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对面的黑衣人阴笑,“如果你现在放下武器的话兴许大爷我还能留你一条活路,否则就等着曝尸荒野吧!”
风不羁不言,而是凝聚全身力量于剑刃,趁黑衣人不备攻向其要害。
只听得一声:“给你命你不要,就休要怪我了。”接着他就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因为黑衣人的出手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的剑还没功至就已经被还击。
当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小黑屋中,四面都是铁栏,由几个黑衣人看守着,竟是被囚禁了。至于傲雪他们后来怎样了他也是一无所知。
待他醒来没多久,偷袭他的那个黑衣人就来了,依旧蒙着面,问了他一些问题,大抵是唐家堡的地形图在哪里,唐家暴雨梨花针的制法,唐门毒谱之所在等等的问题。原来那些黑衣人竟是将他当成了唐家人,他当然不知道。那些黑衣人还以为他是故意不说,故动用了大刑百般折磨他,终是一无所获,那些人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将他关着,任由他自生自灭。
他用一截破碗片挖了十几天的洞终于成功逃了出来,不想后来竟由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所以据风不羁所言,他最后见傲雪时她正被挟持,所以他刚刚醒来时才会说那番话。
可见,在剑阁被炸死的是先行出发的那辆马车了。
既然唐离收到了飞鸽传书之后改变了行程,那便证明他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有人要对他下手,所以才出了后来的计策。可是他们最后竟然还是遇到了狙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便是还有一些人在密切监视他们的行踪,而且那些人异常聪明,已经洞悉了他的计策。
那拨本领高强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既然风不羁最后看到的局势是那样的话,按理说来傲雪他们此时应该已经落入敌人手里才对呀,可是傲雪和寒烟现在明明是还是好好的啊。到底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
而且既然两辆马车都遇到了敌人,那么打他们主意的可不可能是两拨人呢?
连城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离得太远是看不清,离得太近又看不明,我们总是在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距离。可是找来找去却只能让彼此的距离变得更远,更远,远到无法挽回。
于是,我们那丝朦胧暧昧的牵系就这样被搁浅了,委屈,无言,拿不起,也放不下……
敞开的大门像野兽张开的巨口,大得似乎能将一个人的幸福吞噬殆尽。
站在这个门前,连城只觉得自己很渺小,宛如一粒尘埃,禁不起任何风吹草动,连哪怕一丝微风的吹拂也能改变他的命运。但是他不能再逃避,如果说他是风筝,那么牵线此刻就掌握在里面那人的手里,所以不管怎样他终究都得去面对。
于是,他跨入门内,步伐缓缓、慢慢,营造了足够悠闲的假象。此刻,她就在近在眼前,眉眼若画,安娴柔美,恍若不在人间。
“白屋子,红帐子,里面住了个大胖子,猜猜是什么?”虽,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柔柔的,混杂了些许的慵懒,但现在听在他耳中却是五味陈杂。
“嗯……让我想想。”小瓷娃娃两手托腮,作苦思冥想状,大大的黑眼睛突溜溜地转,只是在转到这边时停了下来,显然,她看到了就默默站在不远处的他。
不知是他看错了还是怎么,他竟然觉得那一刻那个小孩的眼中瞬间多了许多惊慌,像是看到了觊觎她心爱布偶的“敌人”。
“娘亲不要往那边看!”寒烟无赖地伸起带“酒窝儿”的小手就要挡住傲雪的视线,但是终究是晚了一步,傲雪已经转过了头。小小年纪,聪慧如精灵的她也许还不明白,有些人的命运注定纠缠,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万水千山尚且无能为力,何况你那一双小小的手。
“连大哥……”傲雪起身,唤。
这一声唤中包含了太多太多,有连城听的出的,也有他听不出的,所以傲雪本来悦耳的嗓音就那样凌乱了。
“嗯,雪儿。”他走上前,也唤她。这其中的沧桑他自己却是明白的,因为还掺杂了穿越生死的疼痛。
两人均有短暂的失神,没人留意到那个着一身大红的小女孩眼中的恐惧。
“你还好吗?”他嘴边积聚了千言万语,一时间却也只能吐出这样白痴的一句。
“嗯,我还好。你呢?”
“我……”他本也想敷衍几句,但是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又怎是短短的“我也好”三个字所能囊括的,况且他其实过得并不好。
直视了傲雪秋水般的眼眸,他不再犹豫:“我是刻意来找你的。”
“娘亲。”寒烟大声喊傲雪,拽着她的袖子不肯松手,像是怕松了她就会飞走一样。
连城眉梢动了动,尽管早已听过,但是“娘亲”二字还是刺痛了他,心疼。但是他得忍着,忍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烟儿乖,先去找你爹好吗?”傲雪尴尬,但还是宠溺地哄着身边撒娇的小女孩。
“我不,我不嘛,就要和娘亲在一起。”向来乖巧的小孩一反常态地固执起来,嘟着小嘴耍赖。
傲雪为难,粉颊微红。
“烟儿,莫胡闹,过来!”淡漠的男子不知何时来到,遇上这一幕,开口训斥淘气的女儿。转而又向连城赔笑,“连兄弟来了?为兄刚出去办事,这才回来。”、
还是那个疏淡的唐门少主,茕茕孑立的感觉,话虽说得客气,可是眼中却是丝毫看不出深浅。
“唐兄客气了。”连城还礼。
“想必连兄弟是来找雪儿的,那我们就不打搅了。走吧烟儿,爹陪你玩去。”
寒烟老大不乐意,可是畏惧父亲的威严,只能悻悻地跟着离去。边走还边回头看,眼中的警惕那么明显,这孩子啊,真正妖精一样精明。
看着二人远去进了屋,连城不再有所顾忌,问道:“雪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寒烟为什么叫你娘亲?是叫着玩的吧?呵呵……”他自嘲甚或是自我安慰地笑了笑。
傲雪只是用琥珀色的眸子深深看着他,像是要将他刻到心里,但是吐出来的话却让他觉得寒凉。
她说:“不是玩的,我现在已是她的娘亲,唐离的妻子。”语毕,她转身,不再看他。
他仍傻笑,“呵呵,怎么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
“这种事哪能拿来骗人呢?是真的。他救我一命,我以身相许。”傲雪幽幽地回答,声音中满是他听不懂的东西,他没时间分辨,脑中是一片空白,只是“以身相许”四个字的声音被无限扩大,重复。
“不,不可能!”突然,他竟愤怒起来,明明先前已经猜到,可是还是不相信真相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从她口中吐出。
一把将傲雪的身子扭过来,连城丧失理智一样紧紧抓着她的肩,大吼:“你说啊,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傲雪垂着头,满眼的悲凉已经化作滴滴清泪落了下来,“连大哥,你弄疼我了。”
他却将其抓得更紧,拿起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前,“痛?雪儿你可知道,这才叫真正的痛,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傲雪像是被烫着了一样,抽回自己的手:“连大哥请自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听在连城耳中更像是心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