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澡,你先睡。"晏季匀隐忍着,硬是将手收回来,起身下床。
"呃?又洗,刚才你不是洗过了么?"水菡怔怔地问,可他已经进去浴室了。
水菡哪里会知道,这货是想进去用冷水降降火...他身体强悍,憋这么久了才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做了一回,哪里能压下那股邪火啊。
水菡软软地躺在被子里,等到晏季匀洗完澡回来,刚一上床,水菡又钻进他怀里了,就像是本能的一种反应,那么自然。鼻息里闻着他的味道,耳边是他的心跳声,这些就是对水菡最好的催眠药剂。没多久,水菡就睡着了,白嫩的小脸上还挂着一丝很浅的微笑...
感受到她的依赖,晏季匀只觉得仿佛心上有一只小猫的爪子在轻轻挠着,痒痒的,但是很舒服。脑海中一道光闪,晏季匀又想起了那天在晏家的时候...假如水菡真的会嫁给晏锥,那么,现在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就是别人了,不再是他晏季匀。她的依赖,她的温顺乖巧,她的吻,全都是属于别的男人...
晏季匀蹙着眉头,搓搓头发,甩去那股烦躁的情绪...不能想这个,一想到就会心烦意乱,不可否认,水菡在他生活里占的比重越来越多了,而他的心也十分抗拒去思考她如果跟别人结婚,他会是什么反应。看不清也不肯承认对她是怎样的感情,这个一不小心闯进他生活的女人,他该怎样处理?
闭上眼,他试着让心情放松,倦意渐渐袭来...
静谧的夜晚,稍微一点动静都会被放大。
床头柜上的手机才震动一下,晏季匀已经睁开了眼睛,抓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
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一双幽深的凤眸在泛着冷光。
晏季匀下床走向阳台,脚步很轻,不想惊动水菡。
上了阳台,关好玻璃门,晏季匀这才接起了电话。如果现在是白天,一定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有多怪异。
更怪异的是,这个电话被接起来之后,双方都没有立刻出声,就这么静默着,听着对方轻浅的呼吸声里传来的一丝急促不安。
听呼吸有什么意思?电话通了又不说话,这是玩的哪门子高深?
可就是这么看似无聊的事情,却能让晏季匀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终于,对方还是拗不过,幽幽地叹息一声,轻轻地问:"这么晚了,没打扰到你吧?"
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客气地问话,都显得那么生疏,一如两人现在远隔的距离。
晏季匀不说话,可电话那头的人却还是听到他深呼吸的声音,明显在压抑着什么。
"听说你快要结婚了,恭喜。"女人平淡的语气之下,隐藏着难以察觉的苦涩。
恭喜?晏季匀心底一抹火苗倏然窜上来...如果是别人说恭喜,他还没什么感觉,可是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只有窝火。
"谢谢。"晏季匀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等于是让对方再次确认了他结婚这一消息的真实性。或许她在此之前还有那么一点点奢望...奢望着他能否认,可现在,她得到的答案却是足够让她心神俱裂。
两人又一次陷入沉默...晏季匀有一年多都没听到过她的声音了,现在突然她打电话来,他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尤其是在眼下距离他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
良久,晏季匀觉得不对劲,她好像不只是沉默而已...
"你在哭?"晏季匀问出这句话时,心也不由得揪紧,熟悉的久违的心疼毫无预警地蔓延开来。
女人不回答,但他听到了抽泣的声音。哭了好半晌,女人才哽咽地说:"匀,是不是因为在澳洲的时候我没有答应和你结婚,你心里还在憎恨我,所以你才会赌气跟别的女人结婚吗?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的苦衷?你可知道...虽然我没答应你的求婚,可你离开澳洲回国去之后,我也没有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啊...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懂吗?我原来以为,到了适当的时机,我和你就可以在一起了,再也没有顾忌,但是现在,你要结婚了,我和你,终究还是无法走到一起..."
她的绝望和悲伤,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清晰地感染着他,他眼前仿佛就幻化出一个纤细的身影在伤心地哭泣...
晏季匀一惊...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离开澳洲一年多了,她不和他联系,他一直以为她还对某些事情耿耿于怀,难道他想错了?她其实是还对他有情吗?
晏季匀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复杂的情绪涌上来,欣喜中还带着一丝酸疼。他可以想象她此刻有多无助...
"结婚,这是我答应爷爷的事,有必须去做的理由。"晏季匀简单的解释,没有细说究竟是什么理由,可这就算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向来不喜解释什么,只因电话那端的人是她,所以他才会说出实情。连外界的那些记者千方百计打听都,没能解析晏季匀与水菡结婚的真正原因。
晏季匀没提晏锥所做的那些事,因为他知道,说了也于事无补,事实就是他要跟水菡结婚了。
女人的哭泣声停顿,对方显然是被晏季匀的话惊到,可她也听出来了,他口中所说的理由,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也就是说,她没机会了。
"我和你...终究还是有缘无份,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都不能真的属于我,或许是我没有那个福气,但至少我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季匀,你很快就是有妇之夫了,我又算什么呢?我只会成为一个多余的人,我对你的一切念想都只能放在心里。兜兜转转,你还是要结婚了,不管什么理由,结果都只有一个..."
最后那句,女人已是泪不成声,说完就挂断,那令人心酸的字句还萦绕在晏季匀耳边挥之不去。
晏季匀的心在抽搐,像被什么撕扯着...她先前表露出对他余情尚存,他还以为她会再进一步地解释一些事情,可她却哭着挂了电话,她说的每个字都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再回拨,对方已关机。她是真的伤心了,这一次,不知她又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晏季匀在阳台上抽着闷烟,一支接一支,迷蒙的烟雾就好比他现在的心情一般。
那个女人,很久都没消息了,现在却打电话来,扰乱了他原本平静的心,这才惊觉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没想起过她了,是因为身边有水菡在吗?什么时候那小东西能这么重要了?
或许,不是因为水菡,或许是他工作太忙吧,所以没空去想念某个人?晏季匀就这么粗略地安慰着自己,闷闷的情绪一直无法排解,直到半夜了才又进去睡觉。
"唔..."水菡的小身子又朝身边的热源靠近,抱着才能睡得舒服。
"晏季匀...你刚才去哪儿了..."水菡含含糊糊地嘟哝,不经意流露出的依赖,让人忍不住怜惜。
"没事,睡觉吧。"晏季匀轻轻搂着水菡,闭上眼,只是脑子却不听使唤,不断冒出他在澳洲时所经历的种种,一幅幅画面,都跟打电话那个女人有关,挥之不去,翻搅着他的思绪...又一个不眠夜。水菡唯一想不通的地方就是为何晏鸿章对她的态度,前后差距那么大。虽然晏鸿章解释过,因为知道了她是沈玉莲的外孙女,看在多年前的交情上,晏鸿章才会让水菡怀着孩子嫁进晏家,但水菡对于这样的解释,还是有几分疑惑的。晏家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她大概了解到了,难道仅凭晏鸿章和外婆在几十年前是朋友,所以就能让原本想要将水菡赶走的晏鸿章改变主意?
水菡当然不会知道真正的原因,那个秘密,只有晏鸿章和晏季匀两人才知晓。
至于晏锥,也是让水菡想不通的人。他是怎么得到她的验孕单的?为什么晏季匀会说,晏锥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得到一个女人?
诸多的疑问,都抵不过一个事实...她即将要嫁给晏季匀了,她会成为他的新娘。想不通就不去想,只要能和自己心里的那个男人在一起,不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她应该知足。水菡这么安慰自己,很努力地让自己将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她承受不起更多的伤痛了。
筹备婚礼的过程中,晏季匀除了要求晏鸿章办得简单之外,他就不再过问,但是试婚纱的事还需要水菡和他亲自去。
本市最出名也是最贵的婚纱店,迎来了晏季匀这位尊贵的客人,老板知道晏季匀本身是著名造型师,因此也丝毫不敢马虎,拿出来供挑选的全都是最新款的限量版,价格更是贵得离谱。
水菡和晏季匀坐在沙发上,她穿着普通的灰色毛衣,像邻家小妹一样,他却是气质高贵迷人,穿着限量版休闲西装,好比正午的太阳一般耀眼,两人往那一坐,这婚纱店里的人都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感叹...真是神奇的一对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实在难以置信,钻石级单身汉晏季匀,真的要和一个平凡的年轻女孩结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