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烟儿根本不理会紫竹已经近乎哀求的话语,而是边哭边回头说道:“爹是坏人,不相信烟儿说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这父女俩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怎么就翻脸了呢?而且还是因为雪儿,烟儿口中所说的坏女人应该就是唐无双了吧。难道之前烟儿对傲雪说的事是真的?是以这小丫头才一口咬定她是坏女人?连城心下暗暗思量。
“这丫头让我给宠坏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让连兄弟见笑了。”唐离尴尬地冲他笑笑。
“童言无忌,唐兄不必介怀,只是雪儿那边我也担心得紧,不知怎样了。唐兄对唐……唐夫人有什么打算?”这本是唐离的家务事,但是事关雪儿的安危和幸福,他必须要问问清楚。
饶是一贯深藏不露的唐离,此时也面露难色,“我早知道总有一天你会问到这个问题,但是我却无法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抱歉。我知道你在担心无双和雪儿之间的问题,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一定不会亏待了雪儿,只要她愿意唐某定会为她倾尽所有,怕的就是她不肯接受我的好意,呵呵。”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呢?而且听这语气貌似他们之间还有些生疏?连城摇摇头,随即将这样的想法摒弃了。怎么可能?!看他们二人在一起相敬如宾的样子,应该很好吧。
“既然唐兄这样说了,我就放心了。那唐兄的家务事我就不参和了,但是在行动之前我觉得还是见一次雪儿的好。”
“嗯,好吧,一切就全由连兄弟做主了。刘府办宴当天早上我会派冥把具体方案送到你们那儿去,到时候就仰仗你们了。”
“恩,好,就等唐兄一声令下了,合作愉快!”语毕,连城伸出手来,唐离笑笑,也伸手将他伸出来的手紧紧握住,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竟然成了这样亲密的同盟。
待到回到客栈才发现几天没捉到人影的清远回来了。此刻他正在中厅的一张桌旁坐着,面带疲惫。
“清远,你这家伙,最近跑哪儿去了?竟然连尾巴都没带。”连城说笑着,尾巴当然能指的是韵蓝了,因为最近来最粘人的韵蓝都摸不到他的影子。
清远应声转头,看到他就连忙跑了过来,没有理会他的说笑,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来递给他:“连兄,傲雪姑娘的信。”
雪儿的信?怎么会在他的手里,连城疑惑着接过来,“这是……”
“嘿嘿,我拿来的,甭管怎么拿来的了,你快快打开看看,说不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清远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是既然这样说了就证明不想让他知道是怎么弄到的这封信。连城只好将疑惑压下,拿出信来开读,听清远的口气这信倒是他自己也还没有看过的。
“师兄,你可是回来了,这几天老爷见不着你,真是急死人家了。”楼梯上这样下来的韵蓝看到了清远大喜,三步两步就跑下来,拽着清远的袖子不放,撒娇一样晃啊晃的,晃的她身后的一人面色有些不悦。
但是清远却没有理会她,而是惊讶地望着她身后的人,“薛大哥?你什么时候来了?”他倒是和薛亦臣很熟,打小就认识。
“我来了有几日了,只是一直都没机会见到了,蓝儿也不知你的行踪。”薛亦臣面带笑颜,还是一贯温吞吞的声音。
“都说过几次了,不许你叫我蓝儿,感觉跟我和你有多亲密似的。”韵蓝瞪了薛亦臣一眼,接着拽着清远的袖子不放。
在这样直白的话语面前,好脾气的薛亦臣也有些挂不住,耳根微红,“我比你大,叫你蓝儿也是应该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真挚,是个人就察觉出他对韵蓝的纵容。
不明所以的聂清远看着这二人的样子,好在他很聪明,已经看出了些端倪。
“我这几天有些事情,怠慢了薛大哥。”
“哪里,有连兄弟和蓝儿照顾,不用担心。再说了,我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做客的,一个大老爷们儿,何谈什么怠慢不怠慢。”
薛亦臣这话说得很是中肯,可是偏偏听在韵蓝耳中就不受用,她小声嘀咕道:“人家什么时候照顾你了,自作多情。”
清远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二人的表情,俊脸上浮起笑颜。薛兄待她怎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这丫头还真是不识人家的一片苦心呐。幸而有薛兄这么好的人疼爱她,这样将来即使自己不在她身边也就可以放心了。别看蓝儿这丫头表面上咋咋忽忽,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他知道她的心比谁都脆弱。
这边的几人斗嘴的斗嘴,寒暄的寒暄,而读着信的连城却已经是一脸的凝重,因为傲雪的信应征了他的猜测,因为知夜竟然出现在了唐家堡!
傲雪信中如是写道:这几天小姐的身体有所好转,面色已见红润,虽然偶尔还是会将我错认为别人,但是也没做什么过分出格的举动,貌似已经慢慢接受了唐大哥的离去。
昨晚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堂主,五十多岁的人,精神矍铄的样子,面相平和,锋芒内敛。看到在门口端着药碗正要进去的我之后查问半晌,最后终于点了点头,踏入门内。
他好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眉目上的风尘还没来得及清洗就过来了,对小姐嘘寒问暖,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但是看上去总觉得别扭,因为他面子上虽然也在笑,可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父女二人之间的对话也颇为冷淡,但是看得出他对小姐很是客气,而且客气得有点假惺惺的成分。
小姐好像不太愿意搭理他,她大部分时间眼睛都是眯着的,有一句每一句地应着堂主的关心。这样明显的拒意之前堂主的独角戏也没能唱得长久,嘱咐了我要好生照顾好小姐之后就走了。
小厮留下的补品和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堆满了整张桌子,但是小姐却看都不肯看一眼,俨然想对待一桌子石头沙砾一样的厌恶感。
待到堂主和小厮们都离去之后,小姐静默良久,倚在床头直直地望着窗户那边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本来之前她人还好好的,竟然因为堂主这一探望变得寡言了。
“小姐,不早了,快些喝了药安歇吧。”我过去劝说。
“喝了也总不见效,真不知为什么还要天天喝这些该死的汤汤水水。”小姐皱着眉厌恶地看了一眼碗中的药,但还是接过去仰头一口喝尽了。
因为她最近夜里睡得极不安稳,总是要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才能入眠。有时甚至会看到她午夜醒来对月长叹,偷偷抹眼泪,不知道她心中藏着些怎样的心结,但看得出她的承受已经几乎到了极限。所以每天睡觉之前她都要喝一些安神的药方能入眠。
“小雪,你把这些东西都拿走吧,放在这儿碍眼。”小姐指着桌子上堂主留下的东西说道,“今晚,我想一个人单独待着,你回下院睡吧。”最近小姐很是依赖我,连夜里都要我陪着,可是今晚竟然让我回去?这倒是奇怪。
堂主带来的都是上好的东西,有京城的极品燕窝,有离胭阁的精致水粉,有寒烟翠的白纱罗裙,有洛阳妙味堂的红豆酥、绿豆糕、桂花糕……吃穿用度基本都可以涵盖了,足见堂主对小姐的大方,但是小姐却看都不想看一眼,不知这对父女之间发生了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