。只要他的珍儿喜欢,他什么都愿意给她!

当很多年后,夏珏想起当日之事仍不免苦笑,他的珍儿哪是因为酸到了眼睛里而哭泣,那分明是思乡念家之愁、骨肉离散之悲,被那小小的梅子勾起,忍不住泪流。只是年少的他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心中悲苦,错过了,错过了!

看着珍儿嚼完,伸手去接核儿,珍儿不肯,他执意而为,最后珍儿还是拗不过他,张开樱樱小口,将核儿吐在他的手上。见珍儿眼角又有了泪,夏珏轻轻用手指拂去,轻声问着:“再吃一颗?”

“酸,不要了。”珍儿双靥飞上红霞,羞赧地低下头去。

夏珏拿起丝帕擦了擦手,沉声道:“给珍儿拿回房去吧!”

“是。”碧儿听了,赶紧退下。后面跟随的铁虎、铁鹰也识趣地跟着离开。滴翠亭上只剩下两个人儿。

夏珏再次勾起珍儿的下颌,令她与他直视,他目光灼灼、带着殷殷的期盼:“珍儿,不许再躲我,我不许!”

“师兄,我……”珍儿眼神躲闪,眼底现着迷茫、焦灼,她不知怎样开口,手足无措,越来越惊慌。

夏珏忽然张开双臂,紧紧一箍,将娇小人儿圈囿在怀中。珍儿明显被吓坏了,用力挣扎起来。但无论她怎样扭动,却挣不脱他的怀抱。夏珏蓦地收紧腰间了束缚,怀中的人儿因疼痛,啊了一声,伏在他的胸前深深地抽气喘息着。

“师兄,放开!师兄,那边有人!”珍儿边挣扎边求告。

“珍儿,我放不开了!放不开了,你懂不懂,懂不懂!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你还不懂吗?”夏珏将滴血般的红唇贴在心爱人儿的耳边,低喃着、质问着,“为什么躲我,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让我牵着你的手。为什么?为什么?把你的心给我,听到了吗,把你的心给我!你的心里只许想着我,念着我,盼着我!不能有别人!知道吗!你的眼里只能看着我,不许看其他人,知道吗!”

过去他们牵手而行,那时候珍儿总是欢喜地喊着他:“师兄!师兄!”她有什么不会了,总会跑来问他;他早朝回来,她也总是等在紫英院中。她盼着他,他知道。这些年来,他没变。可为什么,她忽然开始躲着他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嗯?夏珏眉心蹙起,似乎想起了什么,因为、因为夏瑛那句玩笑吗?

珍儿已经放弃挣扎了,她挣不脱,腰间的痛令她直不起身来,她伏在夏珏胸膛上抽气喘息,男人身上淡淡的清香沁入口鼻,终于珍儿安静下来,慢慢抬起头来,将下巴支在夏珏胸膛之上,仰头看着。她想看清这个人,这个令她又爱又怕的人。

夏珏感觉到了怀中人儿的乖顺,低头看着她扬起的小脸,手上轻轻放松了圈囿,明显地感到怀中的人轻呼出了一口气,如兰花芬芳,拂面而来。

他忽又霸道地箍紧了双手,低头用下巴抵住人儿的额头:“还躲不躲了?还躲不躲了?上苍把你给了我,你为什么要躲,嗯?你是我的珍珠,知道吗,你是我的珍珠!你还躲不躲了?还躲不躲了!”今天他要一个答案,他要她一个承诺,他都快被她气疯了,这人儿,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他要怎么做!

“不躲啦!不躲啦!不躲啦!不躲啦!不躲啦!”怀里的人儿忽然大声答道,夏珏吃惊地看着,只见珍儿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明眸烟波流转,面颊红霞翻飞。

“师兄,你放手好吗?珍儿再也不躲了,再也不躲了,你放手好吗?放手好吗?好吗?”人儿哀哀求告。

夏珏长长地叹息:“我说过,我放不开了。我不会放手的,珍儿,你的今生、来世我都要了。我要定了!我不会放手的!”

“那边、那边有人来了,师兄,你放开吧,好吗?好吗?”珍儿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哀求之色愈重。

夏珏忽然觉得好笑,珍儿怕羞呢。这王府之中,谁不知道她是他的,有谁不知!可怀中的人儿却在怕呢。她是怕羞,还是怕他?除了那一次,他再没有吓过她,她为什么要怕他,为什么?怕吗,那他偏偏不放。夏珏星目灼灼,邪魅一笑,满意地看到珍儿在瑟缩颤抖。

夏珏低柔轻语:“珍儿,你不乖。”

“师兄?师兄?你要珍儿怎样?”远处的人已越来越近,怀中的人儿已惊惶无措。

夏珏不慌不忙,腾出一手,以指尖轻点珍儿的鼻尖:“说,珍儿是珏的珍珠,永远是珏的珍珠。”

怀中人儿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目含薄雾,轻启朱唇,莺莺低语:“珍儿是师兄的珍珠……”

“叫我珏!叫我珏!珍儿是珏的珍珠,永远是珏的珍珠!”

怀中人儿如梦幻般的呓语:“珍儿是珏的珍珠,永远是珏的珍珠!”

夏珏大获全胜,惬意非凡,他松开了腰间的圈囿,却又拉起珍儿的小手,迎着来人走去。见霁王在滴翠亭上不但不避、还胆敢上前的除了他那宝贝弟弟,还能有谁!

夏瑛带着小五、小六信步在这芙蕖池畔,怎么这夏末秋初之际,滴翠亭上却是春光无限啊!夏瑛的兴致大好,有景致为何不凑上去看看?待到近前时,他那五哥却松了手、放了人儿,好没意思。不过这已足够他拿来逗笑、打趣的了。

凤目一挑,俊雅的小瑞王爷笑面生花,却让人觉得活脱脱的笑里藏刀。蝶儿已经受够了惊吓,见了瑞王如此,小脸一阵红、一阵白,被夏珏握住的手也轻轻颤抖起来。夏珏侧首睨了她一眼,不由得心中升起怜惜之情。他星目微微眯起,警告地眼神扫过对面的三人,然后直视夏瑛的凤眸。

夏瑛摸摸鼻子,思忖了一下,还是不要惹火五哥的好,于是嘻嘻一笑:“五哥,小弟找你有事。”

夏珏眼神一缓,温润出声:“正好我也找你,去翠筱轩吧,姨母也在。”

“好!”夏瑛看看夏珏,再看看珍儿,前者一脸戒备、恶狠狠地瞪着他,后者却低垂着小脑袋,像是个人赃俱获的小贼似地,有趣、有趣,“啊,那小弟就先行一步。”说罢,转身,走人。他这哥哥太过死板,等哪天哥哥不在时,他再来寻珍儿开心吧。

夏珏目送夏瑛走远,又看看身边垂首而立的珍儿,他轻笑一声:“珍儿,你先回吧,我有事要去师父那里。”

珍儿螓首抬起看着他,眼波粼粼,注视良久,然后“嗯”了一声,转身离去。而夏珏仍拉着她的手不放,略一用力,又将珍儿揽进了怀里。

珍儿此回再不反抗,乖顺地依着他,夏珏感到心神荡漾,不能自已,定一定神,开口道:“珍儿,请师父给我们定个日子可好?”

怀着的人儿身体一僵,没有回答。夏珏非常不满珍儿的反应,又逼问着:“珍儿,可好?”

怀中的人儿喃喃道:“就依师兄。”

夏珏步步紧逼:“叫我珏!叫我珏!珍儿,以后我俩独处时,你就叫我珏。我的名只有你一人可以叫!知道了吗?记住了吗?”

珍儿深吸了一口气,似是用尽了力气喊道:“珏!珏!”

夏珏这才满意地放开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