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早上当她在雾中向一个还不太熟的女子吐露自己的小小心事时便有了莫名的安全感。
清晨的街道还很安静,只能隔着雾帘隐隐约约看到早起的摊贩佝偻着背,推着小车慢慢向集市走去的影子,这些男人或女人均在为了生活而努力。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正是他们缓慢前行却坚定的背影给了萧韵蓝说出那些一直憋在她心里的话的勇气。
是啊,既然大家都在为自己所追求的而努力着,为什么她就不可以试试呢?哪怕只将其当做是一场赌博,至少说出来了也还有五分的胜算,总强于什么都不说。
所以她就开口了,“傲雪姐姐,你觉得我师兄怎么样?”
“呃……这个么,相识不久,只觉得聂公子人很开朗,看得出是个很好处的人。”傲雪被问得一头雾水。
“只是这些吗?”萧韵蓝像是失望地说道,“其实师兄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子呢。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尽管很聪明也从不因为自己聪明就在习武时偷懒,反而加倍用功;他的文采也很好的,傲雪姐姐可能还没听他作过诗呢,呵呵……他还很随和,不仅对爹娘尊敬有加,而且对派里的其他弟子也都很好的;尽管师兄的家世很好,也从不恃才傲物,待人接物谦虚谨慎,深受家父喜爱,他……”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师兄的百般好处,聪明如傲雪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思,看着她在讲起聂清远来一脸陶醉的样子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看来这丫头对聂清远已经用情至深了吧,貌似她对聂清远的了解比对她自己的还要多一些。不成想外表看起来这样大大咧咧的女子竟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现在萧韵蓝又在讲他们小的时候的一些事情了,“那次我犯了很大的错误,竟然把爹最喜欢的大理普洱拿出去和师兄们玩了过家家。后来娘发现了把我们几个都叫过去,说一定是我干的好事,因为别人压根儿不知道那茶叶放在哪里,要罚我一个人在房里抄一百遍碧水剑诀,什么时候抄完了才准吃饭。当时我吓坏了,因为我最讨厌写字了,一百遍啊,猴年马月才能抄完,而且我对武学也一点都不感兴趣。后来是师兄站起来说茶叶是他偷的,说爹让他去那边取茶招待过客人。娘没办法,只好饶过我。从小到大每次我犯错师兄都会袒护我或者替我求情,你说他是不是很好呢?呵呵……”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傲雪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讲述,心里也升起一丝温暖,这样的男子果然很容易让女孩子动心呢。那样的青梅竹马的点点滴滴该是怎样的温暖?应该是很深厚的感情吧。想自己和连大哥是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毕竟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而已。想着想着她不禁走了神,等萧韵蓝唤了她三声才回过神来,“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傲雪姐姐这样的女子大概每个男子都会喜欢吧,就连……就连师兄也不会例外。”萧韵蓝越说声音越小,到后来几不可闻,她脸上的笑意已经散去,只有深深的自伤,头埋得低低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无措地踢着路上的石子。
原来是这样啊,她是害怕师兄喜欢上自己吧,傲雪终于明白了她像自己说了这么多的用意。
“蓝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萧韵蓝点点头。
“这样和你说吧,你也是很优秀、很漂亮的女子,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萧韵蓝,你是独一无二的。再说了你与聂公子的感情是任何人都不可以复制的,所以不要担心会有人从你身边将他抢走。而且连大哥已经先出现在我生命中了,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萧韵蓝似乎懂了些什么,会意地点点头。
“好了,他们也应该起来了,我们去买些早点带回去吃吧。”傲雪拉起萧韵蓝的手大步朝集市走去。
那次晨聊本来是傲雪和萧韵蓝之间的秘密,可是后来在那段令他痛苦得无法自拔的日子里萧韵蓝还是告诉了他傲雪最后讲的那些话,也算是她作为一个朋友所能给他的最大慰藉。
“呵呵……连大哥已经先出现在你生命中了,先出现了又有什么意义?可怜我们只是早已被设定好了走向的棋子,还没开始便有了结局。”白衣公子拿出一个碗来,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这醉花间的酒劲儿怕是差的杜康远了,本来已经有些醉意的他竟因刚刚淋了雨而又清醒起来,往事一幕幕地在脑中闪过。
在出演这出戏之前你也应该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吧,你应该很清楚在这样的戏里没有谁能够真正置身事外,我们谁都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你真傻,明明知道自己一定会受伤却还是毅然决然地一路走了下来。如果当时我不是一味逃避而是直接去问清楚会不会能够让结局稍稍好一点呢,至少能或多或少减轻一些你内心挣扎的痛苦吧?
可是当时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第二天他和聂清远不约而同起晚了。当两人摸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从客房来出来时,傲雪和萧韵蓝已经在饭桌前等他们了,不知道两人之间又是发生了什么,只见她们互相望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笑道:“你们两个可是起来了。”
这俩人什么时候竟有了如此默契,唉……女人的心思啊。
他尴尬一笑,“这杜康酒果然厉害,喝的时候只觉如饮甘泉,可是后劲儿却大得很,到现在还有点晕。”
“是啊,连兄说得是。”聂清远附和道。
“好了,快坐下来吃早点吧,我和傲雪姐姐一起买的呢。”萧韵蓝催促道。
“是吗?辛苦二位了。”
就在大家快吃完的时候,一个家仆模样的人急急忙忙跑进来,向掌柜的问道:“可否告知连城公子在哪个房间,有急事找他。”
掌柜的还没开口,他已经放下筷子站起来,“我就是连城,找我有何事?”
那家仆看到他,顿时欣喜起来,“小的是唐家家仆,我家主人差小的来请连公子和傲雪姑娘速速前往别院。”
“什么事这么急?”
“我家主子说您去了就知道了,轿子已经备好了,冒昧地请二位即刻动身。”
看这家仆的模样应该是有很急的事情,唐离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他来不及多想携了傲雪出门上轿。走之前吩咐聂清远和萧韵蓝道:“清远,萧姑娘,你们在客栈等我们消息。”
“好的,连兄尽管放心去吧。”
在赶往唐府的路上他百般思量,究竟唐离找他们有什么急事呢?难道是红颜令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到了唐家别院他才知道原来唐离急着要找的人还不是他连城,而是傲雪,出了事的也不是红颜令,而是那个瓷娃娃——唐寒烟!
待到二人来得唐家别院下了轿,管家早已候在那里了。看到二人来到立马请进了院中,说少主在里面等着,然后带着他们七弯八拐走了很久终于在一个房间前面停了下来,“二位请进,少主就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说罢管家就飞快地退下了,像是在忌惮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