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饮伤身,连公子竟如此不爱惜自己。”
说话的竟是……她?顿时他只觉酒肆不在,人群不在,喧嚣不在,全世界仿若只剩了那个声音,三分慵懒,三分无奈,三分调笑,甚至还有一分关怀,却是十分的好听。
她就站在他的对面,落日的余晖在她的映衬下也失却了颜色。
“傲雪姑娘,你……”望着那双灿若春水的眸子,一句话却是无论如何也继续不下去了。他,已忘言。
要知,在他的心里,她便是那九天之上的仙子,亲近不得,也沾不得这俗世的尘土。所以,她,本不该出现在这喧闹的酒楼上,可她此刻却分明就站在眼前,巧笑倩兮,触手可及。
“怎么,连公子不欢迎我来?”语毕,她径自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哪里,见到姑娘,连某甚喜。”
她却已是放眼窗外,盯着空中不知谁家的孩子放飞的一只风筝,出了神。
“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像是那风筝,总是在用力用力地挣脱引线的牵引。”
这时那风筝已入云霄,线却是像应了她的言,忽得就断了,风筝一头扎了下来,就那样,碎了一地……
她继续道:“只是挣脱了,也无非是消亡得更迅速,也更彻底。”
“傲雪姑娘此言,连某不尽苟同。即使仍是逃不了消亡的命运,可它至少自由过,这就够了。”
“呵呵,也是,我总悲观。”她眼里本是盛极的忧伤瞬间消散无形,仿佛不曾存在过,“连公子,我与你喝一杯,如何?”
“哦?既然姑娘有此雅兴,连某却之不恭。”他饮酒时本是不喜别人打扰的,可她的出现是个例外,他甚至觉得她是懂他的,因为他们都是寂寞之人。
他唤小二拿来了两个酒杯。过去他是从不用杯的,只是与她饮酒,万不能仍以坛论,况且诚如她所说饮酒伤身,他不希望她因此而伤。
正当他拿起坛子准备给她斟酒的时候,她伸手遮住了自己面前的杯子,道:“连公子且慢,我喝酒还有个说法。”
“哦,说来听听。”
“我只与朋友共饮。”语毕,一双妙目盯着他。
“姑娘此话怎讲?”
“我的意思是今日陪你喝了这酒我们就是朋友了,你于我不再是连公子而是连大哥,我于你也不再是傲雪姑娘,是雪儿。”
“哈哈,这话说得豪爽,来,我们这就为朋友举杯。”
那次他们喝了好多,他从不知她那样的女子竟也能如此海量。
可是他们最后都没有醉,只是或许是他一个人醉了,从一开始就醉了……
白衣公子仰头将剩下的半坛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他的颈流到了衣服上,本来雪白的衣服沾染了酒渍,他也浑然不觉,只是一边喃喃地叫着“朋友,哈哈,朋友……”一边用力将空了的酒坛子扔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