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何子余把他的母亲接到了F城,送进了XX医院进行治疗。何子余的母亲入院后第二天上午,吕明安去了公司又折回了家,然后在家楼下给我打了个电话。
"莫莫,你下楼来,我们去医院看看何子余的母亲。"
"啊?好!"我挂断了电话,去医院?去看那个多年前羞辱过我的女人?磨蹭了一会,我才换了鞋子拎上了包包出了家门。
"莫丛新这几天还象话吗?"上了车后,我随口问他。
"还行吧,就是跟何子余不太对盘,老呛他。我讲了他几次,他还是我行我素。"吕明安侧头看我一眼,"好在对我这个姐夫他还算给面子。"
"张岱最近好像没声了?"我笑笑,叉了话题。
"不知道,估计又在酝酿下一步的计划吧。现在子余母亲上来,接下来她估计得充当护工了。你说这小姑娘都在想什么?子余都拒绝成那样了,她还是没羞没燥的往上贴着赶着。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非打死她不可。"他直视着前方的路况,头也不回的跟我说着话。
"章韵龄这回还算明理,对何子余也算客气。"我干笑着,这话题我一点也不想扯,但想到马上要见到何子余的母亲,我就有些心慌气短的。
"大概也是看子余态度坚决吧,再一个跟他父亲又是朋友。否则以她护短的性格,肯定要跟子余没完。"吕明安冷哼了一声,"估计到年底时,公司的资金就能缓过来了,到时我得找个借口把她踢出去。"
"噢!"我转头看着车窗外,医院已经越来越近了。
很快到了医院,下了车,吕明安一手果蓝,一手拉着我。我看着他沉静的面容,提着沉重的脚跟着他往住院大楼走去。
"子余的母亲没病前,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他家能在县城买五六个店面放租,全是他妈早年做生意赚的钱。"吕明安微微叹气,"所以,子余从来就没吃过苦。"
"哦。"八年前,我就有所了解。
"听子余说,现在病得厉害,人完全变了,我也好多年没看到她了。看来,这人啊,一辈子该有多少福分还真是上天注定好的。早年得意了,晚年就不大好。"他紧了紧我的手,拉着我进了电梯。
"是吧!"我半倚着他,视线落在了电梯墙面上。
何子余的母亲住的是双人间,病房门虚掩着,隔着门缝,我看到一个穿制服的护工正弯着腰在擦床头柜。吕明安先在门上敲了敲,随即就拉着我走了进去。
我只觉得心紧了一下,但都已经到了这里,只能跟着吕明安往前病床前走。
"阿姨,我是明安啊,我和我老婆一起来看看你。"吕明安把果篮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俯身对病房上的人轻声说。
我静静的看着病房上那个形容枯槁看起来干瘦得有点吓人的女人,她完全没有了当年的模样,如果不是跟着吕明安来,我压根认不出来她就是何子余的母亲,那个刻薄又骄傲的富贵的女人。病魔真是可怕,能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这样。
"坐,坐!"何子余的母亲喘着气想坐起来。
"阿姨好!"我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谢谢你们。"她目光扫过我时,一点停顿都没有,看起来压根没认出我来。
"子余呢?"吕明安问。
"说有点事,吃中午饭的时候过来。明安,好多年没见你了,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不像我家阿余,唉。"她说着就咳了起来,"我眼看着是不行了,总盼着他能早点定下来。"
"阿姨,您说什么话呢,您肯定会长命百岁。莫莫,你去把水果洗了吧,我来给阿姨削水果吃。"吕明安回头对我说。
"嗯,嗯。"我忙不迭的应他,拆开果蓝拿塑料袋装了一些水果转身就往病房外的阳台走去,那里有水龙头。
洗了水果回到病房里,就见何子余的母亲一手拉着吕明安,一手抹着眼泪。
"明安,水果洗好了,我来削吧。"我从果蓝里拿出水果刀。
"我来。"他从我手里接过了水果。
何子余的母亲还在抹着泪,我站了几秒钟,觉得不给她递给纸巾什么的也说不过去。刚拿起我放在床尾的包包打开,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张岱打来的。
我迟疑了一下才接起了电话,"喂!"
"莫郁青,你能来看看我吗?"张岱的声音十分奇怪,就像故意捏着嗓子发出的声音。
"你怎么了?"我温和的问。
"整容了,在医院呢,我好想喝可乐,再来一杯圣代最好。"她叽咕着,话说得很费劲。
"我的天啊。"我忍不住低声惊呼,她还真的对自己下手了,"行,你把地址发我,我待会过来看你。"
"谁啊?"吕明安将削好的水果一小块一小块切好。
"张岱,让我过去看看她。"我故意表现得有点着急的样子,想要早点离开这病房。
"阿姨,我们还有点事,改天再来看你好不好?"吕明安把切好水果塑料盒里,回头又对站在旁边发呆的护工说,"你来喂她吃,慢一点。"
"那你们空了再来看我。"何子余母亲拉着吕明安的手,泪眼婆娑。
"好,一定的。"吕明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出了病房,我把张岱整容一事跟吕明安提了一下。
"你要去看她?"吕明安皱着眉看我,"万一碰上了章韵龄..."
"要不,你陪我去一趟?"我看着他。
"公司还一大堆的事,莫莫,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就不过去了吧。"他拉着我往医院外走。
"我想去看看,我还没见过整容的人呢。明安,如果章韵龄在的话,我就马上回家,绝不和她正面接触,好不好?"我摇着他的手半撒着娇。
"那,行吧。"他总算勉强答应了。
吕明安把我送到了张岱住院的整形医院,我下了车一口气跑到了张岱所在的病房。她也住着双人间,两张病床上的人头部都包得严严实实的。
"张岱。"我吃不准到底哪个是张岱了。
"这里,等你半年了。"里面那张床包得象猪头的人坐了起来。
"你是张岱?"我挨到病床边,完全不能相信这个包得爹妈都认不出来的人是张岱。
"可乐呢?圣代呢?"她伸出手,扯了扯我。
"医生说可以吃吗?"我问。
她纱布下的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你整哪了?"我问。
"你管我,反正会变成美女。"她颓然的倒回枕头上,"天啊,这日子太难熬了。莫郁青,我家子余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狐狸精打他的主意?"她提溜着两只黑眼珠殷切的看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