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水菡猛地追上去抱住了男人的腰,失声叫出来。
男人拿着一盘海螺,全身僵硬,他已经看到有人在注意这边了,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抱着他的女人,他更是不耐,金边眼镜下那双冰寒的眸子蓦地一紧,一只手箍住了水菡的手,大力掰开她...
水菡的情绪已经失控了,她不管这是哪里,不管多少人在看,她只知道自己见到晏季匀了,就是这个男人,就是他,是她的老公啊!
水菡激动得不知所以,当男人挣脱她的拥抱时,她整个身在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不敢相信他竟然会用这样淡漠而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季匀...老公...你为什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妻子啊...我是水菡啊..."她的嘴唇在哆嗦,目光里含着惊恐,她感觉眼前的一切太诡异了,明明就是晏季匀,为何却这样对她?
男人懒懒的瞥了水菡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他上前两步将盘子放在桌上,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倒胃口。"
虽然不是面朝着水菡说的,但这话明显就是在针对她!
倒胃口?他居然说她倒胃口?
水菡粉红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两只脚好像灌了铅,艰难地向前移动着,氤氲着雾气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男人,心跳都快停止了,颤颤巍巍地说:"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男人僵硬的面部表情分明是写着"生人勿近",闻言,深邃的眼底掠过一抹寒光,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走过来,站在水菡面前打量着她,完美无瑕的俊脸上露出一丝轻佻的笑意:"怎么你也是跟那些女人一样想搭讪的?不过你的方式很特别,好吧,反正我也无聊,就满足你,跟你跳支舞。"
男人说着,长臂一伸,将水菡的身子搂在怀里,贴得紧紧的。
水菡全身僵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给震得里焦外嫩,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思考了,理智变成一团浆糊,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梦中。
这是真的吗?晏季匀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他的体温是热的,他的胸膛还是那么结实,他的五官依旧是如同天神一般俊美无匹。是他吧?她的爱人,她爱到骨子里的唯一的男人,真的是他吧?
水菡心里涌起无数个声音,都是在叫嚣"老公还活着!"
她的小手紧紧圈住他,生怕一松手他就跑了,不见了,她的小脸蛋贴在他胸膛,贪婪地闻着属于他的味道...
而他也抱得很紧,只是水菡看不到他神色间的异样。
水菡一时间被巨大的惊喜包裹着,激动得忘形了,可是当她鼻子里传来一股古龙水味道时,她又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再看看他的脸,戴着眼睛...
她记得晏季匀从不喷古龙水的,难道说他现在的习惯变了么?还有,他怎么戴起眼睛了?近视了?
虽然只是两个并不算很要紧的变化,却让水菡心底升腾起一股不安,而这男人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是那么清澈,一点都没有喜悦的成分?
"你...是我老公吗?"水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可就是顺着潜意识里的念头说了出来。只因这男人的眼神太冷淡了,如果是晏季匀,怎可能是这个态度?
男人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哑然失笑:"你真可爱,我都说了,你跟那些女人一样的想要勾搭我嘛,那我刚好有点心情,就成全你了,这样你还需要再装么?不过如果你还要继续坚持说是我老婆的话,我到是不介意就顺从你一晚..."
男人暧昧而轻浮的神情,挑逗的话语,让水菡那颗热切的心在不断往下沉...沉到谷底。但她又想到了一件事,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你...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你再仔细看看我,我是水菡啊,你好好想想,难道真的没印象吗?我们还有个儿子,你记得吗?小柠檬啊,他很想你..."水菡有点语无伦次了,越说越是控制不住眼泪,无声地滑落,心里慌乱无比,害怕眼前的人不是他,却又忍不住想要进一步证实究竟是真是假?
男人搂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性感的薄唇轻轻一勾,邪魅的弧度深邃而诱惑,但却吐出令人心寒的字句:"女人,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认错人还是想借口钓凯子,总之,你赢了,行么?"
钓凯子?水菡犹如被当头棒喝,脑子嗡嗡作响...不...晏季匀才不会这么对她说话!
水菡还处在呆滞中,人已经被男人拽着往后门走去...
后边是花园,此时正是各种花卉争竞艳的季节,空气清新,环境幽静又浪漫,很适合情侣约会。
男人一路拉着水菡进了花园,径直走向一棵大树,将她娇小的身子狠狠一拽,抵在大树上,欺身而至!
"你..."水菡惊慌失措,她感受到了危险,来自于这个未明身份的男人!
他高大强健的身体紧紧抵着她,密不透风,他的呼吸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酒香,让她一瞬间有那么一点迷醉了...
男人很满意她的反应,像是早就料到一样,低下头,在她耳边喷薄着灼热的气息,蛊惑地说:"这才乖...这儿没人打扰我们,想所什么都可以。"男人梦呓一般的低喃,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这对于水菡来说是巨大的诱惑,这样温柔的低语,她会觉得自己回到了他的怀抱。
她僵硬的身子开始软化,脑袋乱如麻,呆呆地望着他幽深的眼眸,她的呼吸渐渐失去了频率...她太想念晏季匀了,突然遇到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她怎么还会有理智?这一刻,她甚至不想再追究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晏季匀,只想自己能沉浸在这梦里别醒来。
现实太残酷,唯有梦境才是她心灵的栖息地。
男人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大手勾起了她小巧的下巴,眸光一暗,覆上了她柔嫩的双唇...
"唔..."水菡一声嘤咛,像触电般战栗,她仿佛被催眠了,整个人都迷失在这短暂的美好中。
不...晏季匀怎么可能这么不尊重她?这里随时都会有人看到的!
水菡狂热的脑袋一下子就被浇了冷水,痛苦地摇头:"你不是他...你不是他...我老公不是这样的...他不是..."
一个人的外貌可以不分高下,可以酷似到分辨不出真假,但一个人的本质怎么也变了么?
这个男人,哪怕是跟晏季匀一样的容貌,可是他的眼神,他说话的习惯,他的轻浮与放荡,分明就不是他啊!
水菡悔恨不已,气愤之下奋力推开他,哽咽的声音低吼:"你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他,不可能!"
水菡哭着跑了,一路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她不能原谅自己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迷惑了!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晏季匀,好像做了一件罪不可恕的事情,她无法原谅自己,冲进洗手间,一头扎在水龙头那里使劲地搓着自己的嘴唇...
"老公...对不起...我竟然认错人了,就因为长得一样,我就以为是你...对不起,老公...老公..."水菡的心在滴血,好比凌迟一般的痛苦在折磨着她。
其实最大的痛楚是她再一次地从惊喜跌到绝望了,这当中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受不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花园里,刚刚那棵树下,戴眼镜的男人呆呆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出神,他脸上早已经没有了那种冷漠或是轻佻,只有痛苦和阴霾。
他的一只手扶着树,镜片后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着点点晶莹,下唇因用力过度而被咬出了血,没多久,他两脚一软,无力地靠在了树干上。
如果水菡在这里,如果灯光够亮,一定能看到这男人的脸色现在格外吓人,比纸还白,嘴唇流出的血竟不是红色,而是深紫...这根本就是毒入膏肓的现象。
"少爷...少爷!"洪战从花园的角落里蹿了出来,急忙将男人扶住,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细细的管子...是针筒,果断地往男人脖子上扎下去!
"少爷,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洪战心痛地说,一边扶着他走向花园的更深处。
是的,这男人是晏季匀没错。他刚才故意那么对水菡,就是想让她死心,让她误以为她认错了人,他知道她反感什么,所以故意说要在花园里跟她发生关系...
天知道晏季匀是怎么控制住自己不跟水菡相认的,这其中的痛苦,足够将他的意志杀死千百次了。这么做,并非他所愿,而是不得已为之。因为...他的毒没有解,只不过是脖子不再肿大,而实际上,他的命,医生说,只剩下半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