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多半时间都是在寝宫里呆着,很少出来。
“朝阳,我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见么?你这样闯进来,当母后的话是耳旁风?!”
宇文朝阳一怔,声音立马就轻了许多。“母后……女儿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太心急了……”
皇后头痛欲裂,此刻完全可以用身心俱疲来形容她的状态。
本想将火气都撒在宇文朝阳的身上,但想想她毕竟还是她的女儿,没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宇文明轩利用和亲给嫁出去……她的孩子啊……为什么每个都这么可怜?
轻叹口气,皇后柔和了脸色,苦笑道:“朝阳,母后没有生你气的意思。只是你弟弟现在还没有回来,母后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宇文朝阳走过去,靠着皇后的怀里坐下来,轻轻搂着她的腰,眼眶红红的。“母后,我感觉最近父皇变了好多。他对您和我都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刚才我去找父皇,他都没有见我……母后,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是因为弟弟离开宫的关系吗?”
听着女儿委屈的抱怨,皇后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傻丫头,你父皇虽然是皇帝,也也是个普通人。只要是人,就会改变的。”
“可是父皇答应过女儿,会一辈子宠爱女儿,对女儿好的呀。他是皇帝,怎么能够说话不算呢?”宇文朝阳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的宇文明轩还不是皇帝,虽然跟现在一样很忙,但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她和弟弟一起玩。他还答应过她,她一辈子都会是他放在心尖,最重要的女儿,永远都不会不理她的,可是现在……全都变了……
听着宇文朝阳的话,皇后又是心疼又对宇文明轩有些怨念。
可现在的她又能做什么呢?宇文明轩已经将她的权利交给安贵妃了,就等于是将她这个皇后架空,还变相的将她软禁在寝宫里……看来,他已经不想再看到她了。现在唯有等她的尘儿回来,她或许才有翻身的机会。
“朝阳,相信母后,你从前的父皇是回不来了,但是你弟弟还是从前的弟弟,母后会让他平安回来的。”
通往灸舞王朝的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徐徐前进着。
“这个给你。”锦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坐在身边的玉茗。
因为多了一个人的缘故,本来就不太大的马车,如果玉茗再坐进去,就显得有些拥挤了。所以她便自告奋勇地在外面,也可以跟锦学习驾马车的技巧。
“给我?”玉茗茫然地看着他递来的瓷瓶,问道:“这是什么?”
“我找大师兄要来的救命丸。如果以后你遇到了什么生命危险,吃一颗就能保命。”
玉茗一听就更加不敢要了,忙推回去:“谢谢你的好意,可是这个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无功不受禄,再加上她心里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锦,现在怎么还能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这是我特意为你要来的,如果你不喜欢,那就丢掉吧。”锦目视前方,脸色如常,只是攥着马绳的手捏的紧紧的。
“丢了?那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玉茗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收下了,但她还不忘加上一句:“这个药就当你先放在我这里的,如果你有用,尽管来找我拿。”
紧绷的轮廓这才柔和下来,锦的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痕。
马车里的南羽翔有空没空就会拿着一张纸和一只毛笔,自己画九宫格玩,包括此时也不例外。
有的时候,司徒颜心情好,就会好心情地教教他,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再烦我,我就把你丢出去!”司徒颜怒道。目光却是在看着宇文拓和沈雨晴。这一路上,要不是南羽翔老缠着她,她也不会给沈雨晴制造出机会啊。看她天天都跟宇文拓在一起,还总是当着她面,说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这不是找揍么?!
宇文拓一直都在闭目养神,忽然察觉到了司徒颜投来的视线,他马上就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问:“怎么了?”
沈雨晴在旁边恨得牙根痒痒,她一直都坐在宇文拓身边说话,但他从未睁开眼看过她。现在倒好,司徒颜刚看过来,他就睁开眼了,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就这么不重要吗?
司徒颜将沈雨晴绵里藏针的样子,全都收进眼底。
本来烦躁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心花怒放,嘴角和眉眼都染上了甜美的笑意。“哥哥,你和晴姐姐的童年生活真是有趣。我一直都在听呢,可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我一直都在听。”
“可你自己并没说啊。一直都是晴姐姐自己在那里自圆其说,我觉得她好可怜哦。你最起码也该给她一点反应吧。”司徒颜充满笑意的眼神转向沈雨晴,“晴姐姐,你不要生气哦,哥哥说他一直都在听呢!”只不过懒得理你而已!
沈雨晴干笑了一声,衣袖中的五指紧紧攥成拳,唯有指尖嵌入掌心的痛,才能让她现在继续保持冷静。
“颜儿,瞧你说的,我怎么会生气呢?拓哥哥一向话很少的,我当然知道他一直都在听。只要他在听就好,毕竟我是在口头回忆,比不了记忆中的,更让人记得深刻。”
宇文拓的剑眉几不可闻地拧了一下,他的目光在两个女人之间回转,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师傅,这里该填什么数字好呢?你教教我啊。”
天真有苦恼的口吻,将她们之间的火药味不着痕迹地浇灭了。
司徒颜别有深意地朝她笑了笑,随即转头去教南羽翔,而沈雨晴自当没有看到,自己在旁边坐好开始喝茶。
“主子,后面一直有人在跟着我们。”
锦冰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宇文拓沉吟道:“先别着急,看看情况再决定。”
“是。”
被人跟踪这种事情,宇文拓从离开南羽家的地盘就发现了。他一直都没说的原因,是因为他暗自察觉到,跟踪他们的是两拨人。一拨就是现在外面,自以为跟的很远没露痕迹的几个人;另一拨则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只是在暗中跟踪,并未露面。
会是什么人派暗卫来跟踪他们呢?这个人想都不用想,宇文拓第一反应就知道了。那个人的行为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懊恼,竟然最近几天才发现。
“拓哥哥,你觉得会是什么人跟踪我们?”沈雨晴没有司徒颜那样淡定,一听说有人跟踪,就开始慌张了。
不过,她慌张的也有道理。毕竟这里所有的人,除了玉茗外,就她的武功最弱,而玉茗人家有锦保护,可她呢?出了事,不会有人保护她的。宇文拓和南羽翔,肯定第一时间将司徒颜保护起来。
宇文拓还没说什么,司徒颜就讥笑道:“晴姐姐,你急什么?还是说……你在害怕?”
“颜儿,我是在担心有人意图不轨。”
被司徒颜看穿了心思,沈雨晴有些恼怒,但碍于宇文拓在这里,她又不能发怒。
“呵呵!晴姐姐,我发现你说的话真的好搞笑哦!他们跟踪我们,当然是有不轨的企图喽?难不成是在保护我们吗?”司徒颜眉开眼笑地睨着她,只是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嘲讽。
亏她还学了用毒,居然遇到事情还这么胆小!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和她的哥哥在一起!
“你……”
“好了,都别吵了。”宇文拓皱眉,一人看了她们一眼。
司徒颜冷哼一声,别过头,沈雨晴则是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好像司徒颜给了她什么天大的委屈受似的。
除了司徒颜的眼泪,宇文拓对其他女人的眼泪向来都不感冒,甚至是厌恶。
“晴儿,你哭什么?”
听出他口中的厌烦,沈雨晴眼眶中的泪滴就那么盘旋在她眼底,竟然没有掉下来。她咬着唇,揪扯着自己的衣服,“我……”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没事别老哭,这样既对眼睛不好,也没有个当姐姐的样子。颜颜小时候本来就很爱哭,你若是天天哄着眼睛见人,万一颜颜学你……我岂不是要忙死了?”
扑哧……
司徒颜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还有你……”听到笑声,宇文拓倏地转头看向司徒颜,嘴边的话还没说,就听她理直气壮地反问:“我怎么了?!你不准晴姐姐哭,难道还不许我笑么!”
“……”真是强词夺理。
宇文拓不想吵架,索性再次闭眼假寐了。
同是‘妹妹’一样的存在,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对待,司徒颜当然笑逐颜开,而沈雨晴则是心灰意冷,冰凉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拓哥哥,这就是我跟司徒颜在你心中的地位差别吗?
后面跟踪的人一直都没动静,他们的马车也算平安进了前面的小镇。
来的时候是为了散心,回去的时候很多风景都看过了,自然就再没有再绕道。
马车在一家客栈前面停下,锦将玉茗扶下车,紧跟着司徒颜也跳了下来,嘴里嚷着‘好饿好饿’就那么直接冲进了对面的酒楼里。宇文拓不放心她,在她下车后就跟了过去,南羽翔也是跑的最快的,紧跟不舍。
到最后,留在那里的就只有愣住的沈雨晴和在跟客栈小二说话的锦。
他将马车交给小二,又给了钱,定下房间后,才掀开帘子看着里面脸色苍白的师妹,微微一叹:“我扶你下来吧。”
这一路上,她和司徒颜的斗法他不是没看见。
只是他该做的都做了,沈雨晴不听,他能有什么办法?而且他也已经看出来,司徒颜对主子势在必得的决心。以她的毅力和能力,对付沈雨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