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季匀牵着水菡的那只手忽地一紧,倏然停下了脚步,嘴角勾起冷冽的浅笑:"行啊,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我如果不让你付钱的话,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单子塞到水菡手里:"拿去看看多少钱,记得,要一分一厘都不少地还给我,实在没钱的话,就用...肉偿!"
"肉偿?哼,一千多块钱,至于我用肉偿?你想得美..."水菡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瞪大了杏眸死死盯着单子上的数字...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一共加起来是多少个零?
"怎么会这么贵?晏季匀,你坑我!"水菡抬眸怒吼,可是晏季匀已走去前边了...
"喂喂喂,等等,咱们商量一下啊,肉偿改为分期付现金行不行啊..."水菡急匆匆追上去,殊不知那男人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她,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
有时,小打小闹也是种幸福,只要,对方是他,那便是任何人也无法给到的乐趣。
首航仪式是在游轮的第二层举行。这是整条游轮最大最宽敞的宴会大厅,足够容纳下前来的各位嘉宾了。在著名钢琴师约德弗斯基的演奏中,富丽堂皇的大厅平添了几分浪漫色彩,欢快流畅的钢琴声让人心情愉悦,更加期待着即将出场的重头大戏...首航仪式,豪华游轮的幕后老板将现身。那一层神秘的面纱就要揭开了...某些不知道的人心中都在暗暗猜测,想象着对方的样子,是男是女呢?是年轻还是年迈?
这些问题却都不是水菡会去关心的,她现在只管吃,先把肚子填饱再说。晏季匀在旁边跟两个熟人聊天,时不时瞄瞄水菡,见她吃得那么开心,乖乖地站在那里不动,他也放心了许多。
水菡手里端着一个精美的小瓷盘,里边放的是一些水菡没吃过的美食。她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往窗外张望着...大海真美啊,好像能下海去游泳...
水菡满是向往之色...蓦地,她又看到了那个很像梵狄的身影从窗外经过,这一次,水菡反应很快,上前几步就是侧门,她一抬手就将门打开了,正好,那男人就从她眼前经过...
"梵狄!真的是你!"水菡冲着梵狄的背影叫了一声,惊喜不已。
男人应声停下脚步,魁梧的身躯却没有立刻转过来,水菡只能望着他的后脑勺...
"梵狄,梵狄,我是水菡啊!梵狄..."水菡欲要上前去招呼,可就在她刚移动脚步时,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彪形大汉将她拦下了。
"这位小姐,请你留步!"保镖威严的语气里透着警告。
水菡惊愕,随即嘿嘿一笑说:"前边那个是我的熟人,我不能去打个招呼吗?你们别拦着我啊...梵狄,梵狄你告诉他们我是你朋友啊!"
水菡望着那距离她只有两米远的男人,那侧脸,明明就是梵狄嘛,可为什么他不过来?
"小姐,请你离开,不然我们只有亲自动手请你走了。"保镖再一次提出警告。
水菡终于是觉察出不对劲了...如果那是梵狄,他怎会这么对她?听见她喊名字都不看看她吗?
"梵狄...你不认识我了吗?梵狄..."水菡苦着小脸,失望地呢喃,她不明白为什么梵狄要这样,难道他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见了朋友这么陌生呢?
水菡想放弃,但忽然又想到一种可能...难道这群人是社会上?是梵狄以前的债主吗?水菡不由得心里一慌,越发提高了声音:"梵狄,是不是这群社会上的人欺负你了?他们还不放过你吗?"
"..."
几位保镖彻底被打击了,看向水菡的眼神就像是看怪物一样,不耐烦地抓住了水菡的手腕...
"啊...疼...放开我..."水菡挣扎,感觉手腕快要断了似的。
"小姐,你..."保镖正想要将水菡拖走,却见一高大挺拔的身影极速冲过来...
"放开她!"晏季匀一声怒吼,一把抓过水菡将她护在身后,同时,他的拳头也挥在了保镖的脸上!
"砰...!"晏季匀一拳击中!
"欺负她?找死!"晏季匀怒火中烧,拳头和双脚并用,一对四,与四个保镖打了起来...
水菡懵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前后几分钟时间,怎么就成这形势了?她不是没见过晏季匀打架,但这一次他显然才算是发挥了全力。眼前一片人影闪烁,水菡急得团团转,心疼得快哭了...晏季匀虽然强悍,但对方是四个人啊,每看到有拳头打在晏季匀身上,水菡的心就痛得发颤。
"别打了!我没事啊...晏季匀...老公...快住手啊..."水菡情急之下就喊"老公"了,浑然不知前方不远处的梵狄却因她这一声而止住了脚步,本来他想叫手下别打了,可在这一秒又改变了主意...也好,就当是借着机会看看晏季匀的真正实力吧...游轮的过道上并不宽敞,要几个打得不可开交的男人真恨不得这是在陆地啊...晏季匀此刻心里早已经对眼下的形势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梵狄的身份,晏季匀猜到了几分。
如果不是那个人,谁能带这么多保镖上船?登船的富豪们都是被限定了不能带保镖的,皆因他们都知道像这样的豪华游轮兼赌船,其安保措施是什么样的级别,所以可以放心在没有保镖的陪同的情况下登船,而梵狄居然能有保镖跟随,这说明了什么?
晏季匀心底百转千回,手上丝毫不怠慢,动作灵敏而有力,反应速度更是略胜这些保镖一筹,即使是一对四,他也没有落于下风。
水菡心里又疼又急,她还来不及细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也隐约知道,梵狄或许是关键。
水菡急得红了眼,就算现在晏季匀看上去是与四个男人打得难分上下,可对方人数上占优势,时间拖久了的话,晏季匀会吃亏的。
拳脚的声音不绝于耳,水菡的心都揪紧了,狠狠地抽搐,战栗...在这一刻,她满脑子都只剩下晏季匀一个人了...如果他受伤可怎么办?
几个男人在过道上打架,水菡冲不过去,只好冲着梵狄大喊:"你叫他们停手啊...梵狄...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梵狄...梵狄!"
梵狄站在几步之遥,平静如水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但他心里却是为水菡的话而感到震动...求他?她为了晏季匀而求他?
她可知道,即使他不开口,晏季匀暂时也不会吃亏,反倒是几个保镖应付起来显得有些吃力了。晏季匀果然比想象中更加厉害几分,如果不是通过这次打架,梵狄或许还不会知道原来晏季匀的身手这么了得...看来,这位老同学不愧是他的劲敌啊...
此刻的梵狄面无表情,让人不禁怀疑,之前那个嬉皮笑脸的梵狄,真是眼前这个吗?是她所认识的吗?
幽深的黑瞳里闪烁着妖异的冷光,梵狄那双堪比女人性感的唇瓣里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够了。"
话音一落,四个保镖立刻停手,向后退到梵狄的身边。他们有人嘴角破裂有血丝,有人眼眶下有红块,还有一个的脸是肿的,唯一一个看起来没受伤的其实肚子痛得要命,只是不敢表露出来,硬是忍下了。
水菡见状,急忙冲上来扶着晏季匀的胳膊,一张小脸都皱成泡酸菜了,急切地问:"你怎么样啊?有伤着吗?"
晏季匀依旧是身姿挺拔地站立着,傲视梵狄与他的保镖,冷笑道:"你的保镖该换人了,你该不会是小气到舍不得花钱吧?没关系,那二百五十万就当是我和我老婆送给你请保镖的钱。"
二百五十万?水菡惊愕,想起这回事了,不由得也是瞪大了眸子望着梵狄,满是疑惑...他不否认,那就是说这几个真是他保镖了?他为什么会有钱请保镖?他到底是谁?
水菡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梵狄了...想想晏季匀曾说过的话,说她除了知道梵狄的名字之外,对他一无所知。当时她还因这话而生气,可现在想起,水菡只觉得脚底板窜起一股凉意...难道说,梵狄一直都在欺骗她吗?
梵狄的目光与水菡的视线隔空交汇,她眼中的惊诧和怀疑,他看得清清楚楚...无可抑制的,心尖上蔓延出丝丝疼,但现在根本不是他解释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老同学,刚才只是一场误会,我的保镖因为不认识晏太太,所以才会无理。既然事情都过去了,想必老同学和你太太也不会计较的。我在这里先预祝两位旅途愉快...失陪了。"梵狄说得客气,礼仪中透着淡淡的疏离,尤其是"晏太太"三个字,从他嘴里溢出之际,隐约带着点不寻常的味道。
梵狄转身走进了那道门,保镖也跟着进去了,这过道上转瞬就只剩下水菡和晏季匀。
水菡望着前方失神,她实在不愿相信这就是梵狄...淡漠,陌生,疏离,这些是她认识的那个梵狄身上没有的东西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总是以笑脸面对她,爱和她开玩笑逗她开心的梵狄呢?哪儿去了?
"哎哟..."晏季匀一声哀嚎,将水菡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啊?"水菡紧张地扶着晏季匀,亮亮的水眸里一片关切。
晏季匀长臂一伸,抱着她的肩膀,他的半个身子都挂在她身上,俊脸紧紧皱着,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我浑身都痛...你扶着我进去..."
"浑身都痛?"水菡惊了,忙不迭地说:"我们别进去了,我送你去看医生!"
豪华游轮上的医护条件也是相当完善的,有专门的医护室,专业的医生和护士...
"不...暂时别去,我们先进去看首航仪式..."
"可是...你这么痛,不去看医生怎么行?"
"皮外伤,我还能坚持一会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