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就去办。”柳如飞领命,但是在出门之前她又说了一句:“少庄主,注意身体,我们已经来了,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嗯。”他点头,他与柳如飞表面上虽然是主仆关系,但是实际上他们也是很好的朋友,这句话算是朋友的叮咛了吧,一股暖流自心底流过。
那晚他果真睡了个好觉,因为是时候养足精神面对敌人了。虽然这几天还没有什么察觉到什么动向,但是他有预感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等待已久的答案怕是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第二天一大早风不羁就已经回来了,说入画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只是每天早上刘员外都会派人将她接入刘府,晚上再将其送回客栈,其他的就没什么了。倒是婆婆那边有些动向。
据风不羁所说,一天前,婆婆乔装之后去了城中最大的风月场所莺歌楼。而且还在那儿待了整整一个下午,还包下了莺歌楼的头牌落鸢姑娘。
待婆婆走后他找了落鸢姑娘,打听到她其实也没干什么,只是一直在那儿喝茶听曲儿,并未对落鸢显出什么特别的热情,一直到落鸢的下一个客人进门之后才起身打算走,其间基本没怎么说话。但是那客人进来之后婆婆却和那客人起了冲突,而且还大打出手,最后把那个客人打伤了。
“哦,打伤了?”连城凝眉沉思,看来婆婆功夫还不错,不愧为名刀世家出身,而且她应该也会倾城剑法吧,不然又怎能教会雪儿?
“是的,而且据说那个客人还伤得不轻,外人均传二人是为了落鸢争风吃醋,因为他将那个男人最尴尬的地方伤了。”风尴尬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这样?有点意思,那落鸢有没有说后来的那个客人叫什么?”
“名字不知道,他从没对落鸢说过他的名讳。是莺歌楼里的常客,一向喜欢落鸢姑娘的。说是本来那位公子没打算那天去的,所以**就安排了落鸢接其他的客人,谁知他突然又来了,一听落鸢有客人就不由分说冲进去了,结果二人就打了起来。”
“好的,你去查查那个被打伤的公子是谁。”
“是。”风不羁领命离去。
连城下楼,看到韵蓝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独自坐在一张桌子旁。怪了,这丫头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蓝儿,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清远呢?”连城在韵蓝同桌的座位处坐下。
“连大哥,我遇到麻烦了。”韵蓝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什么麻烦呀,竟然能让你愁成这样?”
“前段时间家父不是一直写信催我回去吗。”
“哦,原来是在为这个事情发愁啊?你出来是有些时日了,萧掌门许是想你了,回去一趟也是应该的,成天跟着我们跑多累啊。”
“事情要是只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爹的信里还提到了其他事情。”
“哦?说来听听。”连城端起一杯热茶品了起来。
“我爹让我回去相亲。”
“啊?”连城一口茶险些没咽下去,差点就二度上演了清远少侠喷水的闹剧。
韵蓝愁得一张小脸儿都拧在一起了,有气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本来前几天我主动请缨要去唐家堡其实也是想借此机会躲了这个事情的,结果你们都不相信我的能力,没让我去。结果现在我爹那个男的就来蜀中找我来了。”
韵蓝对清远的一片苦心连城当然知道,是以也很同情她现在的处境,虽不知戊戌子是出于怎样的考虑要让她回去相亲,但是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也只能接受了,还说不准是件好事呢,毕竟清远的心不在她的身上。
“哪家的仁兄有这样的福气?”他问道。
“说是什么崆峒派的薛亦臣,我也不知道是何许人也。”
“原来是薛公子啊。”连城点点头。
“连大哥认识他?这人怎么样?好不好说话?你说我能不能让他乖乖回家去啊?”韵蓝立马来了精神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不知道的人听了她前面的几个问题还以为她对这薛公子很感兴趣呢,只是最后一个问题出卖了她的心思,她关心的只是那个人好不好打发而已。
“有过几面之缘,很好的一个人呢,蓝儿有福气了。”
“管他人好还是坏,得想个法子早点让他回去才是,我才不稀罕这样的福气呢,真不知我爹是怎么想的。”韵蓝又有气无力地趴回到桌子上了。
连城放下杯子,良久说出这样一番话,他说:“蓝儿,其实人生是有多种选择的,有的时候我们容易走死角、认死理儿,其实到最后才会发现原来我们之前坚持的却是错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韵蓝再次直起身来,大大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桌角,仿佛要将其看穿一样,她说:“连大哥,你的意思我懂,可是你不也是一样的吗。不是我太傻,也不是我太执着,而是我无法否认自己的心,可是又没有能力改变现状,所以只能这样装疯卖傻。其实这样也很好,不是吗?至少在别人的眼里我是快乐的。”
连城再度陷入沉默。这貌似是相遇之后韵蓝说得最成熟的一句话,其实她真的已经不再是她们眼中的小丫头了。她懂,什么都懂。每个人都有自己逃避的方式,而她选择的则是不要长大。但是其实这个看似天真的女孩早就已经长大了吧。
直到多年以后韵蓝的这番话都还清晰地印在他的心里,即使那时她为之执着的那个人早已不在人世,而她也早已嫁做人妇。
本来那个时段客栈的大堂里就比较冷清,这下二人都不说话了更是怪怪的,韵蓝却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她说:“连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了,我没事的,倒是你,千万不要放弃哦。”
听了韵蓝的话,连城有瞬间的失神。
她指的可是雪儿与自己吗?难道连这个向来被大家看做不懂世事的小丫头也看出了自己的问题?本来一直以为他的心伤、他的难言只是他一个人的事而已。那么,到底是因为自己用情太深,还是低估了别人的聪明?
打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学会了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那便是坚守孤独。不去和别人说些什么,那样别人也就很难看出自己的弱点,这样的方式虽残忍却也实惠。所以长到这么大,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他其实也并没什么真心近心的朋友。
待到他真心地想去了解一个人,与她交心的时候,却又因为自己的犹疑不决而堪堪错过。所以他依旧不言,不言自己的伤,不言自己的痛,也没有细细去与别人探讨过这些伤痛。他本以为这是他的秘密,将带到坟墓中埋藏的秘密,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揭破。
其实不只是韵蓝聪慧,傲雪又何尝不是呢?女子生来就比男子敏感些,况且还是这样的两个女子。但是毕竟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苦衷,情之一字最是累人,大凡有轻松一点的话题,大家是不会提及到这事的。他对傲雪的良苦用心其实大家都是懂的吧。
只有他一人将自己深深包裹在自己的情结成的茧中,找不到出路,只是茫然碰壁,是以这段情路他走得注定坎坷,非要历尽艰难,方能修得正果。
男子有时很聪明,但是有时又很笨,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可是总也找不到,这大概也就是当局者迷的原因吧,所以他仍是想问个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