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季匀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没见水菡开门,他也只好默然离开了...水菡是个善良的女人,她或许一时接受不了他刚才所说的,但相信她最终还是会理解的。他只是去照顾住院的沈云姿,并不是要跟沈云姿旧情复燃,这难道还不够么?
在晏季匀来说,他认为这样就够了,认为在这个前提下,他去照顾沈云姿,也没什么不对的。
水菡能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听到外边车子启动的声音...
真讽刺啊,他回来不到半小时就走了,他所谓的解释不过是想让她谅解他接下来的几天都要在医院照顾一个女人...
女人...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被他这么重视?水菡脑子里闪过一幅画面...曾记得,在她和他的婚礼上,因一个电话而使得婚礼无法进行,打电话的女人是谁,没人给过她正面的回答,但很明显一定是他心底里珍藏着的某一个对他极为重要的女人,如今,昨天,他又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丢下她,还有孩子,现在,他又去医院了...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将三年多之前婚礼上打电话的女人与现在出现的这个联系起来?
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水菡的心也越来越凉...
水菡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睡衣的领子,背靠在墙壁上,浑身无力地慢慢滑了下去瘫坐在地上,心痛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顷刻间就占据了她的每个细胞。她可以控制着没给晏季匀开门,但她却做不到不心痛,不在乎。
心脏的位置好像被一把钝器割着,又冷又痛...他说什么那个女人如今只是朋友,而她身为妻子就要忍受自己的丈夫对朋友过分的关心么?他夸她善良,说她应该谅解?
呵呵...善良,是不是真的成了男人伤害你的理由?
仲夏夜,海上的夜景与都市比起来又是另一番风情。一艘犹如小山一般的游轮停泊在港口,繁灯似锦,华丽耀眼,它是海上的明珠,是一处特殊的存在。
金虹一号就是移动的六星级酒店,它在海上缓缓航行,天亮之后就会返回港口。虽然这里消费昂贵,但里边的人可没少过。自从它首航之后一炮打响了名头,媒体报道上的也都是一片赞好之声,加上去参加过首航的富豪们回去之后也会在圈子里互相谈论那次美妙的海上之旅,贵圈中的人当然都会想要一睹这艘豪华游轮的风采,这就吸引到了一大批有钱人前来。不只是赌厅里生意红火,游轮上的客房也都是每天处于爆满的状态。想去住一晚的话都需要提前好几天预定...还不一定有位置。
梵氏家族的重心已经从澳门赌场转移到了C市,豪华游轮更是重中之重,梵顶天以及家族中的各位长辈们看到这形势,也都不得不对梵狄的能力刮目相看。是他的魄力和远见才以及超凡的能力才能完成梵氏家族这一次大的跨步。从陆地延伸到海上,两者结合在一起,不仅让梵顶天在放弃澳门赌场之后势力不减,反而有着新的一股上升势头。
以惊人的速度建立起一个海上王国,同时还拥有C市黑道的实际控制权,这种大手笔,不是每个黑道的混混都敢做的。梵氏家族的雷霆手段,使得C市的黑道出现了罕见的"安宁",因为以前有三个老大,现在却只有一个...都归顺了梵家。
游轮上走下来一位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墨镜的男人,身材健硕魁梧,气质更是格外出众,即使墨镜遮住了他一部分,但那股天生的王者风范是不会因此而减弱的,行走在夜幕之下,他就像是黑暗的帝王,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让整个城市陷入混乱,哪怕是高官,警察,见了他都得忌惮三分...说他是黑道吧,可他要是真的撒手不管了,改邪归正了,那黑道就会犹如一盘散沙,多十倍的警察都阻止不了犯罪率的飙升,而有了梵氏家族的控制,最近就连警察局都明显感到工作压力大减,黑道打架闹事的案子大幅度下降了。
刚一上车,瘦子,也就是山鹰,立刻向梵狄汇报了情况。
"老大,林烨那小子已经被抓回总部了,等您发落。"
"嗯。"
"老大,您准备怎么处置他?"
"看我的心情了。"
"..."
梵狄淡淡的一句话,山鹰已经在心里为林烨默哀了...老大最近的心情都不美丽,这两天更是阴沉得吓人。
梵狄沉默了一会儿,忽地又想起了什么...根据他调查,水菡曾经被人打晕送到酒店去,就是林烨和另外一个混混一起干的。这林烨本来已经跑了,前几天又潜回来C市,也不知从哪里带回一批毒品在梵狄的场子里偷着卖,结果当然是被抓了。正好,新旧帐一起算。
除了金虹一号之外,梵狄还有另一个大本营...梵公馆。
梵公馆不是别墅,是梵氏家族平时处理帮中日常事务的地方,梵狄的住处并不是这里,但梵公馆的守卫是非常森严的,比警局还严。
四处布满监视器,明处暗处的保镖众多,还有专门的监控室4小时监控。除非是梵狄允许,否则,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这里,连门口都不能停留太久。
议事厅的中央,梵狄端坐在椅子上,一众人在下边站着,只有一个人跪在地上...林烨。
他两只眼睛都被打成了熊猫,半边脸肿了,但这不妨碍梵狄认人...没错,这个确实是林烨,曾害过水菡的那个林烨。
老大没说话,没人敢擅自多言,全都眼巴巴望着他,看他会怎么处置。
梵狄不急,悠闲地靠在椅子上,魅惑无边的容颜精美得令人屏息,微微扬起的嘴角邪笑里噙着一丝冷。奇怪的是,他手里拿着的不是刀子,竟然是一支画笔。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每当他在这种时候拿画笔而不是拿刀子的话,会更加恐怖...
"林烨是吧?你胆子挺大的,敢在我的地盘上卖白粉,最近一个星期以来,你还是第一个。"梵狄笑着说话,但没人觉得他真的在笑。
自梵狄掌控C市黑道以来,明确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准手下卖白粉,更不准有人在他经营的场子里卖白粉。而林烨是想钱想疯了才会这么做,简直是不要命。
林烨吓得浑身发抖,知道今天是难逃一劫了,哭丧着脸求饶...
"梵老大饶命啊...我是因为不知道...我离开了几天才回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敢了,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林烨不停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但这比起他的命,不算什么。能活着走出去就算他命大了。
"行,我饶你狗命。"梵狄爽快地回答。
林烨大喜,激动地站起来,但山鹰将他按住。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现在很想画幅画。"梵狄扬了扬手中的画笔,黑眸里那股嗜血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梵老大,您..."林烨还没说完,只听他一声惨叫,胳膊上已经被人划了一刀,鲜血直流。
"我没颜料了,正好,你的血能用。"梵狄轻描淡写地说着,将画笔伸过去沾起血,立刻有人将画板递过来。
原来他说要画画,是用林烨的血来画...一个人有着怎样的手段,不是靠胡乱吼几句做做样子就能唬人的,真正的狠,是在谈笑之间就能凌迟你的身心。
此刻,这会议大厅里鸦雀无声,每一个见到梵狄以血作画的人都禁不住心头发凉脚底冒寒气。有的人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可依然是控制不住会颤抖,战栗。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林烨站在中央,浑身发抖双脚发软,脸色好比死人一样惨白,他上身的衣服被脱了,一只胳膊被划了一刀这还不够,另一只胳膊刚才又挨了一刀。鲜血顺着他的膀子流下去,可是梵狄却没有浪费任何一滴,硬是用画笔将血都蘸在画笔上,不急不慢地在画板上画着。
在场的全都是男人,全都是在黑道上混迹多年的,见过无数打打杀杀的场面,见过无数血腥残忍的场面,但眼前这一幕绝对是可以令他们一辈子都难以忘却的。
安静的空间里,只听得见林烨打哆嗦的声音,鲜血从他身上流出来,成为梵狄画画的颜料,他神情悠闲,美得惊人的俊颜上挂着妖异的笑,然而这笑却是比索命的使者还要让人感到恐怖。
如果一下子就死了,当事人没有太多痛苦,但像这样一刀一刀地划破血肉,却就是不让你死去,让你清醒地感受到非人的折磨,想死都死不了,看着自己的鲜血从身上流出来变成画纸上的线条,而你根本不知道这幅画什么时候才能画完,你的血要流到何时你的伤口会再多上几条?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想,假如是自己,宁愿被一刀毙命也不愿像林烨这样。太可怕了,这简直就是比死还恐怖的事,能将人的意志一点一点吞噬,在人的精神上留下永不磨灭的恐惧的烙印。而刻下这个烙印的人就是梵狄。不只是让林烨吓到魂飞魄散,就连他的手下都因此而心惊胆战,再一次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去挑战梵狄的底线。
威慑,从来不需要凶神恶煞,像梵狄这样的做法才是真正地震撼人心,犹如一道枷锁控制了全场人的心神。某些暗中不服气的抱着侥幸心理的人都不敢再有卖白粉的念头了。
梵狄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漫不经心悠闲自在的样子,仿佛根本不觉得这是血而是水。
林烨不敢求饶,他已经被梵狄吓破了胆,身体的痛苦让他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只觉得生命都在流失,每一滴血流出,他就会多一分虚弱,加上精神上的极度恐惧,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他背上也被划上了刀口子,而梵狄的画还没完成...
"山鹰,在他腿上再来几刀。"梵狄随意一说,山鹰已经手起刀落,朝林烨的腿上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