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跑来,见状赶紧将她抱起来,“小郡主,乖,不要哭……”她哄着她,可是司徒颜依然哭,声音还反而越来越小,更让容嬷嬷的心里犹如刀绞了。
心中一咬牙,容嬷嬷看着司徒颜,仿佛豁出去了一般:“没事,嬷嬷带你去找王爷,今天一定要让你见到他。”
她说话算话,抱着司徒颜再次来到书房,这次锦不在,她就站在门口,冲里面喊道:“王爷,老奴求见王爷。”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她了解自家的小王爷,这几天不出现,肯定是躲在书房的密室中了。
“王爷,老奴求见王爷,王爷若是再不见老奴,恐怕郡主就有生命危险了。”
宇文拓在里面听到容嬷嬷的声音,几乎是本能的走过去想要开门,但他的手放在门闩上又蓦然停住。
司徒颜的哭声很清晰的从外面传来,想必是容嬷嬷心软,所以才会亲自带着她来找自己。
可是现在,他还不想见她。
宇文拓转身走到画像前,轻声低唤锦的名字,在暗中的锦道了一声明白,紧接着外面就又想起他的声音。
“容嬷嬷,请借一步说话。”说着,他快速的点住司徒颜的睡穴,她随即昏睡过去。
容嬷嬷轻叹口气,顿时明白锦的意思,“走吧,老奴也有话要问王爷。”
密室不大,只有一个木床和一个书桌而已,墙壁上挂满宇文拓母妃的画像,这个地方,是唯一可以让他静心的地方。
宇文拓接过司徒颜的小身体,看着她清瘦的脸庞,眼中充满自责,他把司徒颜轻柔的放在木床上,给她找了个很舒服的姿势,然后才看向容嬷嬷,“嬷嬷,我听说这几天颜颜都没怎么吃饭,她……还在闹脾气吗?”
“依老奴看,郡主不是在闹脾气,是在生自己的气。”容嬷嬷走到宇文拓面前,担心的看着他:“王爷,你心里在想什么老奴不懂,老奴之所以会向皇上主动要求来这里,就只是想照顾好你,可现在你这样,小郡主也是一副让人担心的样子,老奴实在是……”
“抱歉,容嬷嬷,让你担心了。”
对于容嬷嬷,宇文拓给予了最大的尊敬,这个老嬷嬷是她母妃当年进宫的教养嬷嬷,可以说是看着母妃一步步的走到离开皇宫的那一步,所以才会对自己疼爱有佳,明明年纪一大把,父皇都说要让她安养天年,她却主动要求来战王府,这份心情,让宇文拓感觉到非常温暖。
“王爷,告诉老奴,究竟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对待小郡主?你这样什么都不说,她真的很难过。”想起司徒颜的哭声,容嬷嬷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宇文拓将自己这几天都想不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容嬷嬷,末了,他的眉宇间还充满困惑。“嬷嬷,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容嬷嬷闻言,先是一怔,然后才神色怪异的看着宇文拓,又遥看了眼司徒颜,心中顿时了然。她淡淡一笑:“王爷果然还是孩子,这种事情不懂是自然的,等你再年长一些,自然会明白,所以老奴劝你,现在不要想太多,珍惜眼前的,就是最幸福的。”
“是吗?”宇文拓闷闷的自言自语,而后转身走到床前,轻轻抱起司徒颜,她的小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是梦到了什么吗?连睡觉都不安心。将司徒颜交给容嬷嬷,他说:“嬷嬷,你说的对,我应该珍惜眼前的幸福,但如果这个问题我找不到答案,我是不会安心的。而且,也是该筹备婚礼的时候了,所以接下来烦请嬷嬷好好照顾颜颜,再给我几天时间。”
容嬷嬷抱着司徒颜离开了,她在离开之际,转身深深的望了眼大门紧闭的书房,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几许忧虑的表情。
王爷,你可万万不能对小郡主动心啊,这是大逆不道,有悖伦理的大罪啊。
容嬷嬷此刻有些后悔,为什么刚才她不直接找个其他理由,让王爷不再去想,若是有一天,他真的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啊。
眼看着,离宇文拓和林萱儿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王府里到处张灯结彩,所有的下人都忙翻了天。
林萱儿已经回去娘家了,在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去找了趟司徒颜,只是司徒颜懒得理她,心都挂在宇文拓身上,所以她想说的话就只能咽回肚子里。
司徒颜走在花园中,看着到处的喜气,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又来了。
“嬷嬷,已经快一个月了,哥哥为什么还是不肯见我?”
看着她落寞又失落的样子,容嬷嬷固然心疼,可也没办法。
“马上就到成亲的大喜日子,这几天王爷真的很忙,成亲过后,你肯定能见王爷的。”
成亲过后……
司徒颜并未因为可以见到宇文拓而喜悦,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终于,要来了吗?他们还是要成亲了,以后哥哥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王府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小女主人,以后她再也不能单独跟哥哥一起去屋顶赏月,再也不能单独跟哥哥一起玩,晚上靠在哥哥的怀里睡着了……
想到这些以后都不能再做的事情,司徒颜的鼻头酸酸的,突然站住脚就那么大声的哭了出来。
容嬷嬷吓一跳,“小郡主啊,怎么了这是?别哭别哭。”她赶紧将她抱起来,轻声诱哄着,可是这次,不管她怎么哄,司徒颜都没有停止哭泣的意思,反而哭声越来越大,眼睛没有多会儿就给哭肿了。
“别哭了啊,哎。”
她见自己怎么哄,司徒颜还是那副样子,索性脸色一冷,不再哄了。
“哭吧,老奴就在这里看着你。”
司徒颜也不管她生不生气,还真的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声把整个王府的下人都惊动了,她们面面相觑,一脸困惑的看着容嬷嬷和司徒颜,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晚上宇文拓回府的时候,锦将下午的事情说给他听,“王爷,依属下看,你还是去看看郡主,离婚期的日子越来越近,属下怕郡主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反而会招有心人惦记。”
宇文拓思忖片刻:“还是算了。”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宇文纤尘,看到锦退下后,才问道:“怎么了?难道颜儿还不同意吗?”
宇文拓摇摇头:“我现在最为担心的,是父皇刚刚提出的和亲。”
宇文纤尘笑笑:“你才刚刚成亲,父皇是不会让你这么短的时间就纳侧王妃的,就算真的和亲,这件事也落不到你头上。”
宇文拓看着他,“大哥,之前在我接到父皇圣旨刚刚下山的时候,曾经机缘巧合救过塔布族的王子,后来这几年也有很多传闻陆续传过来,现在这个王子和我当初救他时接触到的完全不同,他们忽然提出要和亲,你想想,现在宫里年纪合适的公主就只有嘉茵一人,可她太胆小,担不起和亲的大任,你说父皇会让谁去和亲?”
塔布王子比他还要小一岁,和司徒颜的年纪算是正合适的,虽然现在嫁过去不能圆房,但她却是灸舞王朝的不二人选。
听他这么说,宇文纤尘立刻便明白其中的含义。
自古和亲的公主,身上都背负着使命,不仅仅是单纯的和亲而已。
而四公主宇文嘉茵,从小便性格胆小,虽然样貌端庄,待人和善温柔,但她也真的不适合做和亲的人。
宇文家就只有两位公主,他的姐姐宇文朝阳有母后护着,肯定是不会去和亲,而其他皇室中,悉数下来,也只有司徒颜的年纪性格最为合适。
“父皇今天的意思,就是想让颜颜搬出去另立郡主府,看上去是皇恩浩荡,风光无限,但却是在为和亲做准备了。”
砰……
宇文拓周身充满冰冷的气息,强劲的内力将周围的桌椅都震碎了,幸好宇文纤尘站的远,才没有被波及。
“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还没有最终敲定,是不是颜儿还不能肯定,你现在这么着急,根本于事无补。”
宇文纤尘走了以后,宇文拓进入密室,开始画母妃的画像,可是这次不管他怎么画,都不能静下心来,反而心越来越乱,让他浮躁的想打人。毛笔断了一根又一根,到最后,宇文拓干脆不画了,直接跳到凉水的浴桶里去泡着,任由那种冰冷感渗入骨髓,麻木他的心。
几天后,司徒颜被早早的拽了起来,换上平时最不爱穿的大红色的衣服,梳了个简单又不失可爱的小辫子,然后就被容嬷嬷拉出去了。
她觉得眼皮好重,搂着容嬷嬷的脖子,闷闷的说:“嬷嬷,我想睡觉。”
好困,昨晚几乎都没有合眼,为了可以见到哥哥,她去自己找凉水浇身体来着,本来以为会生病,结果头一点都不痛,只是很困而已。
“郡主,今天是王爷大喜的日子,你不能不出面的,别失了礼节。”
容嬷嬷低头看了她一眼,司徒颜小脸通红,神色恹恹的,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但她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她是因为没睡够才会这样。
“一会儿王爷就带着王妃到了,郡主,你要站在最前面行礼,知道吗?”
虽然礼节已经说过很多次,但容嬷嬷始终都不太放心。
“哦。”
司徒颜乖乖的应了一声,然后身体就被容嬷嬷放了下来,她抬眼懒懒的看去一眼,王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满脸喜气的站在那里,每个人都在笑着,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来了来了……”