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惊心的疯狂。
不必怀疑,孟梦在当天就宣布无条件失业了。
她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然后打电话给阿耀、花花,告诉所有“狐朋狗友”,她要去星海一趟。
就算是千万分之一的渺茫,她也要去星海畔找找那块“相思岩”,看看那上面到底有没有在“梦中”梁城拓亲手刻下的誓言。梦中二十年前星海市的老旧模样,早已无迹可寻。
孟梦与阿耀、花花他们到了星海市区后,立即马不停蹄地搭车冲去星海边。
盛夏,正是海滨旅游旺季,平整沙滩上满是来自各地的游客。
一支支大号遮阳伞,就像一朵朵盛开在雪白沙滩上的热带花朵。硕大美丽,充满奔放的热带风情。
孟梦并无心于欣赏海景或在清凉海水中嬉戏,她与阿耀等几个朋友一起,远远的走离喧嚣人群,来到人迹罕至岩丘嶙峋的偏僻地区。
寻过一块又一块大同小异的巨岩,孟梦本就半热的心一分分冷了下来。
她还真不是一般的痴笨,一般的愚蠢呢,竟然把梦中的事情当真!为了他一句凭空编出来的歌词,就大老远跑来星海市的星海边来找什么“相思岩”!如果说出来,不知道会不会被辛苦跟着她一起跑来的朋友们笑死。
心思细密的阿耀,终于还是发现了孟梦的异常,疑问:“梦梦,你究竟在找什么啊?”
“没什么……”
孟梦寂寥自嘲的笑着,赤脚站在雪白沙滩上,看着清澈碧蓝的海水在脚趾间起伏来去,想起了那根本不曾忘却过的男子。
如果能真的见他一面多好,哪怕只远远的见上一面……
泪,悄无声息地坠落,滑过胸前的星形吊坠,落进浸凉的雪白浪花。
远远的,有隐约断续的清浅歌声传来。
星海畔的相思岩上
还残留着我亲手刻下的誓言
又是那一句,让此刻的孟梦,只觉得莫大讽刺的一句。
“听,是谁在唱你家阿拓的歌!”
花花夸张地竖起耳朵,对远远飘来的轻浅歌声郑重判定。
孟梦如鬼使神差般循着那清浅若虚无的歌声,向那更偏僻的海岸走去。
五、六个人越过横七竖八的错落巨岩,终于在一片豁然开朗的洁净沙滩上,寻到了歌声的源头。
阳光下的星海,波光璀璨夺目。
海浪不知疲倦地冲上沙滩。
一遍又一遍,洗涤着俗世间的尘埃。
如神祗般俊美的男人,坐在高高岩石上。不见丝毫时光痕迹的俊颜,向着渺茫无际被夕阳染成如醉嫣红的大海,神色哀伤的清声浅唱着。
他在思念着谁呢?
为何会有那样哀伤的表情?
看得她的心,都要为之疼痛得碎裂了。
“是他!”花花顶着蘑菇头,夸张地尖叫出来,那样的欣喜若狂。
其他人也都纷纷惊觉,不约而同将失措的目光,投向如石雕般僵立的孟梦。
岩石上的如神男子也听到了骚乱,惊愕地看过来,完美的轮廓被金红色阳光,染出不真实的光晕。
世界刹那间没了声息。
身边的人似乎都成了静止的灰白色。
连滔滔不绝的海浪声都消失了……
他怔愣着,狂喜着,不敢相信的疑惑着,眼中氤氲起迷离水雾。
她无法呼吸了,眼中只能看到令她相思刻骨的面容。泪,无意识的奔流。
重逢了吗?他可还记得她?
重逢了吗?他可还爱着她?
重逢了吗?他可还……恨着她?
孟梦脑中开始有分不清是梦是真的画面交错闪过,每一幕都那样清晰,每一幕都让她想要留住。
可一切,就像是流沙,她越是想要抓紧,就越快的在指间流逝而去。
真的是他吗?
那个坐在岩石上,满目忧伤的望着星海的人,真的就是他吗?
怎么可能?
他不是刚刚完成了星海首演,将要开始全国的巡演吗?
他怎么可能独自出现在这里?
如高悬在天空的星月般遥不可及的男人——梁城拓,他怎么可能突然这样真切的出现在她眼前?
难道是她又不自知的陷入梦境了吗?
难道这一幕又只是一场因她疯迷成狂,而幻化出的梦境吗?
难道……
静止的画面突然动了起来。
梁城拓如疯了似的跳下巨岩,踉跄着狂奔到孟梦面前。
他无视其余人的愕然,狠狠的,不顾一切的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哪怕已经把孟梦拥在怀里,哪怕已经感受到她血肉温热的真实。梁城拓却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苦苦找寻二十年未果的人,竟然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
是梦吗?
这样与她重逢的梦境,他已经历过无数次。但每次醒来仍自鲜明的,只有彻骨的孤寂与眼角湿迹。
尽管千百般的不舍,梁城拓还是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他必须再次验证那张容颜的真实性,只怕又是自己相思成疾的抱错了人。
修长好看的长指,颤抖的,小心翼翼的抚上孟梦略见消瘦的脸庞。手指的力道是那样轻,好像怕稍一用力,就会碰碎恍如气泡般缥缈的脸颊。
“梦?真的是你吗?”
纵横二十年蜚声国际,谈笑间足以影响整个娱乐圈风云变换的梁城拓,此时竟像个脆弱无比的孩子。那样无助,那样诚惶诚恐,那样,让人心疼……
“拓……”
孟梦如坠梦境地轻唤,不由自主地抬起双手,温柔抹去他眼角无声滑落的泪水。她的指尖才触到那温热的泪水,身子又陡然深深陷进梁城拓紧实怀抱里。
“梦,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孟梦迟疑了两秒,而后紧紧圈住梁城拓脖颈。
穿越时空,在二十年前所经历的一切,竟然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真是这样的话,她要如何感谢上天的恩赐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