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双小手从身后慢慢绕至他腰间,那熟悉的手,白皙如玉,美丽无比,手背上有一条细细的伤痕,却十分美丽,是她!
他一怔,整个身子瞬间绷紧,僵在原地。
阿仇手中的草扇子瞬间落地,那双锐利如鹰的黑眸千变万化,找不到一个字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如果可以,我想一直这样,天荒地老。"她的声音很轻,带着颤抖,似乎害怕被拒绝,那般小心翼翼,却又鼓足了勇气。
他离开这一年多,她突然发觉身边缺少了什么,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知道,缺少了很重要的东西,而这一刻,她不管他会怎么看她,她只想这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抓住他。
阿仇的眸光随着她的话语渐渐柔和,瞬间碾碎,他紧蹙眉头,那粗糙的大手微微颤抖,敷在腰间那双小手上。
"不要走了,好吗?"南宫芸仿佛用尽一世的情,轻声呼唤着。
阿仇唇边微颤,那如神笔勾画的容颜渐渐染上一层辛酸的暖色,他还是会走,他还要去找风铃花,他要救她!
等不到他的答案,南宫芸猛地收紧手臂,紧紧抱着他,小脸靠在他温热的背上,"要么杀了我,结束这一场宿仇,要么,让我用我的余生来化解这场恩怨!"
阿仇闭上眼,淡淡道:"你奶奶是我杀的。"
南宫芸的手猛然一颤,缓缓松开了他,原来,他们之间竟然有着割不断的仇和怨?
她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虽然待她并不怎么好,却也还算是好的,毕竟是亲人。
阿仇没有回头看她,而是弯下身将扇子拿起来,继续熬药,只是,那剑眉早已经紧锁,他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开脱,他杀了她奶奶,是情非得已,他也险些丧命,才还手。可是他不会去辩解,他认为那是掩饰罪行的借口。
南宫芸目光痛苦,她以为他们之间无非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他们只是无辜的后人,却没想到,他们还是卷入下一轮恩怨中。
"你接近我,是为了复仇?"
阿仇没有说话,一开始,是,可是之后,变了,但是他没有说,只是将药熬好倒在碗中,"等凉了再喝。"
他没有回头,至始至终,他不敢看她一眼,他害怕,害怕这一眼他会将她拉入地狱。
他一个人下地狱就好,他一个人带走所有的仇恨就够了,不要给她留下什么。
南宫芸不知阿仇的心思,以为阿仇因仇恨而来,她伸手欲打碎那碗药,可是,那是他用心熬出的,她如何能这般毁掉他的心意?
纠结,痛苦,吞没着她的心智,南宫芸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神情,哀痛!
最终,她还是一把打碎了那碗药,那清脆的声响,宛如一颗心破碎的声音,阿仇紧锁着眉,捏紧拳头,继续往前走,他的执着,固执,带着痛离开,只是将那温暖的一幕深深刻进心底。
南宫芸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渐渐远去,她只感觉心中的某一处在渐渐崩塌,"阿仇..."
她第一次这般大声呼喊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用尽了心底最后的声音,充满痛苦,似乎随时都会崩溃。
他,怎么忍心看着她难过?他怎么忍心看着她痛苦?他怎么忍心看着她遁入仇恨的枷锁?
她看着他,是否会想起她的奶奶死在他手中?痛苦,折磨?
一如他看到她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他父亲死前那哀怨的眼神,就那样望着他,渴望着他为他报仇,而他却不能,不想!
他的心何尝不痛?何尝不是鲜血淋漓?他不想让她更痛,不能让她更痛!
阿仇站在原地,终究没有回头,忍着痛,默默离开。
南宫芸跌坐在地上,第一次痛到哭了,阿婆轻声在南宫芸身边叹息:"唉...主子,阿仇的为人你应该清楚,无论他做什么,都有他的理由,可是他所做的事情,都围绕着主子,他说他杀了老主子,我才想起一件事,那夜,阿仇心口满是血迹,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老主子的暴雨梨花针!"
南宫芸模糊了视线,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她知道他不爱说话,不爱解释,就算冤枉了他,他都不会解释,他怎么可以这般作践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她原因?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默默背负着?
南宫芸的身子一闪,追了出去。
话说沙漠这边,石阑睡得正安稳,突然感觉一阵凉意传来,似乎还有狼身上的气味。
她猛然惊醒,大吃一惊,四面绿幽幽的眼睛发着渗人的光,它们发着低低声音,似乎在酝酿着气氛,随时攻击。
石阑悄悄抽出短剑,剑光闪过影子的双眼,影子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坐起来,这沙地里躺着的确不适应,他疼得揉了揉胳膊和脖子。
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带着浓浓的困意问了一句:"啊...怎么了太阳?"
"我们被狼群围住了!"石阑十分严肃,慢慢站了起来,靠近火堆。
影子才不管,倒头又睡去,喃喃道:"狼不会吃我们的,我是狼女的后人。"
石阑嘴角一抽,"起来,看模样这些狼可不认识你这个亲戚!"
影子的手在空中摆了摆,喃喃道:"不可能,睡吧。"
石阑见这个人当真不知死活,当真是无药可救!
那些狼群突然发出攻击,那令人头皮发麻的低吼声,四面传来,铺天盖地的狼扑向他们,那只骆驼瞬间成了十几匹狼的盘中餐,石阑挥剑扫去,前仆后继,那饿极了的疯狂,根本不畏惧石阑手中的利剑。
明明被砍成两半,那最后一口气却没有放过食物,张口咬住影子的大腿,只可惜,它瞬间咽了气。
"啊...好痛..."影子大吼一声瞬间从地上弹起来。
幸好是只垂死的狼,要是健壮的狼,只怕他这条腿也就分身了。
"你还相信它们不吃你?"石阑冷笑一声。
影子疼得狠狠揉大腿,也不帮忙,只是挪着屁股躲在石阑身边,只顾着查看自己的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