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怡,还是你聪明,假装跟我说话,让病人家属偷听去,他们还以为我们是无意中泄露的,殊不知我们根本是故意让他们听到...真是一群蠢蛋,只能被我们当枪使了。"
"那是...瞧着吧,我表姐这次一定能当上治疗组组长的,还有啊...刚刚我们又故意给那几个人听到一点所谓的秘密,他们现在知道监控录像其实根本就不是出故障而是根本没有,哈哈...真期待姓洛的今天要怎么走出医院大门,会不会被那群农民工围追堵截啊?哈哈..."
"...慧怡,这还要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在手术的时候摸了一下..."
"嘘...小声点..."何慧怡及时止住了护士长。
但即使护士长后边的话没说出来,那内容是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了。何慧怡在手术的时候摸了什么?为什么说多亏了她?这些都符合洛琪珊之前的怀疑,现在有亲耳听到两个女人的对话,洛琪珊彻底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了。
一定是何慧怡在手术时,在为病人做术口丝线打结之前就摸了不该摸的地方,才会让病人细菌感染!不仅如此,何慧怡还故意向病人家属透露出一个信息,让病人家属以为真是主刀医生的过失,所以才咬定是医疗事故。
这么一想,整个事件的脉络就清晰了!
这一刻,洛琪珊震惊之余,怒火中烧,真想冲下去狠狠给这两个阴毒的女人一巴掌!
她的一只脚已经跨出去了,只要再前进一步就会被发现。
但洛琪珊终究还是洛琪珊而不是傻瓜,她激愤的大脑在一霎间剥离出一丝清醒...不,她现在还不能现身。现身都没用,这两个女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刚才说的?
证据,她需要证据!
既然是何慧怡陷害了她,那么,监控录像的视频没有了,会不会也跟何慧怡有关?这一点,先前洛琪珊只是怀疑,现在却更加觉得有那种可能。
洛琪珊强忍冲动,悄悄地往回走,不惊动下边两个女人。
洛琪珊脑子里灵光一现...医院保卫科的监控录像既然"没有,"她现在唯一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向卫生局求证!
医院里的监控设备无法提供视频,说是没有录到,假如这是有人在作怪,那么,只要找到原始数据,就能解决问题了。
原始数据在哪里找?医院里所有的手术监控视频都会由保卫科的人手动向卫生局的电脑系统上传。
但有一个问题来了...病人家属已经知道医院没有监控录像,他们真有可能在医院门口堵她,万一一个个又拿着扁担冲她来了...
洛琪珊沉思着,不知不觉捏着手机,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俊美的脸...她是不是该给晏锥打个电话,如果他有空能来医院接她就好了。可是,他会来吗?洛琪珊对于自己的这个念头也感到诧异,她怎么会突然想到晏锥呢,难道是因为最近的相处中滋生出了感情?再一想昨晚,前晚...那从未有过的甜蜜,不是感情又是什么?
洛琪珊如果现在能照照镜子就能看见自己的嘴角是上扬着的,想到晏锥,她烦闷的心情莫名变得轻松了许多。不管怎样,他是她的老公,现在她有危险,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能不能来接她,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别墨迹了洛琪珊!"她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遍,终于是下了决心打电话过去了。
他会接吗?他现在工作忙吗?他会不会来?
就在等对方接电话这一会儿的时间里,洛琪珊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各种问号。
这不是她对自己没信心,实在是因为,在男女感情这方面,她的实践经验太少了,以前跟梵狄那所谓的交往根本就是虚的,两人根本没谈情嘛,所以她无法确切地感知晏锥的想法,她会忐忑不安。
当洛琪珊耳边响起那熟悉而又悦耳的声音时,她的心又突突地跳了跳。
"晏锥,我..."洛琪珊有点紧张地说:"你在公司啊?有空吗?"
"嗯?有事?"晏锥轻扬的尾音露出疑问。
"是..."
"有什么事,说吧。"晏锥很干脆,更是惜字如金。
洛琪珊压下心头那最后的一点犹豫,鼓起勇气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现在可以来医院接我吗?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卫生局一趟,可是今天有个病人的家属对我有些误会,先前在病房还差点闹起来,我担心我要是一个人下去的话,万一..."
电话那端,晏锥微微一愕,下意识地蹙眉...精明如他,即使洛琪珊话没说完,但他已经明白了。
洛琪珊焦急地等待他的回答,可他的沉默却一秒又一秒...原来,热切地期待一个人,是这种滋味啊,甜里带着一点酸涩,又好像是一壶即将达到沸点的水,他的回答就决定着她的心将会是沸腾还是冷却。
然而...
"你的安全问题,医院保安不管吗?让保安送你出去吧,我很忙,走不开。"晏锥淡淡的语气,听在洛琪珊耳里是那么陌生而疏离,带给她的,是满满的失望。
洛琪珊僵住了,悬在喉咙的那颗心,骤然坠落...可就在这时,她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声..."哎呀...好疼..."
这声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带着三分娇嗲七分柔弱,令人不由得会联想到某些特别的事情上。这一声呼痛,听上去更像是在跟男人撒娇。
洛琪珊人都傻了,而晏锥也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却能感到心在收缩,不停地收紧,像是要将她逼得喘不过气...痛,锥心的刺痛,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
这就是晏锥所谓的"忙"?忙着跟女人幽会?明知道她有麻烦,可他却不来,只因为他现在身边有个女人,并且两人还在亲热吗?
这不能怪洛琪珊胡思乱想,要怪就怪那个女人心机太深,故意做出令人误会的声音,娇滴滴的,谁听了都会想歪,以为是在做那种事...
此时此刻,晏锥的办公室里,他正冷眼看着邓嘉瑜,只见她坐在椅子上脱下了高跟鞋,自顾自地揉着脚踝,委屈地说:"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发出声音的,我只是想从沙发走到这边来,可我这只脚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加上这鞋跟又高,我一不小心就..."
"又崴到脚了?"晏锥冷冷地问,却没起身去看。
晏锥不是傻子,邓嘉瑜刚才那一声"好疼",似乎不仅是呼痛而已,分明带着几分诱惑的风情,不得不让他怀疑她是为了让电话那端的人听到。
邓嘉瑜见晏锥这眼神仿佛透视似的要将她看穿,赶紧地摇头说:"没事...只是疼了一下,不要紧的。"
邓嘉瑜也不是傻子,上次是真的脚伤到,这次却不是的,如果她假装,若被晏锥看穿的话,她的面子往哪里搁?所以,聪明的女人就不会再用脚伤这一招了。
"没事就好,现在,说说这个青花瓷酒杯..."晏锥手里把玩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物件,正是邓嘉瑜送来的。
邓嘉瑜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这张富有立体感的脸上,露出欣喜而兴奋的笑意:"喜欢吗?这是我在一个拍卖会上拍到的。我看你这办公室里有三件摆设都是青花瓷,我想你应该是对这一类东西感兴趣吧,那我看到就顺手拍下了,送给你。"
送?这可不是市面上买的那种现代手工艺品青花瓷,而是一件真正的古董青花瓷...明青花。
别小看这一个小小的酒杯,只有白与青色,但却相当精致雅观。杯口大约直径约三厘米。外壁上,有青花细线淡描出一朵兰花,色泽青翠浓艳,富有层次感,更有种飘逸优雅的韵味,明显有中国画绘画技术的元素。
晏锥手握着这个酒杯,脑子里仿佛能幻化出一幅古人白衣飘飘坐在月下独酌的清雅与孤寂...
这种感觉,只有爱好这东西的人才能体会,一般人拿着兴许也就当是普通的酒杯了。
晏锥是行家,这办公室里的三件青花瓷都是他的收藏品,家里也还有几件。他能判断出眼前这个确实是明代青花的真品。
古董青花瓷,并且这杯子还算保存得比较完好,价格一定不便宜的,说实话,他是挺喜欢,可是,再怎么喜欢,他都不会就这样收下,因为是邓嘉瑜送的...就是这个送字,晏锥不会接受。
"没错,我是对青花瓷感兴趣,但是...所谓无功不受禄,虽然只是一个小酒杯,可明青花价格不菲,这一只,估计拍卖价也不便宜,总不能让你白白破费。这样吧,多少钱,我买下来,就算是我拍到的。"晏锥俊美的容颜波澜不惊,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然而,一个女人能一出手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却不领情,这能算是平常事?
果然,邓嘉瑜脸色一变,随即无奈地苦笑:"晏锥,一定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吗?不就是青花瓷杯子,你既然喜欢这种物件,我送你一个又何妨?别拒绝我的好意行吗?难道离婚了就不能互相送礼物?不管怎样,我们曾经也都没有互相伤害过,现在连朋友都不能做吗?"
"朋友",在别人眼中那就真是朋友,可这词,此刻在邓嘉瑜心里就不只是字面的意思了。
她的眼神含着一点晶莹,含着几分心疼,这么温柔地望着他,楚楚动人的模样,确实让男人很难招架得住,加上她这么低姿态,若晏锥还是从前的晏锥,或许他会心软的,但如今...不知怎的,他脑子里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身影,那清澈的眼神总是那么倔强,瞪着他的时候还有点凶巴巴的。与眼前的邓嘉瑜,那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但是,为何他却觉得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好像看着更顺眼?
晏锥心目中凶巴巴的女人当然就是指的洛琪珊了...其他啥都不说,光是在度假村她和了白酒那一晚所发生的事,这"凶巴巴"三个字,就难以在晏锥心里剔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